易讀小說網 > 災難藝術家 > 1342 瞬息萬變
  十月,蘭川的陽光依舊絢爛炙熱,漫天漫地的金色將城市的線條勾勒出來,在氤氳的熱浪之中漸漸模糊消失,無邊無際的藍色朝著視野盡頭舒展開去,體感依舊是夏天,卻也有了秋高氣爽的味道。

  寧冶坐在車廂里,目送著陸潛邁步回家的背影,穿行在樹影之間的修長身影透露出難能可貴的閑散。

  甚至還可以看到陸潛停下腳步,和停靠大門一側街道旁邊的狗仔隊打招呼,笑盈盈地詢問他們是否要喝下午茶,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們是親密好友。

  寧冶嘴角的笑容也不由輕輕上揚。

  “你說,導演的話語值得相信嗎?”

  沒頭沒尾地,寧冶就詢問了一句,但不需要指名道姓,江浩文就知道車廂里唯一的對話對象是自己——

  總不能是司機吧?

  “寧總是說?”

  “我是說藍鯨影業和院線的合作。他們和超脫的合作就已經非常非常意外了,畢竟超脫自己也是大型連鎖公司,怎么可能因為一點點交情就輕易倒戈呢?結果導演說,超脫之外還有另外兩家也正在談判?”

  哧。

  寧冶嘴角輕輕一撇,盡管沒有多說,但擺明了不相信。

  這些大型連鎖院線又不是十八線城市的小賣鋪,怎么可能輕而易舉說背叛就背叛、說倒戈就倒戈呢?

  江浩文和寧冶的思考切入方式卻不同,他看不到大局,他潛意識地相信陸潛,但他也比寧冶更了解陸潛。

  “寧總,如果是一個彌天大謊,擺明就可能被戳穿;即使不被戳穿,你也不會相信,導演為什么要這樣說呢?

  真正聰明的謊言應該是九成九真實加上一絲虛假。導演真的沒有必要說一個輕而易舉就可能被戳破的謊言。”

  寧冶眉尾輕輕一揚,“正因為不可能,所以才更加具有沖擊和震撼,反而能夠模糊我們的準確判斷。”

  江浩文啞然失笑,“有沒有可能,導演確實給了院線無法拒絕的利益呢?畢竟,大家都是聰明人。”

  寧冶稍稍停頓了一下,他當然也想到了這個可能——

  可是潛意識里,他否決了,因為他覺得藍鯨影業很難說服院線倒戈,畢竟流媒體準備從他們手中搶食。

  重點就在這里,本來,院線可以一家獨大地獨食,根本不需要擔心其他對手,錄像帶租賃市場完全就是另外一個軌道,但現在流媒體準備直接從他們的碗里搶食物,院線聯盟怎么可能保持冷靜?

  在寧冶看來,院線根本就不可能給藍鯨影業坐下來對話的機會。

  “那么,寧總在猶豫什么呢?”江浩文的話語將寧冶的視線和注意力一起拉了過來。

  寧冶看了江浩文一眼,深思片刻,而后又重新看向窗外。

  陸潛似乎注意到了寧冶的視線,轉身過來揮手示意,寧冶也跟著展露笑容表示回應。

  停頓片刻,寧冶才緩緩說道。

  “我在想,他們到底是從什么時候開始布局的?一切開始的源頭是哪兒?”

  從常規、從道理、從正常層面來判斷,院線和流媒體就是不死不休、你死我活的天敵,搶同一塊蛋糕,其他電影公司相信院線絕對不可能妥協。

  但重點就在于,陸潛最擅長打破套路。

  寧冶不想自己片面地、武斷地、輕易地否決一切可能,他必須站在院線的角度思考,什么情況能夠讓他改變想法?

  寧冶可以想到一個可能:

  在院線根本就沒有意識到流媒體的野心并且準備和他們爭奪同一塊蛋糕之前,那時候院線和電影公司一樣,根本就沒有將流媒體的崛起放在眼里。

  簡單來說,在藍鯨影業宣布“離開的女人”即將院線和流媒體同步上映前,所有人都認為回聲是一個無公害的小白花,也就是陸潛理想主義的一個實驗產品,對市場的沖擊和影響全部來自于新鮮。

  如果陸潛在那之前就已經和超脫院線坐下來討論了呢?

  甚至更進一步,在今年夏天回聲登場前就已經開始鋪墊埋線了呢?

  而且——

  “假設超脫已經和他們達成協議,但導演說還有兩家?”

  “怎么可能。”

  “藍鯨和哪些院線還有緊密合作的?百通、維納、青山都不可能,驕陽和夏至也困難,可能的就只有奇異和回響,但他們最近可是一點動靜都沒有。”

  寧冶,想不明白,所以他剛剛才說出那句話語:

  難道陸潛在說謊?

  當然,寧冶也知道自己的想法很好笑,他沒有辦法想象陸潛說謊的模樣,但寧冶和江浩文不同。

  在商言商。

  既然他將陸潛當作藍鯨影業的高級決策者看待,那么就不能否認陸潛狡猾、精明、乃至于謊言連篇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可能性,否則吃虧的就是他。

  思緒洶涌。

  江浩文有些無奈——

  他還是沒有辦法想象陸潛滿嘴謊言的模樣。

  但眼前是大門影業的首席執行官,他也不能指著對方的鼻子罵,導演才不像你們這些利益至上渾身銅臭的商人一樣,也許話語出口的時刻就是他被開除的瞬間。

  想了想。

  江浩文盡可能給出一個合理的建議。

  “如果寧總依舊保留態度,那么我們完全可以稍稍擱置,沒有必要那么快答應下來,再觀察一些形式,畢竟我們依舊是占據主動的,我們現在立于不敗之地。”

  寧冶看了江浩文一眼,一下就能夠聽出這番話的言不由衷,但寧冶也不意外,畢竟江浩文依舊留在大門影業,很大程度就是作為他們和藍鯨影業合作關系紐帶的一個形象大使,位置也就決定了腦袋。

  寧冶只是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

  “時機。浩文,商場最重要的就是時機。”

  “現在留給我們、留給導演和藍鯨影業、留給雄獅影業以及其他院線的時間,并不多了。”

  倒不是說錯過這個時機,就是世界末日,而是整個局勢、形勢的優劣就將發生轉變:

  也許藍鯨影業就將聲勢枯竭,回聲顛覆行業的算盤完全偃旗息鼓;也許藍鯨影業將持續強勢,到時候大門影業以及雄獅影業他們想要搭乘這班快車可能就需要耗費更大的代價才能夠購買到車票了。

  一個遲疑,也許就是數百億、數萬億的利益轉折。

  漸漸地,寧冶的話語就低沉下去。

  “一周,最多兩周,事情就會明朗起來,但重點就在于,我們不能等到事情明朗再決定,不能再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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