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下駐扎了十名哨兵。
他們完全沒有聽到樓上的響動。
一群黑衣人從夜幕中襲來，哨兵們剛有所反應，就被他們全部擊殺。
一劍封喉！
為首的黑衣人道：“下個崗哨離這里不遠，小心行蹤！”
后面黑壓壓一群人點點頭，立刻悄無聲息地融入到夜色中。
他們隱秘而迅速地斬殺了第二個崗哨的所有士兵。
那黑衣人道：“接下來的崗哨是兩個一組，隔得很近。我們兵分兩路，同時突擊！”
黑衣人們立刻分成兩撥，如兩道死亡黑潮，同時涌入崗哨。
兩座哨所同時響起兵刃相接的聲音，還夾雜著人或妖怪的慘叫聲與垂死掙扎的呻吟。
不到片刻，黑衣人們又涌了出來。清點了一下人數，死了三個。
首領又對他們低聲說了什么，隨后，這支夜襲分隊化整為零，四散到陸山各處。
過了半個時辰，那首領從戒指中取出一張聯絡符，對著它低聲說著什么。
隨后輕輕將其往上一拋，那符箓就在空中瞬間消失。
沒多久，看不清數量的騎兵從黑夜深處迅速奔出。
那些戰馬的馬蹄上都包了布匹，奔跑時很難發出聲音。
騎兵身后跟隨了一大隊步卒。
他們是由大量的妖和少量的人組成的聯軍。
頭頂上方，有百來只蝙蝠精在張開翅膀無聲地飛行。
一大隊人馬，卻以死一般的寂靜在暗夜中急速行軍。
首風關。進入陸山的第一道關卡。
此時正是下半夜，高墻上的守軍昏昏欲睡。
為了防止睡著，他們在小范圍地走動著，并偶爾相互交流。
秋天的下半夜已經開始變涼。
在萬籟俱寂的夜晚，只聽到木炭燃燒時發出的噼啪聲。
一聲極其輕微的琉璃破碎的聲音在夜風中響起。
沒有任何人注意到這個聲音，這個防空法陣破碎的聲音！
眾守軍繼續與睡魔做著斗爭。
這時，他們的頭頂掠過一陣涼風。
風中還有特殊的腥臭味。
有兩個士兵好奇地抬頭往天上看去，卻什么都沒看見。
其他的士兵不以為意，繼續站崗。
此時，一隊巡邏兵正從城墻的一頭往這邊齊步走來。
那兩個士兵便想走過去聊兩句提提神。
正在這時，頭頂驟然傳來二十多支箭矢破空的聲音。
“嚓！嚓！嚓！嚓！”
十多名巡邏隊員與那兩個士兵以及其他站崗的人同時倒地。
他們的咽喉都插入了一支紫箭。
上面盤旋著的蝙蝠精們又整齊劃一地在弓弦上搭了一支箭矢，對著后面的大部隊點點頭。
更多的蝙蝠精拿著弓箭飛了過來。
他們飛過高墻，悄悄降落在關內。
忽然，箭矢刺入鎧甲和皮肉的聲音此起彼伏地響起。
一陣低沉的慘叫過后，城門徹底安靜下來。
不一會兒，城門拴發出一陣“嘎吱”的聲響。
“轟……”
沉重的城門從里面打開。
一只蝙蝠精在門口朝外面揮了揮手。
大部隊沉默著魚貫而入。
黑衣部隊迅速占領了這道關卡。
騎兵隊長摘下面罩，露出一對尖耳。
他的眼睛在黑夜中反射出碧綠的光芒。一道刀疤從他右邊的發際線一直延伸到嘴角，顯出一股身經百戰的威嚴氣魄。
這只狼妖名喚方相，乃是陸山北面雷霆澗的首領。
他低聲道：“之前我收到斥候密報，這第一道關卡的防空法陣有數個漏洞，方才我們已經攻破了。但接下來的關卡就必須強攻。大家打起精神，一鼓作氣進入陸山，人肉可以隨便吃！女人可以隨便玩！東西可以隨便搶！”
隊伍里傳來低沉的咆哮。眾妖都壓抑著劫掠的血氣，準備在攻城時統一釋放！
狼妖舉起右手示意大家安靜。
“不過，我還是會安排修士們先去破除法陣，若破除不了，再強攻也不遲。蝙蝠精們，等修士退下后，不管法陣破沒破，你們都先上去射箭。多殺一個守軍，攻城部隊就少一分壓力！”
蝙蝠精頭領沉聲道：“得令！”
方相又交代了幾句，便大手一揮，帶領眾妖往城門沖去。
遙望城門，眾妖停止前進。
七名人族修士和蝙蝠精部隊一起往關口飛去。
大部隊緩緩跟上，在離關口一箭之地停下。
先頭部隊飛到近前。修士們先看清楚了空中布置的防御法陣，然后立刻從手中發射出肉眼無法看見的玄力波。
那一圈圈的玄力波精準地撞向法陣。
大多數法陣在玄力波的攻擊下發出碎裂的脆響，徹底失效。
但還有部分防空法陣扛住了攻擊，并猛然發出紅色的警示光芒和尖銳刺耳的警報聲。
“吼！”
方相發出威嚴的吼叫。
