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淵救下云卿時環住了她的腰肢,她的腰身雖看著依舊纖細,便觸手卻似有一層硬鱗保護,顯然是穿了護甲。

  永寧侯府又不是戰場何至如此,除非她一開始便另有打算。

  之后聽到宋氏的哭訴他便將事情猜透了大半,也因此愈加惱怒。

  “莫說陸寧軒,便是武定侯府也不值得你以身犯險。”雖然護甲可以護她性命無憂,可那就不會痛嗎?

  若那箭偏了,擦傷了她的臉,她那么臭美難道不會傷心嗎?

  沈淵眸色冷若夜色,云卿于怔然回神,卻牽起一抹自嘲的笑意,“所以,你這是在關心我嗎?”

  多可笑啊,前世分明是他是武定侯府一同將她推入火坑,這一世卻又跑過來關心她。

  云卿冷然起身,語氣淡漠:“我的事就不勞沈大公子操心了,日后你走你的陽光道,我過我的獨木橋。

  沈大公子若還愿意記得我爹爹的救命之情,那麻煩日后就當不認得我,咱們橋歸橋路歸路誰都別來礙誰的眼。

  告辭!”

  云卿拂袖而去,只留下沈淵一臉莫名。

  這丫頭雖脾性不好但往日也沒有這般不近人情,短短數日怎么就像換了個人一般。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是前世的仇家!

  沈淵臉色也冷了下來,長腿闊步兩步便攔住了云卿,兩人四目,云卿眼中翻涌著沈淵看不懂的情緒,而沈淵眼中的氣惱關切在云卿看來可笑可恨。

  未等兩人再次舌槍唇劍,有婢女在外叩門道:“主子,郡主請您過去一趟。”

  “告訴她我現在不得空!”

  婢女沉默一瞬,又開口道:“回主子,是武定侯府的五小姐沖撞了郡主,五小姐說她是主子的救命恩人,郡主請您過去一趟。”

  沈淵擰眉,垂眸掃了云卿一眼,沉聲道:“我知道了。”

  屋外婢女退下,沈淵道:“你堂姐有難,不去看看?”

  “人家現在是武定侯府的五小姐,她姓陸我姓韓,我們有什么關系。”

  沈淵眸色如刃,不曾錯過云卿臉上的任何一絲表情,“是嗎?我倒覺得你比她更像武定侯夫人一些。”

  云卿心臟漏跳半拍,沈淵又幽幽道:“你搬走那日便有人放火燒了你家的房子,究竟是你得罪了什么人,還是你身上有什么不能被人知曉的秘密?”

  他臨走前派了暗衛保護云卿一家人,但他走后沒幾個時辰云卿一家就也搬走了,暗衛一直將她們護送至京城才回來復命,至于走水一事是他第二日才得知的。

  當時他便覺事有古怪,直到沒過幾日武定侯府從韓家莊接回了一個小姐,這些看似沒有關聯的事才被一點點串聯起來。

  早在云卿擺攤時沈淵便察覺了云卿對武定侯府的敵意,今日更在眾目之下算計陸寧軒,要說云卿與武定侯府沒有關系那是絕然不可能的。

  云卿有一瞬的心慌,武定侯府不足為懼,可她沒想到這一世會這么早就與沈淵有了牽扯。

  沈玉環與武定侯府有至死方休之仇,否則前世也不會故意為難自己,若真讓沈淵查出她的身份會不會一如前世那般給她使絆子?

  兩人心思各異,直到婢女又來催了一次,沈淵抬身欲走。

  云卿本想趁機溜走,手腕卻被一只鐵手禁錮,“那是你的堂姐,一道去。”

  “沈淵,你放手!”可不管云卿怎么掙扎,都無法從他的手掌中抽離。

  沈淵闊步而行,只淡淡道:“你若不怕被人得知與我關系匪淺盡管繼續。”

  眼看著就要出了沈淵的院子,云卿只得快步跟上他,幸而兩人都穿著大袖衫,只能看出兩人走得緊密倒是瞧不出衣袖下的情況。

  云卿氣得咬牙切齒的道:“你這混蛋到底想怎么樣?”

  沈淵面上不為所動,只他心里也生出一絲茫然來,是啊,他到底想做什么呢?

  他向來目的明確,走一步算百步,他已經很多年不曾有過這種感覺了。

  快要行至花園時,不待云卿掙扎沈淵便松了手,面色如常的負手而去。

  云卿揉著微微泛紅的手腕,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她就說外面的男人不能撿吧,果然是大禍害!

