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后的傍晚,大頭帶著那位老板來接我了。
門口停著兩輛黑色奔馳,其中有一臺是大頭的,還有兩輛白色的豐田大吉普。
據說這款車叫霸道,剛剛進入國內,看著明顯沒有陸巡大。
冷強站在一旁,臉上帶著笑。
“武爺,”大頭給我倆介紹,“這是大江影視的梁康時梁總,咱們看過的好多電影,都是梁總公司出品的……”
“這是莊周莊老的關門弟子,收藏界赫赫有名的武愛國武爺!”
正所謂花花轎子人抬人,交際場相互介紹是門兒學問,什么時候你能用營養豐富掩蓋住一泡屎的惡臭,還能讓一朵鮮花插上面,才算及格。
兩個人熱情地握手。
梁康時四十多歲,瘦高個,文質彬彬,長相雖普通,但氣質相當好,給人印象不錯。
“梁總好!”
“早就聽說過武爺大名,今日一見,還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現在終于相信了一句話……”
大頭問:“什么?”
“年輕有為呀!”
這一番奉承,我都快不好意思了,連說叫我小武就好。
大頭又介紹唐大腦袋:“這位是我的好兄弟,剛從西藏杰欽朗拉嘎布雪山丹珠寺下山的丹珠巴·唐亮唐上師……”
我艸!
誰讓他這么介紹的?
還他媽丹珠巴·唐亮,名字都起好了?
上師?
還好兄弟?
你一個道士,他一個喇嘛,你倆是好兄弟?
這不亂套嗎?
就見梁康時雙手合十,一臉正色地彎腰行禮,“康時見過唐上師……”
再看唐大腦袋,同樣雙手合十,腆著肚子念了句南無阿彌陀佛。
念完后,還朝我擠了擠小眼睛。
太賤了!
要不是有外人在,我真想踹這貨一腳。
黑市拍賣場在房山一家馬場里,占地面積頗大。
這是個外形酷似白宮一樣的建筑,高大,富麗堂皇。
外面下火一樣,里面的中央空調開得很足,進來后,瞬間通體清涼。
大廳吊著巨大的水晶吊燈,地面都是天然大理石。
左手側是拍賣廳。
拍賣臺不是很高,只有三節臺階。
下面擺放了至少300張歐式的布藝椅子,靠墻一趟桌子上,擺放了好多食物。
一些客人拿著雪白的盤子,在裝食物。
“武爺,”潘家園合順齋的黎老板朝我拱手,“上次您的眼睛是真毒,我們都覺得真兒真兒的了,可您一眼就看出了問題所在,您是這個!”
說著話,又豎起了大拇指。
一圈人七嘴八舌,紛紛捧我。
我謙遜地拱了一圈手,“給位,別夸了,禿嚕皮了!”
所有人都哈哈大笑。
“師父……”
身后響起蚊子一樣的聲音,回頭看,是余達明。
這家伙倒是守信,啥時候見我都喊聲師父,為此莊老師還罵過我輕浮。
大伙都含笑看著,也不說話,余達明因為被騙,差點沒心梗掛掉的事情,早就傳遍了京城圈里圈外。
這貨人緣本來就一般,所以普遍都是看熱鬧的心理。
有人胸有正義,覺得出了口氣。
有人則就是妒忌,看不得別人好,倒霉了才開心。
梁康時有些詫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余達明,“你們這是……”
我笑笑說:“余老師愛開玩笑。”
余達明臉不紅不白,“老師謙虛,達明愿賭服輸。”
我掛著笑不再解釋,人家都這么說了,還解釋個屁,本來也是事實!
拍賣廳里,有人在調試麥克風。
余達明扯了我胳膊一下,意思借一步說話。
這家伙,總是這么鬼鬼祟祟,不過我還是跟著他來到了大廳一角。
“師父……”這張老臉可憐巴巴地看著我,“您也知道,我這邊還有600萬沒給上馮公子呢,這次、這次您一定要高抬貴手……”
上次拍賣行把那13卷《周孝儒文書》退了回去,結論雖說是我下的,可出鑒定證書的卻是莊老師。
因為那個時候,我還沒取得文物鑒定估價師的證書。
余達明當時肯定不知道我也在鑒定現場了,可過后他能打聽出來,畢竟我和老師去的時候,看到的職員可是不少。
正因如此,他今天才會這么說。
這是怕我在現場搗亂!
