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文茵背后還有別人,是他猜的。至于為什么能猜出這一點,也很簡單。
首先,姜渺那天見到許文茵后,問的第二個問題是“你為什么曾經連續十二年給華興生科院里的程宏圖每年轉賬一千萬,直到AERU-5800停產”。
從這可以判斷出許文茵是個中間人,畢竟沒有誰會蠢到用自己的賬戶去做見不得人的事。
然后,姜渺對許文茵用了那天與張陸同樣的蠱術,這就說明姜渺的目的也是一樣的,都是想從中獲取更多的信息。
但稍微換個思路,就能知道如果許文茵就是姜渺真正的仇人,她一定會想辦法直接殺了許文茵,而不是用蠱術來撬開她的嘴。
最后一點,是傅承洲覺得許文茵太蠢了。
無論是直接中了自己在峰會上請君入甕的計謀,還是找來黑曼巴的人對付姜渺的舉動,都很蠢。
蠢到讓他不敢也不可能相信,會是她給姜渺留下這么深的心理創傷。
所以許文茵的背后,一定還另有他人。
果然,在聽到傅承洲的話后,許文茵破防了。
她用力拉扯著鐵柵欄,面目猙獰地對傅承洲嘶吼著:“你胡說!他不可能丟下我不管的!你胡說!你胡說!!你胡說!!!”
許文茵的動靜不小,很快就驚擾到了門外的刑警和李局長。
他們趕緊走進羈押室,解開鐵柵欄上的鎖鏈,牢牢地按住了許文茵。
即使是這樣,許文茵還是死死地瞪著傅承洲,不斷地在嘴里重復著“你胡說”這三個字。
李局長眉頭緊皺,對著傅承洲用商量的口吻道:“傅總,您看......要不您還是下次再來?”
看她現在這樣子,估計再問也問不出什么來了,所以傅承洲只好點了點頭:“那你們忙,我先走了。”
“好好好,您注意好好養傷啊!”
等傅承洲走后,許文茵果然很快就安靜了下來。
刑警怕她又做出過激舉動,干脆把原本正向給她戴上的手銬改成了反手銬上,這才紛紛離開了羈押室。
逼仄狹窄的羈押室,登時只剩許文茵一人。
她倚靠著墻,面容平靜,兩眼呆滯無光。
也不知過了多久,周圍陷入一片黑暗。
許文茵四下觀望了一下,喃喃問自己道:“他真的,不會丟下我不管嗎......”
這時,她發覺自己已經動彈不得了,這也是她意料之內的事。
她到這時才意識到自己還承受著姜渺的蠱術,不過,要是忽略這一點的話,整體而言,她最痛的地方其實是在心臟。
心痛,渾身上下也都很痛,然而,她很確信這些痛楚感最終會消失得無影無蹤。
手銬還在她的手上牢牢地扣住,好像嵌進了肉里,手也麻到近乎要痙攣的程度。
但是眼下她對這些已經基本無感了。
她心里只是念掛著那個人,又突然想到他在不久前對自己說,某個人已經徹底淪為廢棋了,棄了便棄了吧。
那么現在的她,在他眼里是不是也是一顆廢棋呢?
應該是吧?
他想棄掉她這顆廢棋,她自己更希望如此。
生命的最后一刻,她想的,還是成全他。
許文茵靜靜地思考到凌晨三點鐘,隱約自門縫處望見一絲光亮。
隨即苦笑了一聲,用力咬下磨牙間的一顆小小膠囊后,通過鼻子完成了最后一次呼吸。
******
姜渺醒來后,已是第二天清晨。
一道陽光透過病房的玻璃窗輕柔地灑落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