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休。
姚慕一個人跑到了天臺上去睡覺，這是他的老習慣。
以前的秋小葉不理解，但現在看來，他是為了躲開班里的那些鬼。
秋小葉也上了天臺，在姚慕的身邊坐下。
“今天我可以到你邊兒上來了吧。”秋小葉笑著。
姚慕看了他一眼，罕見地露出了笑容。
“你抽到了哪張牌？”姚慕問。
“劍神，金色。你呢？”秋小葉問。
“酒仙，金色。”姚慕說著，“你沒有殺你妹妹，我今天早上看到她了。”
秋小葉無奈地攤了攤手：“我殺了，但是我不知道鬼有自我修復能力，沒有燒掉她，所以她進行了自我修復。”
姚慕撓了撓頭發：“十二個。我抽到索羅牌的那天，殺了十二個鬼。你昨天殺了幾個？”
“應該是一個也沒有。”秋小葉感覺自己有些辜負使命的樣子。
“不過聽警察說，昨天在辦公樓死了個保安，我隱約覺得，他可能也是鬼，但是我只是斬了他，他應該不會死啊。”
秋小葉現在有些疑惑。
姚慕想了想：“如果是鬼的話，他也可能是被其他鬼給殺死的。”
“其他鬼？其他的鬼，殺自己人干什么？”秋小葉不明白。
姚慕說：“鬼的等級，有兩種成長方式，一種是自然成長，非常緩慢。另一種，就是吃掉其他鬼的腦子，奪取他們的力量。”
腦子？
秋小葉心中一驚，想起了在辦公室依稀聽見的那四個字。
“腦子沒了。”
姚慕繼續說著：“不過吃掉其他鬼的腦子，在鬼族里是嚴令禁止的，所以只有少部分的亡命之徒敢做這種觸犯《鬼律》的事。”
看來鬼族也并不像秋小葉以為的那樣一團和諧。
秋小葉看著姚慕邋遢的樣子：“所以你變成現在這幅樣子，就是從獲得索羅牌開始的？”
姚慕苦笑了一聲：“我也沒有想到，我的父親，我的爺爺，我的死黨，甚至我去吃面的那家面館老板，他們都是鬼，全都是鬼。”
秋小葉突然有些驚駭，一種恐怖的猜想出現在他腦中。
“你把他們都殺了？”
姚慕點了點頭：“都殺了，因為他們都想殺我。人和鬼之間的關系很奇怪，在那一張面紗沒有揭開之前，是親密的家人，知心的朋友，可當那層真實的身份一揭開，一瞬間我們就變成了死敵。在人族與鬼族這巨大的敵視背景下，好像每一個個體，都沒有選擇的余地。”
秋小葉不禁點了點頭，前天，他還以為自己和秋小鹿是親密無比的兄妹。
可是當秋小鹿得知自己獲得索羅牌的一瞬間，她的殺念就立刻出現。
這種殺念來自于秋小鹿的內心，還是鬼族從小灌輸給她的理念，秋小葉不知道。
秋小葉看著姚慕：“所以從那以后，你整個人就頹廢下來了。”
“活在鬼的世界里，有什么值得振奮的呢？”姚慕了無生趣的樣子，但是很快，一絲光芒又從他的眼中閃出：“不過，還有一件事情，能夠讓我振奮。”
“什么事？”秋小葉問。
“讓我再抽到一次索羅牌！”姚慕的表情上，開始出現了殺意與猙獰：“我已經偷偷研究了很久鬼的事情，再讓我抽到一次索羅牌！這次，我可不止殺十二個，我要殺一百二十個！甚至一千二百個！”
秋小葉有點兒被他的殺意嚇到了。
很明顯，姚慕已經將自己的境遇，責怪到了整個鬼族的身上。
他現在，渴望著向整個鬼族復仇。
像姚慕這樣的人，恐怕還有許多。
仇恨早已在兩個種族之間滋生了不知多少年。
人族與鬼族，終會迎來一場決戰，到了那時，恐怕秋小葉也需要做出抉擇。
“可惜啊。”姚慕繼續說著：“就算我再次抽到了索羅牌，也只有一天的時限，我要是‘藏牌人’就好了。”
“藏牌人？”秋小葉不明白。
姚慕說：“我擁有索羅牌的時候，曾經有一個叫做‘藏牌人’的組織來找過我，給了我一個網址。”
他說著就拿出手機，打開了一個網站。
網站地址倒是不復雜，秋小葉一眼就記住了。
網站頁面一片漆黑，只有一張索羅牌的背面圖，是一張金色卡牌的背面。
那精美的花紋，與秋小葉的劍神牌一模一樣。
網站一直停留在這個頁面。
“你怎么不登進去？”秋小葉問。
姚慕無奈地搖頭：“我進不去，我不是藏牌人的成員，加入藏牌人的條件，就是連續三天通過視頻直播，證明你擁有索羅牌的力量。”
“可索羅牌不是只有一天時間么？”秋小葉道。
姚慕說：“發給你的索羅牌，會在黃昏時回收。可是如果索羅牌被奪走了，那它就無法被回收，相當于這張牌被藏了起來，所以這些無限擁有索羅牌的人，就被叫做‘藏牌人’。”
“原來如此。”秋小葉捏著自己的下巴，開始思考著。
