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聽到這話，姜惜之心底松了一口氣。
連忙下車。
下車之后，發現是一家高定制禮服店門口。
她知道這家店，京都很有名的一家店，許多名媛明星都光顧此地，在京都也開了好幾十年。
以前她也有一些高定制裙子出自這里。
她不解的目光看了一眼慕南舟，不知道他把她帶到這里來做什么，卻見他毫不猶豫的走了進去。
她抿了抿唇，垂著眸，緊隨其后。
“慕總，歡迎光臨！”店內的老板見他到來，恭敬的在門口迎接。
老板是位女性，長相艷麗，穿的是她自己改良過的西裝，很時髦，干練，手腕和脖子上都戴著價值不菲的首飾。
她不經常出現的。
店內設計師、員工就有十幾個，都是做高定制的，講究一個慢工出細活，做出來的衣服精致又高貴，所以量也不大，都是做給有錢人。
女老板好像知道他會來，專門來此。
“好久不見你了。”女老板與他很熟，距離很近，詢問：“看你沒什么變化，還是用之前的尺寸吧。”
慕南舟越過她走進去，面色不冷不淡，往旁邊沙發上一坐：“不是我，卡娜，幫我給她打造一下。”
卡娜的目光從慕南舟身上移開，注視到姜惜之身上，見她穿得很普通，完全與慕南舟的形象搭不上邊，還是有些小小吃驚。
什么時候他對女人這么用心了。
而且并沒有什么特別的。
但她與慕南舟認識這么久，也很識趣的，不會去探究他的私事，在姜惜之身邊轉了兩圈，便打了個響指：“慕總，放心吧，這位小姐包在我身上了。”
姜惜之已經很久不踏入這么昂貴的店了，連想都不敢想，也懂得錢的來之不易。
隨便一件定制的衣服就要十幾萬。
她沒有這個能力花這么多錢。
一件衣服，已經是普通人好幾年的積蓄。
她穿不起。
她皺緊眉頭，看著慕南舟：“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員工給慕南舟倒了一杯茶，他正襟危坐，端起來喝了一口，瞟向她：“還用問嗎？給你挑衣服。”
姜惜之立馬拒絕：“我不要。”
慕南舟便不悅，抬起漆黑的眸子，冷聲道：“姜惜之，我給你的，你不要，那我偏偏要給你，卡娜，把她帶下去！”
他完全不給姜惜之反抗的機會。
他想給她的，她必須要，沒有拒絕的資格。
卡娜聽到姜惜之的聲音還覺得很熟悉，轉過頭終于看清楚她的面容。
又是一震驚。
她對她的印象還停留在五年前。
京都名媛圈應該也對她不會陌生，是姜家那位尊貴的千金，不管是身份地位都比許多人要高出一節。
只是姜家一夜破敗，她淪為階下囚，就再也沒見過了。
但她也聽過一些她與慕南舟之間的事情。
姜惜之從小就喜歡慕南舟，基本上京圈有點臉面的人都聽說過這位千金小姐追他追得多狠。
而她有多喜歡，慕南舟也就有多厭惡。
她與慕南舟也有多年的交情，從未從他嘴里說起過姜惜之，說明還是不喜歡的。
姜惜之入獄，他沒有去看過一眼，沒想到出獄后，他們會一起來她的店。
不過看這位京圈千金的全新面貌，完全與過去沾不上邊。
讓她也好生詫異。
她覺得挺不可思議的，不由多看了慕南舟幾眼。
見他冷著臉，也沒有多少柔情，看不出他對姜惜之有多大的轉變。
他的心思，她猜不透。
這么多年，她在這個大染缸里穿行，也不見他身邊有過女伴。
還真不知道，他對女人上心是什么樣子。
不過，他是慕南舟，早就與很多人拉開了差距，也不需要戴著面具活著。
卡娜也不思考那么多了。
她一個打工人，自然要讓權貴滿意，臉上帶著圓滑的笑容，做出請的姿勢：“姜小姐，這邊請，我給你量個尺寸。”
姜惜之腳步沒有動，看著慕南舟漠視的神情，一副有的是時間與你耗著，心底是幽怨的。
不明白他為什么要這么做。
