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十試著動腳指頭。
蕭清音和易水寒緊緊注視著。
雖然那幾個腳指頭的移動幅度很小,但毋庸置疑,它們確實在動。
這說明易十的右腿經脈已經接起來了。
“嗚嗚嗚……”
易十嚎啕大哭。
一米八的漢子哭得跟個淚人兒似的。
但不管是蕭清音和易水寒,還是湊在窗邊圍觀的其他人,都沒有笑話他。
易五等人都被這個續筋接骨膏神一般的效果驚到了,七嘴八舌地議論起來。
“蕭姑娘一定是神仙,不然怎么制得出這種藥膏,連一刀兩斷的腿都能接回來,這是仙藥啊!”
“把仙藥給我們凡人使用,蕭姑娘不會被天庭責罰吧?”
“聽說神仙是靠香火支撐的,要不我們給蕭姑娘蓋幾座廟,多去燒燒香,讓她有足夠的神力對抗天兵天將?”
“……”
蕭清音聽著他們的話,有點哭笑不得。
她嗔視了易九一眼。
“都是你的壞主意害的。”
把那些金色蟲子的功勞安到她頭上,讓人以為她會制仙藥。
“這本來就是實話。”
易水寒噙著笑道。
若不是她用顯微鏡發現琳瑯的血里有蟲子,又發掘出這些蟲子的特性,找出解決它們的辦法,這種療法根本不可能問世。
她先前教的縫合術就減少了許多傷亡,這次問世的斷肢續接療法將會造福更多人。
以后上戰場的將士,都不用擔心缺胳膊少腿了。
這都是她的功勞,易水寒覺得她理當獲得世人的贊譽。
蕭清音翻了個白眼。
她關上窗戶,擋住那些狂熱膜拜的視線。
繼續記錄易十的肢體變化。
易水寒站在一旁,看著她專注的側臉,第一次發現,她的臉是如此好看,如此迷人。
哪怕她的臉不像他母親的那樣,讓人第一眼看到就驚為天人。
此前他從來沒想過自己會喜歡什么模樣的姑娘,但在這一刻,他突然明了,他喜歡的就是長她這樣的。
當然,不止要長她這樣,還要像她一樣無賴、狡黠、貪婪……
蕭清音:我在你眼里就沒有優點是嗎?
蕭清音察覺到他的凝視,見易十已經睡了過去,便起了玩心,湊到他身邊小聲耳語。
“看得這么入神,是不是被本姑娘迷倒了?”
冷不防易水寒轉過頭來,薄唇擦過她的唇瓣。
蕭清音像過了電一樣,驀地睜大眼睛,一臉呆滯。
易水寒比她還要震驚。
他真的不是故意的……腦子卻不由自主地回想了一下方才的觸感,感覺好像……還不賴?
不但沒有任何惡心感,還讓他全身都為之顫栗。
“砰砰——”
他的心臟劇烈跳動起來。
仿佛要掙脫胸腔,跑到外面去似的。
他強壓下這份激動,直直地看著她的眼睛,微紅著臉道:“確實被你迷倒了。”
蕭清音有點意外。
她還以為這個人會否認并反諷她呢。
突然這么純情,讓她都有點不好意思了。
這讓她還怎么欺負他呢。
“那我們要試試嗎?”
蕭清音把手放到他的俊臉上,摩挲著道。
易水寒感受著驟然多出的溫熱細膩,臉上一陣熱意,兩只耳朵從耳根紅到了耳朵尖。
“試什么?”
他啞著聲問。
“試試你的口語水平。”
蕭清音笑吟吟地收回手。
“我們接下來用英語交流吧。”
易水寒:“……”
這就是傳說中的報應嗎!
他深吸了口氣,覺得有必要和她好好談一談。
但剛說了個“我”字,就被敲門聲打斷了。
“阿九,我可以進來嗎?”
易五的聲音響起。
易水寒心中微惱,卻也知道易五沒有要事不會這樣打擾他。
只好先把心事放下。
“進來吧。”
易五推門而入,跟蕭清音打過招呼后,稟報道:“琳瑯姑娘暈倒了。”
“什么時候?”易水寒問道。
“剛剛。”易五回道,“她本來坐在房間里看書,突然就歪倒在椅子上,府醫過來看了,說她心力衰竭,恐怕命不久矣。”
易水寒和蕭清音對視了一眼。
“要過去看看嗎?”
易水寒問道。
蕭清音點頭。
她初次見琳瑯,給她把脈時,琳瑯的身體除了有點貧血,沒有其他問題。
怎么突然就心衰了呢。
難道是抑制藥物失效,引起金色蟲子反噬了?
想到這點,她對易水寒道:“我先回去拿點東西再和你過去。”
“好。”
蕭清音回云宅取了顯微鏡和封存了那只吸血蝙蝠血液的蠟丸。
出門見到等在那的易水寒才想起一事。
眼下已經過了宵禁時間,他該不會想像以前那樣扛著她飛檐走壁嗎?
易水寒也想起那次去蕭府擄她救人,一落地她就吐了的事,笑道:“這次不會扛著你了。”
“那你要怎么帶著我走?”
易水寒蹲了下來,反手拍了一下自己的肩背。
“我背你。”
蕭清音眉頭舒展開來。
“這倒是個好辦法。”
她把裝著顯微鏡的包袱綁到自己身后,抓著易水寒的肩膀,伏到他背上。
易水寒抓著她的腿,縱身一跳,跳到了圍墻上。
隨后沿著空中路線奔赴侯府。
出發沒多久,易水寒就開始走神。
明明不是第一次帶著這女人走,他卻覺得自己是頭一次感受她的重量。
她看起來那么瘦削,背著卻感覺肉乎乎的,好像全身只長了肉沒長骨頭一樣。
他手上都不敢用力,生怕一不小心把她的腿掐斷了。
因為挨得太近,他的鼻尖縈繞的都是她身上的香氣。
跑著跑著,易水寒福至心靈,突然就明白文人為什么用溫香軟玉形容女人了。
這形容真是太貼切不過。
思及此,他的心跳驟然加速。
偏偏這時背后之人還附耳問他:“你好像熱出汗了,要不跑慢點?”
易水寒霎時腦子一片空白,本能加速奔跑跳躍。
眨眼就回到了自家府邸。
落地后,蕭清音從他背上跳下來,寒風吹散背上的溫熱,易水寒才找回神智。
一時間有點后悔。
確實應該跑慢點的。
琳瑯已經蘇醒過來,蕭清音給她號過脈后,確定琳瑯正如她先前猜測的,壓制不住那些蟲子了。
“我手上有能滅殺這些蟲子的藥物,你想不想要?”
她問琳瑯。
“想要的話,把你所知道的事情都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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