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的一切和凱爾記憶中的老屋一樣。
古皓有那么一剎那，誤以為自己再度魂穿回三十年前。
不過，他很快就意識到是什么情況了。
他的神魂被困在凱莉的體內，這里大概是凱莉的深層意識。
何況，現在多少和記憶還是有些出入的，主要是時間節點對不上。
此時，屋外電閃雷鳴，下著狂風暴雨。
古皓記憶中回到家中的時候，暴風雨還沒下。
現在暴風雨已經下了，也就是說，凱爾回到家有一段時間了，大廳里凱爾和凱莉都在？
既然這里只是凱莉的深層記憶，他不懷疑會看到自己與凱爾同時出現。
古皓懷著疑惑走到大廳，電視上播放著卡通片。
一個金發小女孩雙手抱著膝蓋坐在沙發上，眼神迷茫地看著面前的茶幾。
茶幾上，放著一條紅色的絲帶。
古皓觀望了一圈，并沒有發現凱爾的身影，眼前的小女孩也和他記憶中的凱莉存在很大的差別。
小時候的凱莉雖然有點叛逆，可哪怕生氣的時候也很有充滿著活力，從來不會曾露出這種迷茫的表情。
古皓小聲呼喚道：“凱莉？”
小女孩有了一點反應，她微微轉頭，看著古皓，迷茫道：“大哥哥，你在叫我嗎？”
“凱莉你怎么了？”
“凱莉？”小女孩疑惑道：“大哥哥，這是我的名字嗎？”
古皓內心一沉，凱莉居然連自己的名字都忘記了，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我思故我在，凱莉再這樣發展下去便會徹底遺忘自我，從這個意識世界中消失。
真到了那種地步，神仙都難救！
現在已經有這種跡象了，這間老屋理應有凱爾的存在，可如今卻沒有。
古皓強調道：“大哥哥當然是在叫你，你的名字就是凱莉！”
“凱莉……凱莉……我的名字是凱莉……”
小女孩不斷重復著這個名字，空洞的眼神里終于重新煥發起了微弱的光芒。
僅僅只是想起自己的名字，這遠遠不夠，他必須讓凱莉想起更多的事情，才有可能喚醒凱莉的神識。
古皓嘗試讓小凱莉記起凱爾的存在，主動問道：“凱莉，你的爸爸呢？”
“不知道……”小凱莉搖了搖頭，又重新雙手抱膝看著茶幾。
“你這是在做什么？”
小凱莉看著那根紅色的絲帶，苦惱道：“大哥哥，凱莉似乎忘記了很重要的事情，但是凱莉想不起來忘記了什么事情……”
古皓拿起了茶幾上絲帶，絲帶在哪，小凱莉的目光就跟到哪。
他想了想，問道：“凱莉喜歡這條絲帶？”
小凱莉不假思索的回答：“喜歡。”
她雖然忘記了很多事情，可本能的意識告訴她，這條絲帶對她十分重要。
“凱莉忘記的重要事情是和這條絲帶有關系？”
“好像是……”
小凱莉搖了搖頭，她很努力的去想，可什么都想不起來，于是問道：“大哥哥，這條絲帶是凱莉的嗎？”
“這條絲帶是凱莉爸爸送給凱莉的禮物，當然是凱莉的。”
“爸爸送凱莉的禮物？大哥哥，它是用來做什么的？”
“當然是用來扎頭發的。”
小凱莉下意識就回道：“大哥哥騙人，凱莉的爸爸不會扎頭發。”
“怎么可能，凱莉你記錯了，你的爸爸會扎頭發。”
“不，他不會！”
小凱莉皺了皺眉，似乎想起了一些不太美好的記憶，嘟起小嘴，道：“他只會把凱莉的頭發打成死結，最后弄了好久才解開，好痛的……”
“……”古皓啞口無言，我的天，我說小凱莉你也太記仇了吧？
爸爸是誰都快忘了，卻還記得那點事情。
難怪古人有云：寧可得罪小人，不可得罪女人！
古人誠不欺我，女人要是把你記恨上了，這輩子都忘不了。
“那是之前的事情了，之后他學會了怎么系扎頭發，不信的話，過來讓大哥哥幫你扎頭發，然后將絲帶系上去，到時候你照照鏡子，說不定就能想起來了。”
小凱莉歪了歪頭，用懷疑的目光看著古皓，擔心道：“大哥哥不會將凱莉的頭發打結吧？”
“大哥哥向你保證，絕對不會！”
