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易水寒保證后的次日，她和耶律隨會面時，他問了一句：“你最想達成的心愿是什么？”
蕭清音趁機提道：“民女聽說神殿里供奉著我們西林最大一尊神像，一直很想瞻仰瞻仰，可惜神殿并不對外開放，民女怕是這輩子都達不成心愿了。”
“這可不一定。”
耶律隨寵溺道。
“孤晚上會去神殿一趟，你要是想去的話，我讓人帶你過去。”
蕭清音受寵若驚：“這真的可以嗎？會不會不合規矩？”
耶律隨輕笑：“對孤而言，沒有規矩一說。”
蕭清音于是應了下來：“謝謝殿下，民女想去！”
“好，你晚上在房間等著。”
蕭清音依言照做。
儲秀宮熄燈后，兩個黑衣人來敲窗找她，一左一右地提著她，用輕功將她帶到了神殿前。
太陽早已落了下去，天空一片幽藍。
黑色的神殿矗立在這片幽藍之下，顯得愈發巨大、靜默、陰森。
大門緊閉，黑色門板上雕著兩只表情猙獰、齜著長牙的異獸。
這是西林國的圖騰，蕭清音在旗幟上見過。
耶律隨站在門前，見她來了，招了招手。
蕭清音立刻上前。
“高興嗎？馬上要達成心愿了。”
耶律隨問道。
眸色在火光照耀下，看起來有幾分詭異。
蕭清音發現他眼睛微微泛紅。
頓時心中一緊。
她裝作什么都不曾發現的樣子，笑道：“當然高興呀，我的心都激動得快跳出來了。”
耶律隨推開神殿大門，意味深長道：“等會你不要害怕才好。”
蕭清音一臉茫然。
耶律隨沒有解釋，領著她進去。
進門之后，是一條長長的廊道，廊道兩側繪滿了圖畫，蕭清音匆匆掃了一眼，覺得應該畫的是西林國的歷史。
廊道盡頭豁然開朗，一眼能看到一個頂天立地的木雕神像。
神像是用整段木頭雕成的，原木應該有上千年歷史，需要八九個人合抱才抱得過來。
不過這尊神像看著沒有什么神性，反而充滿了殺戮之氣。
神像的眼睛是赤紅色的，頭發怒沖而起，一手握槍，一手拿刀，仿佛隨時要將人劈成兩半或者捅個對穿。
完全就是一尊殺神嘛。
蕭清音暗自吐槽。
耶律隨見她目不轉睛地看著，問道：“害怕嗎？”
蕭清音回道：“本來有點怕，但想到這是庇佑我們西林國的神，就不怕了。”
耶律隨臉上掠過一絲動容。
“你是第一個這么說的。”他悵然道，“旁人見了這尊神像，不是嚇得兩腿發抖，就是厭惡不已。”
“可能是他們心不誠吧。”
蕭清音一副天真模樣。
“阿瑪和我說，不管神長什么模樣，我們都要敬神愛神。”
耶律隨眸色微閃：“你阿瑪是個有大智慧的人。”
蕭清音一臉驕傲：“我也這么覺得。”
繼續仰望了一會神像后，她疑惑道：“為什么看不到瑟珠？”
“瑟珠？”
“部落發現的瑟珠都被薩滿收上來了，我還以為是給神像佩戴的呢。”
耶律隨搖頭：“不是，瑟珠收在薩滿那里。”
“這樣啊……”
蕭清音頓時滿臉失望。
耶律隨揶揄：“你到底是想看神像還是想看瑟珠？”
蕭清音認真道：“都想看。”
耶律隨大笑：“真是個貪心的姑娘，不過要是你今晚能再救孤一次，下次孤可以讓你看看瑟珠。”
“再救您一次？”
蕭清音眼里掠過一絲驚慌。
“難道殿下又要……”
“沒錯，正如你所想，孤又要發狂，變身野獸了。”
耶律隨平靜道。
蕭清音從方才在神殿門口看到他眼里的血色便料到這一幕。
不過她捏著衣角，裝出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樣。
“別害怕，”耶律隨寬慰道，“你不是說過，要是再次身臨其境，就會記起那套拳法嗎？等會你隨意發揮就好。”
“……好的。”
蕭清音弱弱地應了下來。
耶律隨帶她走進廊道右側的一個房間，關上房門不久，他就失去神智，朝蕭清音發動攻擊。
蕭清音先是東躲西藏，失聲尖叫，直到被逼入墻角，不得不正面迎上，才揮著拳頭暴揍了耶律隨一頓。
耶律隨被他揍暈過去后，她跌坐在地上，兩眼失神地看著紋絲不動的耶律隨。
過了大概一刻鐘，她才如夢初醒似的，驚慌失措地叫道：“快來人哪，殿下暈過去了。”
無人回應。
她想要裝模作樣的搖一搖耶律隨，手快碰到他才想起自己答應過易水寒什么。
糟糕，才立完誓就破戒了。
果然誓言這東西就是用來違背的。
那家伙要是知道了，肯定又要醋意橫飛。
想到這，她便縮回了手。
露出一副想要救助又害怕的表情。
一直呆坐到耶律隨蘇醒過來，才小心翼翼道：“殿下，您恢復了？”
耶律隨撐著地坐起來，感覺五臟六腑都在痛，似乎被痛毆了一番似的。
他下意識看向蕭清音的雙手，心頭掠過一絲疑惑。
這雙手看起來也沒多大力道，怎么打得他骨頭都快斷了？
蕭清音縮了縮手，惴惴不安道：“殿下，是您讓這么做的……”
耶律隨回過神來，夸道：“你做得很好，又一次救了孤的性命。”
之前他發狂，都是靠薩滿的笛聲安撫，才不至于大開殺戒。
但即便如此，也一定要見血才會恢復神智。
這個阿蠻卻能用拳頭把他打暈，讓他蘇醒過來。
這對他而言，無疑是一個好消息。
他的狂癥是從熙國被贖回來后才發作的。
初次發作只持續了一刻鐘。
此后發作時間便一次比一次長。
薩滿說過，若是找不到解決辦法，他最后會徹底失去神智，淪為野獸。
驕傲如他，如何能接受這個結果。
這兩年他熱心于神靈之事，便是想從中尋求解決辦法。
可惜一直沒找到。
阿蠻的出現，猶如一味解藥，讓他看到了生之希望。
有她在，他就再也不用擔心自己控制不住了。
想到這里，他動情道：“阿蠻，你就是我的月亮，只有你能讓我從野獸變回人。你等著，我一定會向父皇請旨，讓你做我的側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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