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滿門忠烈，我有什么理由背叛？”他激動地道，“聞君止，你說我什么都可以，說我失職、說我能力不足都行，但不能說我是叛徒。”
“別激動，臧理事。”聞君止十分自來熟地拿起了旁邊的茶水壺，給他倒了一杯水，“我知道你不是叛徒，即便降臨組織的人在事后抓著你的把柄向你要挾，你也沒有同意。”
“我從來沒有懷疑你的忠誠。”
臧理事沒有去接那杯水，但他的神情卻變得十分怪異。
聞君止輕聲道：“你犯了一個錯。”
“這個錯誤并非不可饒恕。”
臧理事失神地后退了兩步，跌坐在了椅子上。
他臉上的神情變成了痛苦。
刻骨銘心的痛苦。
他什么話都沒有說，也不想說，甚至如果這個時候有人指責他背叛，他也不會為自己辯解。
聞君止也沒有指望他說，而是繼續自言自語道：“紅鷹也被蒙在鼓里。他一直以為是你唆使他對柏舟他們下手，所以也認定了你就是降臨組織的內鬼。”
“其實這從一開始就是降臨組織的詭計，他們知道了你的計劃，將計就計，把紅鷹這個和柏舟爺爺有仇的人拉了進來，讓他誤會你才是一切的主謀。”
“降臨組織這是一石二鳥，他們要將你拉上他們的船，讓你百口莫辯，只能被他們所要挾。”
“聽說之前的兩三年，你一直很頹廢，經常把自己一個人關在屋子里抽煙，早上來上班的時候，身上還有一股酒味。這幾年你的壓力很大吧？”
“一是想到柏舟和那些無辜的女玄術師們被卷進異界，生死未卜；二是受到了降臨組織的威脅。”
“你承受著莫大的壓力，卻始終不肯叛變。而降臨組織想著你是一顆十分好用的棋子，也不愿意將你暴露，才一直沒有將你的秘密公之于眾。”
臧理事忽然哭了起來。
他不是默默流淚，而是無聲的嗚咽，眼淚將他那張英武的臉糊得十分狼狽，但他根本顧不得這些，只想將這幾年的痛苦和委屈全都宣泄出來。
聞君止嘆了口氣，將桌上的紙巾推到了他的面前。
“小舟他們去了異界之后，我將大昶市特安局上上下下所有人都調查了一遍，雖然因為總部的緣故，遇到了一點阻力，無法更加深入調查，但還是找到了一絲線索。”
“你們的記錄都很干凈，即便總部來查，也查不出什么。”
“你不知道吧，其實在這三年里，總部調查你們，已經調查了三次了，但都沒有找到什么有用的線索。”
“但我發現了一條不算線索的線索。”
“我發現你喜歡看小說。”他說，“還是穿越小說。”
“我黑進了你的手機，調看了你之前的瀏覽記錄，發現你的閱讀軟件里全都是歷史穿越類小說。”
“我發現這條線索之后，又繼續黑進了你在各大閱讀平臺的賬號，發現你年輕的時候，也就是我國網絡小說剛起步的那幾年，當時你還是剛剛入職的年輕探員，你還曾經用筆名‘萬古云霄一羽毛’開了一篇歷史穿越小說，描寫了一個歷史系的年輕人穿越到了明末，為救萬民于水火，于是帶領當地鄉勇起兵，一步步統一天下的故事。”
“那本小說寫了三百萬字，我看完了，寫得很好，特別是權謀和戰爭，都寫得極為精妙。”
“只可惜當年大神太多了，你又不喜歡在小說里開后宮，沒有大火，但也加精了，應該掙到了不少錢吧。”
“后來你工作上的事情越來越多，你就沒有再寫過文，但這個愛好你一直沒有落下，這些年同類型的書，你看過的沒有一萬本，也有八千本了。”
“你一定很羨慕那些穿越者吧，你也想要前往古代世界，建功立業，成為一代霸主。”
“或許在以前的你心里，那不過只是閑暇時打發時間的一點美好幻想，畢竟這種幻想，只要是男人，誰會沒有呢？你從來都沒有想過會真有那么一天。”
“直到你們大昶市發現了這只螺螄殼，你看到了一個真實的古代世界。那些隱藏在你心底深處的欲望被挑起來了。”
“特別是當你從研究人員那里知道，有這么一個機會，可以溝通兩界。”
“所以你下定了決心，要前往那個世界，在大熵實現自己的夢想。”
“幾年前你和你妻子離婚了，孩子也讀了大學，你的父母更是早已過世，這個世界沒有你留戀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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