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著眾人指責和嘲笑的目光，顧婉婉實在是不愿意接受事實。
姜渺這個賤人怎么可能是望憶大師？！
一定是在背后求傅承洲找人給她特訓過的。
像傅承洲那樣的人物，花大錢找一個能化腐朽為神奇的鋼琴老師教她，也不是沒有可能！
她越想越覺得合理，繼續激動地說道：
“姜渺上個月才從山溝里被接回到顧家，怎么可能會彈鋼琴？甄老師說我的曲子不完整，說不定剩下的譜子就是被她偷走后再找人特訓過！”
說著她便轉身看向姜渺，兩行淚水倏然滑落在她的臉上，一副委屈的模樣，嘴唇顫抖著：
“你大費周章地計劃這一切，甚至不惜冒充望憶大師，就是為了想看我今天出丑嗎？
姐姐，我知道你一直不喜歡我，但你這樣對我是不是太過分了些？！”
臺下那些剛才還在嘲諷她的人頓時安靜了下來。
如果不是姜渺剛剛帶來的演奏太過震撼，再加上甄玥老師親口承認的那句話，他們只怕也不敢相信她就是望憶大師。
顧婉婉現在直接撕破臉，說姜渺偷走了她的譜子？
會有這個可能嗎？
現場，只剩下竊竊私語的聲音。
“如果她說的都是真的，那也很合邏輯。”
“是啊，她們兩個在一起生活，姜渺確實有很多機會能偷到她的譜子。”
“對，之前姜渺不是還鬧出了被金主包養的新聞嗎，她剛剛那么會彈的樣子，搞不好真是背后的金主拿錢砸出來的。”
“天哪，那這豈不是兩極反轉......”
臺下的人們邊說邊用看好戲的眼神的望向姜渺。
姜渺卻絲毫不為所動，而是側身看著甄玥，慢悠悠問道：“你覺得呢？”
對于顧婉婉說的話，甄玥是一個字都不信。
她立刻斬釘截鐵地說道：“被短期特訓過的人，背下譜子后可能會流暢地彈奏出來，但那也僅僅是機械模仿罷了。
可您剛剛的演奏仿佛人琴合一，給原本就精彩的曲子賦予上了靈魂。
而且，我曾有幸現場看過望憶大師的演出，與您方才的演奏方式和肢體動作的細節完全一致。
我相信，您一定是望憶大師！”
聽完甄玥的話，姜渺緋唇勾起一抹滿意的笑。
這個粉絲，確實值得自己公開身份。
于是，她從包里抽出一大沓紙，甩向臺下，語調薄涼道：
“這些紙上寫的東西，不僅包括剛剛那首曲子從初稿到半成品的構思過程，還有幾份我上課時隨手寫的譜子，既然顧婉婉說她手上的那份琴譜是我送給她的，那你們現在就開始字跡鑒定吧。”
姜渺當著眾人的面，從甄玥那里拿過那份手稿，用手機拍了張照片，又操作了一番，將照片投影到舞臺上的大屏幕。
臺下的人們接過姜渺扔出的紙張，四處分發著，沒拿到的人也都湊了過來，紛紛與大屏幕上顯示的曲譜進行比對。
他們仔細觀察著每個音符、每條譜線的筆畫，目光在大屏幕和紙張之間來回切換，
幾分鐘后，他們的表情劇變，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神情。
“字跡真的完全一致！”
“你們再看我手上這份譜子，光看音符我都能感受到這絕對是望憶大師才能創作出的作品！”
“她剛剛還說自己是上課時隨手寫的，太嚇人了，我這輩子拼盡全力可能都寫不出來這樣的曲子！”
這一刻，沒有人再對姜渺就是望憶大師的事實感到任何質疑。
全場沸騰了，對顧婉婉的不滿情緒也到達了頂峰。
“顧婉婉，你現在還有什么好說的？！”
“你太不要臉了，明明就是你撿到望憶大師的譜子，還敢大言不慚地說是她偷的？”
“你不配站在這個舞臺上，更不配說出這樣的話！”
“趕緊滾出去！我們尚高替你感到丟人！”
顧婉婉的身軀開始搖晃，她的自尊和自信已經被徹底擊碎。
這......這怎么可能！？
姜渺怎么可能就是望憶大師！？
她的嘴唇顫抖著，卻無法找到更多的辯解和反駁的理由，也沒有勇氣再去面對那些指責。
只好低下頭匆忙地轉身離開舞臺，消失在音樂廳中，留下了一個如同落魄小丑般的背影。
眾人卻根本沒有因為她的離開而感到任何遺憾，相反，他們歡呼上臺將姜渺團團圍住：
“望憶大師！能不能給我簽個名！？”