店內好幾個員工站在她左右，為她服務，搞得她拒絕都不好意思。
她不情不愿的走到里面。
卡娜拿出尺子要給她量尺寸。
里頭四面八方全是鏡子，鏡子里印著她的身影，身后是各種漂亮高貴的裙子，她穿著臃腫，這套衣服是批發市場買的，比較便宜，帽子還是兔子耳朵，看起來無比的幼稚，身材更是完全看不出曲線。
這里的員工都穿旗袍，不管是店的裝修，還是人，都很復古，又有氣質。
站在她們面前，她都是一個毫不起眼的女人。
所以，自卑感很強烈，早就提不起當初在京都名滿天下的傲慢。
“姜小姐，我幫你把衣服脫了，給你量一下。”卡娜和顏悅色提醒她。
卡娜解開她的衣服。
衣服是連體的，很容易脫掉。
里頭她穿得比較單薄，就是短袖加短褲，比較小學生的那種。
卡娜給她量尺寸，不由拉了一下她的手，她的手有很多繭，皮膚也沒有她之前見過的那么嬌嫩，她與她開始聊天：“大家都是女人，姜小姐不要這么害羞，以前我也給你量過，我記得，你以前很喜歡來我們店定制裙子。”
姜惜之與她不算熟，以前也就是顧客與老板之間的關系：“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
卡娜見她語氣冷淡，眸底隱晦，繼續套近乎的笑：“現在不也挺好的，我看慕總挺關心你的，我第一次見他帶女人過來，那姜小姐的心愿不是達成了嗎？”
姜惜之抬起頭，詢問：“我的心愿？我有什么心愿？”
她的心愿，她自己都不知道。
卡娜目光柔和，話語卻很犀利，就像是溫柔的一把刀：“我記得姜小姐以前可說過，慕總是你最喜歡的男人，除了你之外，誰都不能覬覦他。雖然過去了五年，你也不是大小姐了，可他好像對你有所改觀了，這不是你期待的嗎？”
在姜惜之的人生里，“慕南舟”這三個字就像刻印在骨子里。
誰見到她，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她為慕南舟，做的傻事，說過的傻話。
誰都會覺得，她會一輩子喜歡慕南舟。
姜惜之拉住了她給她量身材的手，不冷不淡的看著她：“你喜歡他嗎？”
“啊？”卡娜愣住了，又笑了起來：“沒有，姜小姐誤會了，我不會成為你的情敵。”
姜惜之也跟著笑了起來：“那你怎么問我這樣的問題，不都是情敵才會試探嗎？既然不喜歡，那我的心愿能不能達成，又和你有什么關系呢。”
卡娜感覺到她說話帶刺，也并不惱怒，還是隨和的說：“姜小姐，是我多問了，我就是有些好奇，畢竟人人提到你，都會有一些不好的傳言。我不是試探你，就是和你聊家常，做我們這一行的，很清楚自己的身份，每天在這些大佬面前轉悠，早就沒那么感情用事了，姜小姐也沒以前那樣天真，挺好！”
姜惜之不喜歡別人問她這些話題。
很排斥。
對她倒是沒有那么多意見。
姜惜之道：“抱歉，是我言語過激了。”
“沒關系。”卡娜連忙說。
“不過，還是得告訴你。”姜惜之冷眼看著她：“坐了五年牢，早就清醒了，不該碰的人，不會再碰一下。”
卡娜把尺子收回來，笑了笑，有效的轉移話題：“姜小姐身材比例還是和以前一樣好，那我就不需要多大改了，您稍等一下。”
她禮貌的朝姜惜之點了點頭，便出去了。
姜惜之拘謹的坐在凳子上等候，也不想出去，比起和慕南舟待在一塊，自己一個人更清靜。
不一會，店內的員工便推來一套華麗的裙子。
非常熱烈的紅色，抹胸形式，腰收得很窄，裙擺很大，上面繡有玫瑰的刺繡。
做工很精細，也看得出花了不少時間。
員工介紹：“姜小姐，這是老師最新設計的款式，她覺得很適合你，希望你能穿上她設計的裙子。”
紅色是姜惜之最喜歡的顏色。
所有紅色的裙子，在她身上都能體現熱烈的美。
可她現在提不起以前的自信。
