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景有些無語。
從前總覺得楚天宸精明睿智，殺伐決斷冷血無情，怎么自打娶了他女兒，幼稚了幾分？
棠景抬起眼皮掃了自己女兒一眼，莫非真的是英雄難過美人關？
棠凝意邊擦眼淚邊看了棠景一眼，怯怯道，“爹爹，我忽然回來，沒有給爹爹惹麻煩吧。”
棠景一笑，道，“你是我棠景的女兒，別說回娘家，就是想住皇宮，為父也有辦法，誰敢說三道四。”
“你且住著，我倒是要看看，這位靖王會不會來接你回家。”
吃罷了晚飯，棠凝意陪著棠景在院子里散步。
棠凝意想起那件裙子的事，憋不住問道，“爹爹，老王妃，是不是真的和……”
下面的話，棠凝意沒說出口。
棠景看一眼女兒，道，“楚天宸和你說什么了？”
棠凝意道，“我不知他到底知不知道這件事，他只告訴我那件裙子是老王妃生前穿過的，可是我想，皇上生氣的理由，一定沒有這么簡單。”
“老王妃也出身世家大族，穿過的衣服成百上千，我作為兒媳，照著婆婆的樣式改一件衣服穿，也可說是王爺緬懷母親，有何不可？”
棠凝意有些迷惑，“我還記得皇上當日辱罵楚天宸的話，便可知這不是一件普通的衣服。”
棠景贊賞的看一眼棠凝意，出嫁之后，他這個女兒長進了。
“既是你問，我便也不瞞你。那件裙子，是老王妃和老靖王訂婚的時候穿過的裙子。皇上大概是觸景生情惱羞成怒，覺得楚天宸在借這件裙子諷刺他，所以才發了那么大的脾氣。”
想起當日，棠景感慨道，“要不是你和靖王遇刺，皇上心里這根刺必定不會這么就拔了。”
“皇上年紀大了，越發疑心，誰都不信，這是做帝王的通病。”
棠凝意道，“您是說，靖王先前被剝奪了所有的職務，眼看著就要重新起復了？”
棠景道，“你不了解皇上，皇上其實是一個心機十分深沉之人。他不會舍了楚天宸的。”
棠景這話，棠凝意不懂。
但看棠景的臉色，他自然也不會告訴她原因。
棠景看一眼棠凝意，道，“先前靖王第一次遇刺那件事，他可有和你說什么？”
棠凝意撇了撇嘴，道，“他恨我入骨，怎會和我說這些。但我看皇上給他的三日之期，他好像也沒有特別放在心上。”
“爹，我覺得楚天宸這個人，有點恃寵而驕。”
“他恃寵而驕？”
棠景輕笑出聲，“女兒，你還是太年輕，看不透他。”
“楚天宸的心機，不在皇上之下。”
“就比如行刺這件事，別人不知道，我卻知道，楚天宸可是成功把嫌疑都甩在了對面那位身上。”
棠凝意眨巴了幾下眼睛，道，“女兒確實沒看透這些。女兒知道了，女兒以后會仔細觀察，帶回來更多有用的信息。”
棠景想了想，道，“既然難得回來，明日府里也要舉辦家宴，你二叔三叔都會來，你代替爹爹招呼他們吧。”
棠凝意點了點頭，沒說什么。
可是等她回了房，這才想起過往的一些事情來。
棠氏一族，如今棠景是族長，權傾朝野，自不必說。
可二叔三叔家平淡無奇，不過是小小的官職，和首輔家完全不能相提并論。
且這些年，棠家幾兄弟之間也面和心不和，二叔和三叔一向疏遠爹爹，不過年節例行走動。
這小年家宴，幾乎都流于形式。
可今天看棠景的口氣，明日里，二叔三叔都會正式登門？
這倒是奇怪。
入夜。
棠凝意放了蛇王嚴音出來。
嚴音修養了這許多時日，早已經大好。身上的鱗片又恢復了往昔波光粼粼的祖母綠光澤。
棠凝意帶著嚴音出了門。
棠凝意這些時日發生的事情，嚴音都知道。他看棠凝意一眼，忍不住道，“你今晚還要出去殺惡鬼？”
棠凝意笑，“你這口氣不對勁，難道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嚴音道，“你們人間女子，不是最重名節？你如今被夫君趕出家門，你不想著如何回去么？”
棠凝意嗤笑一聲，道，“他還沒那個本事趕我出家門。我不必煩心如何回去，倒是有人比較棘手，得想辦法把我接回王府去。”
“再說了，不回去多好啊。如果楚天宸休了我，我立即去占個山頭逍遙快活去。”
頓了頓，棠凝意看向嚴音，“不如你把你的山頭讓給我？我付你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