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讀小說網 > 這個書生有點兇 > 第一千二百二十六章 戶部(二)
  樓懷民并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看著陳安晏問道:“陳大人怎知本官是秦王的人?”

  陳安晏卻只是淡淡說道:“倘若樓尚書不是秦王的人,卓大人怎么可能會帶著尚書大人深夜來下官的宅邸。”

  樓懷民聽了卻是一臉的不置可否,似乎這個理由并不能說服他。

  因此,陳安晏又接著說道:“而且,尚書大人來則來矣,還特意掩了容貌,顯然是不想被人發現,這也足以說明尚書大人跟下官見面,與卓大人跟下官見面不一樣,尚書大人來此,應該是見不得光的!”

  盡管陳安晏的話聽起來有些怪怪的,但不得不說,這的確是一個值得懷疑的地方。

  樓懷民執掌戶部,平日里一直都十分低調。

  在旁人看來,這次這位戶部尚書之所以會赴宴,一方面是因為除了那位工部老尚書之外,另外的四位尚書都去了,他若是不去的話,反倒是會引起旁人的懷疑。

  另一方面,在六部之中,戶部和工部一直都來往密切,所以樓懷民在這個時候賣卓定方一個面子也在情理之中。

  不過,看他的神情,似乎這個理由還是無法說服這位戶部尚書。

  這時候,陳安晏在思忖了片刻之后,又緩緩說道:“之前有人收買了江公公,讓江公公去殺黎雨竹,江公公提到了提到了尚書大人!”

  “不可能!”

  樓懷民臉色一變,他這時候終于也有些坐不住了!

  其實,這也是陳安晏剛剛反應過來,那對黎雨竹暗中下手的幕后之人,應該就是眼前的這位戶部尚書樓大人。

  那位江公公在臨死之前提到了一個“胡”字。

  后來陳安晏追查了一段時間,雖說找到了朝中幾位姓胡的官員。

  可是,在暗中追查之后發現,他們應該跟此事無關。

  這時候,陳安晏突然意識到,江公公臨死之前想要說的應該不是“胡”,而是戶部尚書的“戶”。

  而且,照此看來,當時那兩個給江公公行刑的太監恐怕也是樓懷民的人。

  想來,他們在見到江公公想要說出供出樓懷民的時候,直接下了死手。

  只不過,當時陳安晏他們根本就沒想那么多。

  這時候,樓懷民卻是看著陳安晏冷聲說道:“倘若當時陳大人已經知道那江公公是本官派去的,事后必定會來找本官對質!”

  樓懷民說到此處,又看了看一旁的卓定方,接著說道:“最起碼也會向卓大人求證。可后來陳大人卻去查了幾個姓胡的官員,照此看來,陳大人應該沒有發現此事是跟本官有關!”

  樓懷民的這番話幾乎已經算是承認了當初之事是他所為。

  他對于秦王的隱瞞多少還是有些不滿。

  因此,陳安晏只是冷笑著說道:“這只不過是為了麻痹大人而已!”

  稍稍頓了頓之后,他又接著說道:“就像前段時間,下官在京城放火、偷盜,難道大人就以為下官是為了對付另外的四城兵馬司?”

  樓懷民聽了也不說話了。

  聲東擊西在很多時候的確是一個最有效的手段。

  見到樓懷民被自己唬住了,陳安晏先是看了看一旁神情有些不太自然的卓定方,接著說道:“更何況,之前下官在廣西的時候,曾跟王爺相談數次。王爺既然已經在朝中經營多年,他控制的官職最高的官員應該不可能只有一位侍郎,至少也應該是位尚書才是!”

  “在六部之中,單文柏和崔時敏都是齊太后的人,在剩下的幾位尚書之中,也只有樓大人最有可能!”

  “這是為何?”

  “魏尚書素來都支持皇上,他的確有跟秦王合作的可能,但在兵部已經有卓大人了,更何況,卓大人數次來找下官,都是特意瞞著魏尚書,因此自然不可能是魏尚書!”

  “洪尚書執掌禮部,照理來說他應該是秦王合作的最佳人選。但是當初下官將鴻臚寺的孫大人趕出京城的時候,洪尚書根本沒有過問此事,只有卓大人來找過下官。秦王雖然有他的手段,但他畢竟遠在廣西,他在朝中的人應該不會太多,而孫大人畢竟是正四品的鴻臚寺卿,秦王應該不會這么輕易放棄!”

  “至于那位工部的老尚書,自下官進京以來,還沒有見過這位老尚書,甚至在皇上大婚的時候他都沒有露面。下官也聽說了,之前王翰采已經完全控制住了工部,雖然秦王一定會讓你們平日里低調行事,但一個已經沒有任何權力的尚書對于秦王來說,哪里還有什么價值!”

  “所以算下來,也只有樓尚書才最有可能是秦王的人!”

  聽了陳安晏的分析,樓懷民終于有些坐不住了。

  他原本以為剛才陳安晏只是在誆自己,卻沒想到陳安晏竟然看得這般透徹。

  然而他想不到的是,陳安晏竟然能分析得這般透徹。

  樓懷民這時候這終于嘆道:“怪不得王爺會對陳大人這般看重!”