根據秋小鹿的說法，奪取索羅牌的唯一方式，就是“擊殺”擁有索羅牌的人。
那這樣的話，所謂的“藏牌人”組織里，就不單單只有人類。
還會有鬼！
秋小葉不禁感嘆起來。
現在他面前的謎團，真是越來越多了。
······
······
“我請假，我要去趟廁所！”
還在上課呢，秋小葉就舉起手，然后匆匆跑了出去。
他還是懷疑秋小鹿在飯里給他下毒了。
不然無法解釋，為什么他突然開始肚子痛了起來。
秋小葉攥著紙，往廁所一路狂奔。
好在正是上課的時候，廁所里一個人都沒有，秋小葉可以任意選擇他喜歡的坑位。
他沖進一個隔間，剛要把廁所門關上。
突然，“刷”的一下，一道黑影鉆了進來。
什么情況？
秋小葉仔細一看，這個男人穿著黑色的夾克衫，臉上帶著一個古怪的面具。
面具上的紋路，是兩個碰撞在一起的三角形。
“你是誰？”秋小葉慌了，就想往后退。
可是這個廁所隔間太小了，根本沒有退的地方。
這時，男人一把捂住了秋小葉的嘴，濃重的煙味鉆進了他的鼻子里。
男人的嗓音滄桑而沙啞：“噓，別怕，我不會傷害你的，給我五分鐘！很快的！”
秋小葉已經快崩潰了。
為什么？為什么我一個男的會遇見這種劇情？
這什么時代啊？變態這么多的嗎？
而且自己正在拉肚子啊！待會兒那場面，能看嗎？
還五分鐘？
一秒鐘也不行！
這事關我一個男人的尊嚴！
我秋小葉就是死，也絕對不能讓你這個變態得逞！
想到這里，他一拳就朝男人的臉轟過去。
“啪！”
男人一把攥住了他的拳頭，讓他毫無反抗之力。
然后男人的頭湊了過來，幾乎貼到了秋小葉的耳邊。
隨著他說話，濃重的煙味又一次彌漫開來。
“我是‘斬鬼隊’的成員。”
斬鬼隊？
秋小葉總算松了口氣，看來是自己想多了。
尾隨你進入廁所的，未必就是變態。
看到秋小葉不再反抗，男人縮回了手。
“我知道，你昨天抽到過索羅牌。我們‘斬鬼隊’就是由曾經抽到過索羅牌的人類組成，我們的目標只有一個，消滅鬼族！”
說著話，男人把一張紙條塞到秋小葉手里。
“這是什么？”
秋小葉說著，就要打開紙條，卻被男人攔住了。
“等你決定加入斬鬼隊，再打開這張紙條。”
“紙條上寫了什么？”秋小葉問。
“一個地址！一個藏有武器的地址！你愿意加入斬鬼隊，就可以去取出武器，開始你的戰斗。”男人藏在面具下的眼神，露出了期待的目光。
“你們斬鬼隊‘有多少人？”秋小葉問。
“不知道。”
“不知道？”
男人解釋：“我們的行動，是鬼族的眼中釘，所以為了成員的安全，我們沒有任何組織形式，只憑借‘斬鬼隊’的標識互相聯系。”
男人塞給了秋小葉一個一模一樣的面具，有著兩個三角形對撞的圖案。
“那至少你要告訴我你是誰？”秋小葉懷疑地看著男人。
男人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我是誰不重要！我可以是任何一個人，任何人也可以是我！我就是你。你也是我。我們化為了同一個身份，為了同一個目標而奮斗。”
“什么目標？”
“消滅鬼族統治，世界歸于人類！”
男人的語氣十分嚴肅，帶著宏大的夢想。
秋小葉的眼神，卻又一次懷疑起來。
“那我怎么確定，你不是鬼？說不定你就是一只鬼，故意來試探我的。”
男人愣了一下，明顯沒預料秋小葉的想法。
遲疑了一下子，他才繼續說：“我只是來邀請你，加入與否，你自己選擇。是閉上雙眼，拒絕一切的真相。還是睜開眼睛，面對殘酷的現實，都在你自己的手中。”
“我考慮下，但是你能不能先出去？”秋小葉捂著肚子，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你再不出去，我就要出來了！”
正說到這句話，外面想起了腳步聲。
一個化學教師進入了廁所，剛好聽到了秋小葉的這句話。
然后順著聲音瞟過來。
從木板下的縫隙，他就看到了四只腳。
一個男廁所的小隔間，兩個人，四只腳？
“你再不出去，我就要出來了？”
化學教師的腦海里，出現了奇怪的聯想畫面。
然后嘆息著搖了搖頭。
“現在的年輕人啊，真的是，太放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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