姜惜之猶豫：“我能不能換一件？”
員工卻說：“老師已經為你改好了，請你不要辜負她的心意。”
姜惜之還是沒有說不的權力，只能走進試衣間。
看著這件紅色的裙子，奔放，又性感，卻在她眼底留不下任何激情的光芒。
她還是選擇換上。
因為到最后，還是會被逼迫著穿上。
腰收得很窄，她穿上，也需要深呼吸，收緊腹部，但拉后背的拉鏈有些困難。
她想自己拉上去，可一不小心把頭發卡進去了。
她有點煩了。
一個人在與拉鏈做斗爭，頭發卻越纏越多，她拉上不是，拉下，也卡住拉不動了。
她想叫個人幫她一下，推開試衣間的門，露出一個頭，卻看到慕南舟修長的腿往這邊走。
她緊張起來，“砰”的一聲，直接把門關上。
“咚咚咚——”
“好了沒？”慕南舟低沉的嗓音從外面傳進來。
姜惜之無法作聲了。
見她許久沒回答，慕南舟又低聲道：“不做聲，我就進去了。”
姜惜之抱有一絲希望：“我頭發拉住了，能幫我叫個女性過來嗎？”
外面停頓了一下，隨后道：“嗯。”
姜惜之放松下來，聽到再次敲門，她把門打開，卻見慕南舟的身影還在外面等候她。
姜惜之臉都變了，慕南舟已經腳抬進去，把門關上，摟住她的腰身，把她翻轉過來：“給我看看。”
“不是說叫一名女性進來嗎？”姜惜之捂著胸前。
慕南舟望著她削薄的后背，手指耐心的給她處理頭發：“我進來不也一樣。”
姜惜之擰眉：“不一樣，你是男的。”
慕南舟不以為然：“又怎樣，也把你看得差不多了，都一樣。”
他把拉鏈給她拉上，頭發整理出來，從鏡子里打量她的身影。
他的眼神有些灼熱，望著她嬌羞的美貌，別有一番風情。
身材完美，一樣很驚艷。
慕南舟唇角輕扯：“姜惜之，只要你自己能抬起頭來，你還是和以前一樣漂亮。”
姜惜之身體一僵，垂下眼瞼，眼睫毛覆蓋了一切。
給她化上妝容，放大五官，明亮的桃花眼，小巧高挺的鼻梁，紅唇，頭發卷成大波浪，立馬氣質成熟又嫵媚起來。
只要她一笑，唇角上揚，就會很溫柔又十分熱烈。
只是她自己不覺得，額頭上的疤就像烙印，讓她覺得自己不夠漂亮。
化妝師給她化好妝后，她完全一個大改造，夸道：“姜小姐，你真好看！”
聞聲，姜惜之還是不知所措，微微低著頭。
她穿上裙子，踏著高跟鞋，身材姣好，氣質立馬提高，就像是一個高傲的公主。
只是她自己知道，她不是公主了，是平民。
她走出來，本來想問慕南舟，他們是要去哪里。
卻見他與卡娜在一起。
卡娜挽住他的手臂，舉止比較熟絡，在他耳邊說著話。
慕南舟沒有拒絕，耐心的聆聽。
其實她現在也沒那么了解慕南舟，至少在這五年里，許多事發生了變化，也有許多人走入他的身邊。
比如，她從來不知道，他與卡娜這么熟悉。
她提起裙子，踩著高跟鞋走出去。
慕南舟漆黑的眸子凝視她，隨后從沙發上站起來，迎上去，站在她面前：“卡娜，你的眼光不錯。”
卡娜笑：“慕總喜歡就好，希望今天是愉快的一天。”
姜惜之全程都不懂，他們就像打啞謎似的。
離開店，姜惜之才問：“我們是要去哪里？”
慕南舟與她說：“去赴宴，他們都在。”
“他們是指……”
慕南舟眸底深邃，夾雜一抹冷意，隨后看向她：“自然你都會認識，怎么？已經不習慣了？那以前這種活動你也參加了不少，只是走一趟，你并不需要做什么，只要讓別人看到你的存在就行了。”
姜惜之明白了，那肯定是一場高檔的晚會：“你不怕我給你丟臉？”
出現在那，誰都會嘲笑她坐過牢。
慕南舟單手插兜，凝視她：“只要我在，誰敢說你丟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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