蝙蝠精馬上持弓飛上高墻，對站在城墻上的守軍發射致命的箭雨。
一群守軍立刻中箭倒下。
防空法陣此刻也射出血紅的光波。
有五六只蝙蝠精瞬間被光波貫穿。
他們發出凄厲的尖叫，從半空打著旋兒一頭栽下。
但更多的蝙蝠精飛了上去，不停用弓箭射擊城下守軍。
但在防空法陣面前，他們的攻勢并不能造成巨大的殺傷。
與此同時，底下的修士們也射出五顏六色的玄氣光柱，迎擊敵軍。
甚至有幾個高階修士飛了出來，與空中的蝙蝠精近身格斗。
那些蝙蝠精身法靈敏，然而一旦被貼身，便只有挨打的份。
幾息之間，蝙蝠精小隊損失慘重。
“嗚嗚……嗚……”
雷霆澗部隊中一個巨型妖怪吹響了進攻的號角。
騎兵立刻往兩邊分開。
一大群熊妖重型步兵穿著堅固的鎧甲，拿著大盾沖了出來。
后面緊緊跟著五臺堅固的攻城車！
在重型步兵的掩護下，攻城車很快就來到城墻下。
“咚！咚！咚！”
沉悶的沖撞聲從城門和城墻響起。
與此同時，步兵們架起了云梯，不會飛的妖怪們都順著梯子往上爬去。
而另外一些妖怪，有的御器飛行，有的直接踏空而起，都往城墻涌去。
此時，城墻上的守軍已經占了上風。許多人和妖怪拿著守城器械趕了上來。
一部分人持續抵抗蝙蝠精和修士的空中攻擊，另一部分人則拼死抵抗爬著云梯上來的妖兵。
箭射、矛刺、刀砍、玄術沖擊……
一批批妖兵不斷地從云梯上掉落，許多守軍也被城下和空中的妖怪擊中，飲恨黃泉。
城墻上下慢慢堆積了不少尸體。
在防御云梯的同時，還有不少守軍對著攻城車傾倒滾燙的油料。
五臺沖車正在賣力地沖撞著城門和城墻，冷不丁被熱油淋了個透。
熊妖皮糙肉厚，被熱油淋了一身，只覺得疼痛，但并沒有受傷。
忽然，只聽城墻上一人大呼，許多守軍齊刷刷舉起了燃燒著的箭矢。
“嗖嗖嗖嗖！”
火箭若星辰墜地，精準地命中了五臺攻城車和熊妖。
“呼！！！！！”
熱油一遇火箭，瞬間就猛烈地燃燒起來。
熊妖們一個個都變成了火熊，發出撕心裂肺的怒吼，在地上不停翻滾。
攻城車上火焰沖天，不久就化為一推推殘木廢鐵。
見攻城車被毀，守軍士氣大振，不由得大聲歡呼起來。
方相一動不動地騎在戰馬上，仍舊面無表情地看著這一切。
沒過幾息，城墻上的守軍忽然指著城墻根大喊：
“地道！有妖怪在挖地道！”
眾人立刻看向那邊。
只見二三十個鼴鼠精渾身散發著五顏六色的玄氣光芒，正在墻根拼命地挖掘隧道。
因為步兵攻城，守軍的注意力完全被吸引了，他們根本沒有注意到這些小個子妖怪。
大意，讓守軍付出了代價。
當他們發現時，地道已經快要挖通了。
“放箭！放箭！”
守軍隊長大喊。
漫天箭雨在玄術的支持下，拐著彎射向挖洞的鼴鼠精。
一些鼴鼠精立刻中箭殞命，但更多的鼴鼠精扭著肥大的肚子，四腳著地急速奔回陣中。
正當守軍以為城墻保住了的時候，又見妖兵陣中飛出一大群烏鴉。
它們腳上抓著青灰色的炸藥塊，往城墻上飛去。
守軍大喊：“當心烏鴉空投！”
弓箭手們立刻對半空的烏鴉發射箭雨。
但烏鴉們只在空中虛晃一槍，便立刻急速俯沖而下，目標居然是——
鼴鼠們挖的地道！
它們飛快地將炸藥塞入地道中，并眨眼間飛了出來。
守軍一看這陣勢，心中涼了一截。
完了！
巨獸又一次吹響號角。
只見妖陣中閃出十來個人族修士。
他們手中同時聚起各色玄光。
方相嘴角動了動，將舉起的手狠狠揮了下去。
“唰唰唰唰唰……”
數十枚玄氣彈擊中地道內的炸藥。
“轟轟轟轟轟轟轟！！！！！”
隨著一連串石破天驚的巨響，這道城墻被炸飛到半空！
城墻上的守軍一瞬間灰飛煙滅。
“吼！吼！吼！！！！”
妖兵們發出癲狂的吼叫。
方相拔出佩劍，對著火光沖天的關卡一指。
一萬鐵騎如海嘯山崩，立刻涌入殘破的關隘。
一時間喊殺聲震天，尸橫遍地。所有守軍全被斬殺，無一人一妖投降！
方相在長夜余火中長嚎一聲，像是要把凌厲的殺伐之氣傳遍整個陸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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