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景臉一沉，“你懷疑爹爹？？”
棠凝意道，“妹妹天真無邪，不可能是妹妹有心害我，我和爹爹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爹爹就更不可能。”
“想來想去，只可能是有人給咱們下了個套，想把棠家和靖王府一網打盡。”
“姑且不論幕后黑手是誰，現在的關鍵就在于，那件衣服到底是個什么來頭？？”
棠景和楚天宸都沉默下去。
其實自打棠凝意受傷，楚天宸一直在想那件衣服。
棠凝意穿這身衣服出現在他眼前的時候，他當時只覺得棠凝意確實很美，并沒想其他的。
現在想來，他雖然不認得這身衣服，可是總覺得好似在哪里，見過有這樣氣質的女子。
……
明德殿里，皇帝早醒了。
安貴妃陪著，又進了一碗參湯，皇帝感覺虛脫的靈魂好似又回來了那么一點點。
安貴妃柔聲道，“靖王夫婦還有棠景，都在殿外跪著。”
皇帝一聽靖王兩個字，臉色就不好，胸口急促的喘，似是又要發怒。
安貴妃忙的幫著皇帝順了順氣，半晌后才低聲道，“皇上，臣妾覺得靖王妃并不知情。”
皇帝猛的看向安貴妃，眼眸里帶了鋒刃，可是安貴妃卻并不懼怕，拿勺子輕輕攪動著碗里的參湯。
“靖王思念母親，乃是人之常情。棠凝意入宮謝恩，臣妾看過了，她和靖王之間并不像外界傳言的那般不堪。”
“因此這衣服能出現在在靖王妃的身上，也就可以理解了。”
“當年老靖王夫婦走的早，靖王還是無知孩童，雖說皇上怕靖王思念母親，因而收走了靖王府所有的王妃畫像，可畢竟血濃于水。”
安貴妃點到即止，皇帝沉默半晌，道，“其他人回去，讓楚天宸滾進來。”
安貴妃悄無聲息的離去，半晌后，楚天宸從外頭進來。
明德殿里，因為皇帝生病，所以并沒有點足量的燈火。
陰影綽綽的燭光中，照映出楚天宸那張酷似老靖王妃的臉龐。
皇帝如鯁在喉，那股莫名的怒氣無處發泄，在他心里橫沖直撞。
楚天宸跪在臺階下，低著頭，看不清表情，大殿內安靜的可怕。
過了好久好久，皇帝冷聲問道，“你可思念你母親？”
楚天宸心頭一驚。
他進來之前，想了千百種皇帝可能問他的話，獨獨沒想到皇帝會問母親。
楚天宸不知該擺出何種表情來面對皇帝，許久后道，“是。”
楚天宸年輕的臉龐，在皇帝眼中不斷的變換，最后統統變成蕭若清那張死不瞑目的臉。
“楚晉懷，如有來生，我寧愿再也不要遇見你！”
皇帝眼中忽然迸發出莫名的仇恨來，冷聲道，“靖王藐視朕躬，以下犯上，著閉門反省，無詔不得出。”
楚天宸心頭一頓，他什么都沒說，領了旨，轉身出了明德殿。
空曠的大殿，只剩下了皇帝一人。
皇帝掙扎著從王座上坐下來，踉踉蹌蹌走出明德殿，走到后頭的邵景軒。
宮里人人皆知，那里關押著皇帝最愛的寵物，一只白虎。
進了紹景軒，皇帝不由自主放輕了腳步，不遠處的鐵籠子里，窩著一只白虎。
燈光傾瀉而下，打在白虎身上，映照出白虎孤獨的身影。
皇帝踉踉蹌蹌走過去，在籠子旁邊背對著白虎坐下來。
“阿清，這么多年，你是不是還沒有原諒朕。”
白虎靜靜的趴著，不發一語。
“你說，今天晚上，天宸是不是故意的，故意讓棠凝意穿那件衣服，就為了諷刺朕是不是？”
皇帝眼眸里閃過痛苦和落寞，“天宸是朕看著長大的，朕一直把天宸當作我和你的孩子，阿清，你別逼我，逼我殺天宸。”
白虎忽然站了起來。
它在籠子里走了幾圈，而后溫順的將頭靠在了皇帝的腳下。
皇帝欣喜若狂，轉過身來撫摸著白虎的頭，不住聲道，“阿清，我就知道，天宸是好孩子，他不會背叛朕的！”
“你放心，我絕對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天宸！”
一人一虎，在殿中喃喃自語。殿外，安貴妃站在黑暗處，止不住的抖。
無論她做的再多，都比不過蕭若清在皇帝心里的地位嗎。
無論她再合皇帝的心意，只要把她和蕭若清放在同一個天平上，皇帝就會毫不猶豫的舍棄她嗎！
安貴妃猛的抓過身往回走。
夜風如刀，割的她的心生疼。
皇帝想放過楚天宸？沒那么容易！
這后宮早已是她的天下，她絕不會放任一個死人的游魂在這深宮擋她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