“望憶大師！能不能跟你合個影？”
“大師！既然你也在尚高上學，以后能不能向你多多請教鋼琴技術？”
“請問今天你演奏的這首曲子會發布出去嗎？”
他們各式各樣的請求讓姜渺感覺到有點窒息，她趕緊退到角落，強扯出一抹笑意：
“你們能不能忘掉今天發生的事情？我不想被人知道我的身份。”
那些人雖然有點小失落，但望憶大師都這樣說了，他們只好答應著：
“好的好的！我們一定對你的身份保密！”
“放心，我們出去絕對不亂說！”
話雖這樣說，但姜渺心里也明白，這個消息最終遲早會不脛而走，只是流傳速度快慢問題。
不過，她已經表明了她不想被打擾的態度，相信真正喜歡她的粉絲會選擇尊重她的。
姜渺又將目光看向那群正拼命對著她拍照的記者，再次開口道：
“還有，我也不希望你們在這件事的相關報道上放上我的照片和真實信息。如果你們把我的照片公之于眾，引來社會各界的圍觀，會很大程度地影響我以后的創作，那么我會從此退出封筆，退出樂界。”
此話一出，記者們紛紛錯愕地放下手里的相機。
就算他們手里有姜渺的照片，也不敢輕易發出來了。
無論是哪一家媒體曝光了姜渺的照片，導致姜渺一氣之下從此封筆退出樂壇，都是音樂界的一大損失，而他們也絕對會遭受望憶大師粉絲們的瘋狂圍攻的，那就得不償失了。
可是，眼看著這么大的新聞不爆，他們又實在心癢難耐。
于是，有人有小心翼翼地問道：“那能不能報道剛剛那位女生冒充是您朋友的事情？”
“隨意。”
聽到她這樣說，記者們立刻會意：“好的，您放心，我們只會提您出現在這里，絕對不透露您的真實信息！”
姜渺這才在眾人的注視下離開了音樂廳。
看著她遠去的身影，甄玥對身邊的徒弟唏噓道：“今天原本是要來這兒收徒的，卻沒想到能遇上望憶大師本尊，更沒想到她居然這么年輕，算了，我們還是也離開吧......”
漸漸地，音樂廳里的人們也都悉數散去了。
姜渺回到教室沒多久后，宣雯等人也回來了。
除了宣雯，那兩人皆向姜渺投去激動和興奮的目光。
而宣雯則有些神情復雜地看著姜渺，嘴唇動了一下，像是想說什么卻沒說出口似的，最終還是坐回了座位。
姜渺輕輕嘆了口氣。
其實今天這首曲子她原本就是想拿來投其所好，以此接近宣雯的。
沒想到弄巧成拙，反倒把自己是望憶的身份給泄露出去了......
還好的是，今天在場的那些同學嘴都挺嚴的，竟然硬是保守住了姜渺就是望憶的這個秘密。
可能他們也怕傳出去后，姜渺一氣之下直接退學，他們就會痛失再和追憶大師近距離接觸的機會。
只是偶爾會有人借著詢問她功課的機會變著法讓她簽名，不過都被姜渺冰冷的眼神勸退了。
又過了一段時間，他們發現望憶真的在網上公布了那首曲子，曲目名為《accident》，其中的含義不言而喻，更加坐實了姜渺就是望憶的這一事實。
值得一提的還有顧婉婉。
各大媒體很快就報道了這場鬧劇，還起了各式各樣的標題引流。
比如《尚高學生公開冒充追憶大師好友后竟被當場揭穿！》、《揭開尚城鋼琴大賽冠軍的虛偽面紗》、《虛榮的代價——鋼琴天才就此身敗名裂》等等。
報道的內容雖然沒有提及顧婉婉的真實姓名和身份，其實基本上也跟提了沒多大差別。
顧婉婉一夜之間成為了尚高的笑柄。
姜渺雖不知顧家人對她會如何轉變態度，但聽何影說紀梔柔幫她請了很長一段時間的假，還帶她去看了心理醫生。
想必失望是有，但不多吧。
不過姜渺也不指望顧家人會因為這件事徹底與顧婉婉決裂，像她這種人，只要不真正觸碰到自己的底線，還沒必要對她采取過激的行動。
而且從那以后，顧婉婉變得老實了很多，也沒有再在背后對姜渺搞什么小動作了。
后來隨著時間慢慢推移，這件事漸漸淡出人們的視線。畢竟，高考即將來臨，大家也沒有太多心思專門用來嘲笑顧婉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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