古皓哭笑不得，小凱莉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小凱莉嘀咕道：“爸爸當初好像也是這樣說的……”
話雖如此，但小凱莉最后還是乖乖背對古皓，眼里帶著一絲期待。
古皓摘下橡膠圈，將小凱莉一頭柔順的金色長發細心順理整齊，每一步的動作都不快，卻很穩。
金色的長發在古皓編織下成了一條麻花辮，紅色絲帶變成了蝴蝶結，系在上面。
大功告成！
“好了。”
古皓很滿意自己的手藝。
這技能雖然兌換后就沒有用過，唯一一次想要用卻吃了老妹一腳，但現在用起來一點都沒有生疏。
小凱莉立刻跳下沙發，跑回房間照鏡子。
不一會兒，興沖沖地跑回來，在古皓面前轉圈圈，高興道：“好看嗎？”
似曾相似的一幕，讓古皓露出了笑容，道：“好看，凱莉最漂亮了。”
在古皓的幫助下，小凱莉終于想起了她究竟忘記的是什么事情：“大哥哥，謝謝你。”
小凱莉帶著笑容化作點點光芒，漸漸消失，仿佛有一陣清風拂過，屋子里的一切開始消散……
場景一轉，古皓來到一處荒郊野外。
遠方的天際泛起一絲白光，是黎明前的光輝。
旭日初升，本應象征美好，可眼前的一幕卻讓是……
“騙子！大騙子！！大騙子——！！！”
小凱莉一身鮮血，趴在凱爾的尸體上放聲痛哭，哭聲是那么的痛徹心扉。
小凱莉的哭聲讓古皓感到揪心：“凱莉……”
聽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小凱莉木訥地抬起了頭，臉上全是血色的污泥，呆滯道：“大哥哥，爸爸不要凱莉了……”
“不是的，他為了你，連自己都可以犧牲，怎么會不要你呢？”
古皓走上前，抱緊了小凱莉：“凱莉，千萬不要忘記了你和爸爸之間的約定！”
“約定？”
“爸爸答應過凱莉，會帶凱莉去看海的……可是……“
小凱莉趴在古皓胸口，嗚咽道：”可是……爸爸已經不在了……他明明答應過凱莉的……”
“他雖然不在了，但大哥哥還在，答應大哥哥，無論發生什么事情都一定不能放棄，必須堅強的去面對。”
古皓抬起手，伸出了一根小拇指，道：“你爸爸他不會希望看到凱莉變成一個只會哭泣逃避的懦弱女孩。”
小凱莉望著古皓的那一根小拇指，遲疑道：“爸爸他真的會那么想嗎？”
古皓堅定道：“相信大哥哥，他一定會這么想的。”
小凱莉猶豫片刻后，不再哭泣，眼神里多了些許光采，名為堅定。
她慢慢伸出自己的小拇指……
古皓微笑道：“凱莉與大哥哥勾了小拇指那就不能反悔了，大哥哥也會替你爸爸完成約定，帶凱莉去看海。”
“大哥哥不許欺騙凱莉！”
“嗯，大哥哥不騙凱莉。”
兩根小拇指勾在一起，小凱莉化作點點光芒漸漸消散……
場景再度變換，古皓站在一個陌生的莊園之中。
這次的場景，他一點印象都沒有。
深夜，
烏云遮月，四周一片昏暗。
不遠處，一個女孩從屋子里靜悄悄的溜了出來。
正當她打算翻過鐵閘逃離這座莊園時，一個成年男人出現在女孩身后，一把抓住了女孩的腿，將女孩扯了下來。
女孩拼命掙扎，反抗男人的鉗制，情急之下咬了男人一口，男人吃痛松開。
看到這里，古皓大概知道這是哪里了。
凱莉曾經告訴過小時候流浪的經歷，眼前這個成年男人，必然就是馬迪亞那個死變態。
“吔屎啦你！”
古皓弄清楚情況后，跳了出去，一腳將馬迪亞踹飛，凱莉趁機逃走了。
場景繼續變幻，接下來的幾次場景，基本都是馬迪亞化成了異化怪物后追殺凱莉。
古皓逐漸搞清楚現在是什么情況，從他在黑暗中找到那條紅絲帶，就已經喚醒了凱莉的一絲意識。
現在他所經歷的一幕幕場景，都是凱莉心里曾經的深刻記憶。
這些零零碎碎的記憶片段，是凱莉追尋回自我的一個過程。
每次馬迪亞即將追上凱莉，他都會現身將馬迪亞暴揍一頓，讓凱莉輕松擺脫這死變態的糾纏……
古皓不清楚他出現，會對凱莉的記憶造成怎樣的影響，或許好，或許壞？
但既然已經進來了，他就不可能當做沒有看到。
有些不好的記憶，如果能改變，那就改變吧。
