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水寒聽完，心中一沉。
本以為四年已經夠少了，沒想到就連這四年，也要大打折扣。
若是不能盡快集齊天珠，他豈不是要看著蕭清音的生命一點點流逝？
不。
他不接受。
他們說好一輩子在一起的，哪怕只是少一刻也不是一輩子。
這天夜里，他摟著蕭清音，徹夜未眠。
天亮時，他做了個決定。
“我陪你去西林找天珠。”
蕭清音瞪大了眼睛。
“你在說什么夢話？”
身為皇帝，不好好呆在京城，反而跑去西林，是想向死對頭獻上國土嗎？
“你不能再等下去了，”易水寒回道，“我們要盡快找到天珠。”
蕭清音搖頭：“再急也不能昏了頭，你留在京城，我去就好了。”
易水寒寸步不讓：“除非我們兩個一起去，不然我絕不會同意。”
她好端端的時候他尚且不放心她出門，何況現在時不時犯暈。
蕭清音嘆了口氣，認真道：“去西林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你剛推行新政，事情一籮筐，也不好抽身……”
易水寒截斷她的話：“政務可以交給老頭子處理，他在南丹經手過一次，經驗比我還豐富。”
蕭清音：“……”
永安侯上輩子肯定欠了這廝的。
不然這輩子怎么盡給他收拾手尾。
“你這么做太冒險了，萬一……”
話未說完，唇瓣被一根修長的手指封住了。
“我寧愿和你一起赴湯蹈火，也不想隔著千萬里為你提心吊膽。”
易水寒輕描淡寫道。
蕭清音一顆心狠狠悸動了一下。
用這么平淡的語氣說著這么深情的話，真是太……犯規了。
她轉過身來，緊緊抱著遒勁有力的軀體。
“可我希望你好好的。”
哪怕有一天她不在了，也平安喜樂，百病不侵地活到白發蒼蒼。
易水寒在她發頂落下一個吻。
“你在，我才能好。”
他們相識不到兩年，但他已經想不起來前面二十年是怎么過的了。
也無法想象，沒有了她，他要如何活下去。
就像見過太陽的人，再也無法忍受黑暗一樣，擁有過她，他便再也回不到從前。
蕭清音聞言，知道八百頭牛也拉不回這人了。
只能接受他的提議。
“我們要從長計議才行。”
“嗯。”
易水寒點頭。
西林一而再再而三在他雷區蹦跶，已經挑起了他足夠的怒火。
既然他們非要跟他過不去……他不介意擴大一下大熙的版圖。
兩人商定之后，便著手準備起來。
永安侯得知自己不僅又要接手政務，還要戴上面具充作易水寒本人，給他當替身，自然氣得暴跳如雷。
“我要照顧你娘，沒空！”
易水寒沒有試圖說服他，而是找上自己母親，把自己非去西林不可的理由和她說了。
昭陽長公主一聽這事關系到蕭清音的性命，立刻應了下來。
“你放心去吧，你爹那邊我來搞定。”
“謝謝娘。”
隨后被自家媳婦狠狠教訓了一頓的永安侯：“……”
逆子最好給他活著回來受死！
不然他讓大軍踏平西林，也要把他的尸體翻出來鞭尸！
易水寒給自己找好永安侯這個替身后，又給蕭清音找了個身形相仿的女暗衛當替身。
由替身帶上小白鳥、小紅鳥和大批護衛去西林救人。
他和蕭清音則換了一張臉，找了一支常年前往他國貿易的商隊，把商隊的人都換成自己的人，充作商隊前往西林。
北地的氣候和京城大不一樣，兩人抵達邊境時，草原才剛泛綠，長出來的草芽還不足以給牛羊啃食。
蕭清音騎在馬上，看著不遠處正在修建的城池，露出幾分意外。
“不是說邊境地廣人稀嗎？干活的工人還挺多的。”
易水寒笑道：“那些工人，大半是從西林逃過來的難民。”
蕭清音詫異不已。
“西林的難民？”
“嗯，”易水寒點頭，“去年冬天西林下了好幾場暴雪，大部分牛羊都被凍死了，牧民們連飯都吃不上，紛紛南下，試圖潛入大熙邊境……”
邊境真要攔也是攔得住的，但這些牧民肯定活不下來。
考慮到邊境城池大多在戰爭中毀壞了，這邊的百姓又早就逃到別處，因冬天氣候嚴寒的緣故，也沒什么人愿意回來，他便讓這邊招募難民修筑城池。
做一天工就能換一日三餐，這些牧民自然毫不猶豫地應了下來。
為了提高他們的積極性，防止他們糊弄了事，他還設了個獎勵。
若是在修建過程中盡心盡力，表現良好的，可以獲得積分。
攢夠一定積分，就能換取城中的房子和定居資格。
這些牧民都是西林最底層的百姓，一直飽受上層的盤剝，他們并不在意自己是西林人還是大熙人。
只要能活下來，他們不介意換個國籍。
蕭清音聽完他的解說，不由對這人刮目相看。
她也就跟這人提過一次積分的概念而已，沒想到他舉一反三，這么快就應用到社會治理上了。
她夸贊了了一番后，提醒道：“雖然讓他們定居下來能增加邊境人口，但這里沒有他們放牧需要的大片草原，要讓他們在這里安居樂業的話，要開拓新產業。”
易水寒頷首。
“這個我有考慮，只是暫時沒找到適合他們的營生。”
蕭清音看著遠處連綿起伏的山巒，想起后世的礦產分布，笑道：“也許你可以派人勘探一下，這里有沒有煤礦之類的。”
“好。”
易水寒當即傳訊回京城，讓永安侯作安排。
他們一行人在邊城休息了一晚上，便出關進入西林境內。
西林和大熙雖然敵對多年，卻一直不曾斷絕貿易往來。
畢竟西林需要大熙的鹽、茶和藥材，而大熙需要西林的牛馬羊。
同一天入境的，除了他們一行人，還有好幾支商隊。
同行相見，自然是交流資訊，互通有無。
易水寒和幾個商隊頭目熟絡后，便和他們結伴同行。
進入西林的第三天晚上，他們一如既往，在野外搭帳篷露營。
蕭清音頭暈發作，早早歇下了。
睡到半夜，卻被一陣凌亂的馬蹄聲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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