如果沒有之前的那些事兒,如果他不是還欠著馮皓然600萬沒給,我肯定得揭露他,不讓他繼續騙人。
現在嘛……
得看心情!
余達明苦著臉繼續絮絮叨叨:“師父,您不知道我這一年多是怎么過來的,我把父母的房子賣了,還在岳父家借了好多錢。”
“我兒子結婚,原本答應的房子和彩禮,全都沒了,兒媳婦跑了,兒子一氣之下去了外地,現在連我電話都不接……”
說著,他掉起了眼淚,看著還真是老實憨厚,可憐巴巴。
我知道,他可不傻。
丫絕對是扮豬吃老虎!
上次的局要不是太過老辣,他也不貪,肯定不會上當!
或許是因為那13卷《周孝儒文書》涉及到了楊寧的父親,又或許是他早就想過,萬一出事情給自己留條后路。
所以,沒人清楚他到底因為什么上當受騙。
外面傳的版本很多,什么苗條少婦仙人跳、十幾件偽造的青銅器、兩件大開門的宣德爐……
一堆版本,就是沒有提13卷《周孝儒文書》的。
我甚至懷疑是不是他自己散播出去的,目的就是擾亂視線,以后還能用這些東西翻身。
他正說著,我聽到了馮大公子的說話聲。
這家伙進來就和唐大腦袋拍拍打打,嘻嘻哈哈。
我應付了兩句,“放心吧,我知道了!”
說完就沒再看他,轉身回去了。
馮皓然一身時髦的名牌,身后跟著的幾個好哥們,見到我后紛紛喊武爺。
我也笑著和他們打招呼。
歐式豪華的旋轉門停停轉轉,一些剛剛趕到的人,進來后都看我們。
尤其是這幾位公子哥,一個個都圍著我轉,又一口一個武爺,讓這些人很是疑惑。
馮皓然埋怨著我:“哥,這你就不對了,唐老弟回來,怎么也不通知我一聲……”
我真想啐他一臉,說的好像和老唐關系多好一樣。
以前這倆人可沒什么好臉子。
另外,他家伙年紀比我還大,一口一個哥,叫了好幾年,臉咋就這么大呢?
最近這一年,他也不再磨嘰找寧蕾了。
我可沒解釋什么,他更不傻,早就看明白了,那丫頭已經不在我家住了。
客人絡繹不絕,其中有我熟悉的圈里人,也有一些不認識的,不過一看就是些企事業單位的大老板。
下崗潮的痛,這些人感受不到,甚至還因此賺得盆滿缽滿!
正所謂,盛世的古董,亂世的黃金!
日子好過了,玩收藏的越來越多,或是買來收藏,或是用來雅賄,又或是想撿漏賺上一筆。
一些企業家和官員,都參與其中。
魚龍混雜。
又有一伙人走進了大廳。
“呦?這不是梁總嗎?”一個女人聲音響了起來,陰陽怪氣。
所有人都看向了旋轉門。
我不由一怔。
認識!
不熟,就見過一次,而且那一次的見面也并不美好。
我記得她的名字,因為她的姓氏不多。
藍翠蓮!
2000年夏天,張思洋的地產公司在長城飯店辦酒會,我們在餐廳遇到的。
當時自己端著盤子四處找座位,結果和他們幾個人起了沖突。
記得還有一個叫齊大綱的,長得不丑,白白胖胖戴副眼鏡,是思洋地產的副總。
就因為這件事,他被張思洋當場開除了!
而此時的思洋集團早就被東北集團收購了,思洋地產也合并到了東北地產。
聽她這個語氣,和梁康時有過節呀!
她扭動著腰肢,一邊走一邊說:“聽說梁總上次收了件贗品,差點氣吐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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