可惜，凱莉與父親離別后的十多年里，有很長一段時間都在逃避馬迪亞的追捕。
所以馬迪亞是凱莉記憶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不管古皓在那些場景中如何虐殺馬迪亞。
馬迪亞這變態依然不死不滅，活蹦亂跳出現在下一個場景中。
……
月色之下，
凱莉像一只美麗的蝴蝶，翩翩起舞，優雅地穿梭在羅格財團的士兵之中，無情收割生命……
當所有士兵死去，月光散落在凱莉臉上，映照出斑駁血跡，彌漫著一股說不出的詭異美。
這一幕場景中，古皓沒有看到約翰。
凱莉回頭望著他，眼神空洞，迷茫道：“現在的我，像惡魔嗎？”
“不，像天使。”
古皓不等凱莉開口，直接說道：“別問，問就是我的天使會殺人。”
……
場景一轉，
古皓發現自己身處強盜之都卡特拉的某座高樓內，手中拿著一把大口徑狙擊槍。
他算是確定了，凱莉的記憶里就沒有約翰的形象，凡是約翰的相關記憶，全部由他直接取代了。
從頭到尾，凱莉眼中的約翰的樣子，一直都是他……
古皓想不通為什么凱莉能直接看到他靈魂的樣子，就好比他想不通凱莉的意識是如何在恐怖的意識亂流中存活下來一樣。
但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現在終于可以送馬迪亞升天了！
古皓看著手中的狙擊槍，露出淡淡笑意，熟練趴下，然后瞄準，扣下扳機……
一槍爆頭！
從此，凱莉的記憶里，不再有馬迪亞那死變態的存在……
場景一轉，
古皓出現在某間破舊的浴室里，浴缸之中的凱莉，一絲不掛……
他嘴角忍不住泛起了一絲微妙的弧度。
這場景，他熟啊！
古皓在凱莉那又羞又怒的目光下，將凱莉里里外外洗得干干凈凈。
如果眼神可以殺人，古皓估計自己的神魂會灰飛煙滅……
畫面一變，
古皓出現在【光】研究基地最上層，凱莉面無表情的看著他。
嗯，梅開二度。
這劇情，他熟……
古皓熟練的伸出雙手，輕輕一抓~
“啪——！啪——！”
兩聲清脆，古皓有些蒙了，他捂著雙臉，嘀咕道：“不對啊，我記得這里我明明只挨了一記耳光的……”
“我也記得這里你明明只伸了一只手。”
凱莉冷不丁的說了一句。
一只手一個耳光，兩只手當然兩個耳光，沒毛病！
“！！！”
古皓真個人猛地一驚，頓時汗流浹背，表情尷尬不已。
偷偷摸摸占女生便宜被人當場抓獲，有什么比較好的借口？
在線等，挺急的……
“可能是你記錯了吧？”
“是嗎？”凱莉嘴角露出一絲冷笑，似乎是打算看古皓怎么詭辯下去。
古皓被盯著渾身不自在，只好轉移話題，道：“現在不是在意這種事情的時候，你什么時候醒來的？”
“不久前。”
凱莉不悅道：“還有，什么叫做這種事情？我的記憶我很在意，不要胡亂篡改我的記憶。”
當凱莉的意識從沉睡中幽幽醒來，她發現古皓似乎在她的深層記憶里玩得很高興？
“怎么叫隨便篡改你的記憶，我這不是在喚醒你的自我意識，我要不出現，你現在還醒不來呢。”
“而且一些不好的回憶，篡改一下變得美好起來，有什么不好？”
古皓理直氣壯道：“馬迪亞那種死變態就不應該讓他活那么久，讓我第一次就將他徹底轟成渣渣不好嗎？”
“讓我不好的回憶變得美好起來……”
凱莉撇了一眼古皓，反問道：“這包括你剛才的行為嗎？”
古皓：“……”
……
【PS：感謝書友神冥夜、城春草木深丨、0036書友、HasturQ、火焱一大日、請愛莪吧愛我愛愛、破翼斌虎、這也太禿然了、書友20190809232040028、書友20180630185016493的月票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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