  他口中的王爺,自然指的是秦王,而非吳王。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這還真是陳安晏剛剛悟出來的。

  得到樓懷民的夸贊,陳安晏也只好客套了幾句。

  隨后,他又再次問起了樓懷民的來意。

  樓懷民先是看了看卓定方,隨后才緩緩說道:“我知道陳大人在查工部的賬,我的意思是,這個賬有的能查,有的不能查,還請陳大人能把握其中的關鍵。”

  或許是為了向陳安晏示好,樓懷民的自稱已經換成了“我”!

  陳安晏聽了不禁奇道:“這是為何?”

  樓懷民想了想,說道:“其中的關系錯綜復雜,不是一兩句話能說清的!”

  稍稍頓了頓之后,他又接著說道:“倘若我說這是王爺的意思呢?”

  陳安晏這時候突然明白了一件事,既然工部能貪墨那么多銀子,那么掌管國庫的戶部恐怕還不止這個數目。

  陳安晏這時候下意識地站起了身,看他的臉上也滿是不悅之色。

  “那這些年你們戶部得了多少銀子?”

  “這個……”

  樓懷民面色有些尷尬。

  “陳大人,都是為了皇上日后能順利掌權,而不得已為之。等到皇上掌權之后,便不會再有這樣的事發生。”

  見到陳安晏還是沉著臉,樓懷民又接著說道:“所以,王爺的意思是,只要查到王翰采這一層就行,若是深挖下去,必然會將戶部也牽扯進來,到時候王爺恐怕會很不高興!”

  聽到這樓懷民竟然用李元凡來壓自己,陳安晏怒氣大增!

  “去年的時候甘肅大旱,朝廷急需銀子賑災,但因為西北的軍情,總共只籌到了不到十萬兩,最終導致了數萬人喪命!”

  “前年的時候山東蝗災,同樣是賑災的銀子不足,至少有八千人餓死!”

  “在前年巴蜀地動,需要三十萬兩賑災,戶部還是籌不出銀子,要不是韓王爺出錢出力,少說又要死上萬人。可縱是如此,除了因為地動而去世的六千余人外,還有將近三千人餓死凍死。”

  “戶部口口聲聲說因為各方的軍備糧草,所以才年年國庫空虛,可現在看來,這些人都是因為你們而死!”

  見到陳安晏這般義憤填膺,雖說心中多少還是有些慚愧,但樓懷民還是有些不滿。

  在他看來,自己已經對陳安晏十分客氣,可陳安晏卻是這般不講情面。

  這時候,卓定方也連忙打起了圓場:“陳大人息怒,樓尚書也沒有辦法,這銀子若是不拿的話,就都被齊太后他們拿去了,到時候可是更加對皇上不利!”

  聽到這樣的歪理,陳安晏氣急。

  不過,他還是強壓住了怒火,問道:“總共有多少銀子?”

  “這個……”

  卓定方只能再次看向了樓懷民。

  樓懷民見陳安晏那般不知進退,這時候也沒了好臉色!

  “不過兩三百萬而已,有什么大驚小怪的?”

  見到卓定方在聽到這個數字后,臉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異色后,陳安晏卻是冷笑了起來!

  卓定方似乎看出了陳安業并不相信這個數字,連忙說道:“陳大人,差不多應該就是這個數字。”

  稍稍頓了頓之后,他又接著說道:“戶部攢下的這筆銀子,我雖未經手,但還是有數的。我可以保證樓尚書絕對沒有中飽私囊!”

  樓懷明聽了卻是冷“哼”了一聲。

  陳安晏這時候冷笑著說道:“那賬目何在?”

  卓定方這時候只能再次看向了樓懷民。

  樓懷民依舊是一臉不悅的神情!

  “這種東西哪來的賬本?”

  “難道像王翰采那般,等著被查抄嗎?”

  “本官得到的每筆銀子都送去了廣西!陳大人若真想要賬本的話,不妨去問王爺吧!”

  聽到這樓懷民再次提到了李元凡,想用李元凡來壓自己,陳安晏心中的怒火又起。

  “砰”

  只聽他重重地拍了下桌子,朝著樓懷民喝道:“你是我大梁的官員,不是他李元凡的官員。給你發俸祿的是大梁朝廷,不是他李元凡!”

  “你、你大膽,你竟敢直呼王爺名諱!”

  眼看雙方再次劍拔弩張,卓定方不得不再次出來打圓場!

  “陳大人,樓尚書這么做也是為了給皇上做準備,樓尚書跟我都對皇上忠心耿耿!”

  “陳大人想幫皇上,王爺也想幫皇上,且莫為了這點小事影響大家的關系,否則的話,豈不是讓別人占了便宜?”

  然而,陳安晏卻越聽越來氣!

  “為了皇上?倘若日后被百姓知道,你們所謂的為了皇上,讓那么多無辜的百姓活活餓死,你讓整個大梁的百姓還怎么看待皇上?你還有臉提是為了皇上?”

  卓定方畢竟是朝廷正二品的大員,而且不日之后就有機會升為工部尚書,被陳安晏這么指著鼻子罵,終究有些不是滋味。

  不過,他們今日前來的目的,繼續為陳安晏提供王翰采的罪證是小,不牽扯到戶部為大。

  因此,為了能讓陳安晏平息怒火,這卓定方也不得不再次堆起了笑臉,說道:“陳大人說的是,但倘若到時候齊太后他們起兵,若是我們沒有兵力應對的話,那豈不是要死更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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