  花園里圍了不少人,昌平郡主臉色陰沉的坐在石凳上,韓春桃耷拉著腦袋站在徐氏身旁,手里還攥著幾枝開得嬌艷的牡丹。

  昌平郡主喜好牡丹,永寧侯幾乎為她搜遍了天下牡丹的品種。

  聽聞在永寧侯府光是照料牡丹的花匠便有數十人,可見昌平郡主對牡丹的喜愛程度,可現在卻隨手被韓春桃給揪了,而且她折的還是十分名貴的品種姚黃,昌平郡主豈能不惱。

  “本宮平日里悉心照料,便是壞了一片花瓣都心疼得不行,你倒好竟將花匠好不容易育活的牡丹生生折斷了,你還真是沒將本宮放在眼里啊!”

  韓春桃又委屈又不忿,再好看不也就是幾朵花嗎?又不能結果子!

  以前在村里她看見好看的花便折下來戴在頭上,今日看著這什么牡丹開得極好看,想著戴在發髻上定能為她增色不少,誰知道這郡主如此小氣。

  直到聽昌平郡主說那一盆牡丹就價值千兩她才意識到自己真的闖禍了,她只知道金銀值錢,哪能想到幾朵破花居然這么貴。

  昌平郡主氣得要打韓春桃板子,韓春桃驚懼之下靈機一動,忙將沈淵拉了出來。

  “郡主,臣女知錯了,日后再也不敢,請您看在我是沈大公子救命恩人的份上請您饒過一次吧!”

  昌平郡主瞇眸大梁著韓春桃,“你救了沈淵?”

  韓春桃見狀心下一喜連連點頭,想著云卿生死不明也不可能有機會出現在這,便將云卿的功勞全都攬到自己身上,“當時沈大公子傷得極重,若非我及時將他救下,只怕他就無緣再和郡主母子團聚了。”

  韓春桃又夸大其詞的講了自己是如何悉心照顧沈淵的,全然沒注意到昌平郡主越發陰冷的眸光,還有眾人那一副看傻子的奚落表情。

  韓春桃不明白權貴間的錯綜復雜,以為沈淵是昌平郡主的親兒子,還想拿此事到她眼前賣好,卻不知昌平郡主最是那個恨不得沈淵早死之人。

  徐氏已被嚇得額上滲出了冷汗,忙喝止道:“住口,莫要在郡主面前信口胡言。

  郡主,我這女兒自幼養在鄉下口無遮攔習慣了,她大字不識也不通醫理如何能治得好沈大公子。”

  “母親,您怎么能這么說我呢!”韓春桃見徐氏也貶低自己,登時不樂意了,“我養在鄉下不也是你們的錯!否則我現在也能和大姐姐一樣出口成章!

  我照顧沈大公子之事眾人皆知,郡主若不信盡管去打聽就是。

  我對侯府有救命之恩,摘幾朵花怎么了!”

  “你給我閉嘴!”向來好脾氣的徐氏罕見的發了火,只因為韓春桃每一句都是在往火坑里跳。

  見徐氏兇自己,韓春桃心中委屈更甚,梗著脖子道:“我就知道你們根本不是真心疼愛我,你們都嫌棄我,既然這樣當初還找我回來做什么,讓我自生自滅不就好了!

  你們就當沒這個女兒,就當她自一出生就死了不行嗎?”

  若讓韓云卿那個小賤人做了侯府千金享受現在的榮華富貴,她真會氣得一頭撞死。

  “你!”徐氏被韓春桃氣得腦中一白,身子向后踉蹌了一下,好在被一人及時扶住。

  徐氏轉頭,對上一雙清亮皎潔的墨眸,驀地讓人心神安定,“是你?”

  “夫人小心。”云卿飛快掩下眸中的擔憂,語氣也壓得極淡。

  她目光冷冽的看著韓春桃,就算知道徐氏與她沒有血緣關系,可徐氏待她這般好,她怎么能說出如此傷人之言,這個蠢貨真是越發讓人生厭了。

  韓春桃看見沈淵如見救星,跑過去可憐兮兮的道:“沈大哥,你受傷時是我有照顧你的對吧?”

  韓春桃賣弄了一下小聰明,沈淵雖然不是她救的但她的確照顧了他兩日,如何也不算說謊。

  “沈大哥,我不小心折了郡主的牡丹,求你幫我向郡主求個情吧!”

  沈淵輕笑一聲,語氣不明的道:“那你還真是找錯人了。”

  韓春桃尤不自知,笑著道:“那怎么可能呢,母子連心,郡主定然疼你啊!”

  沈淵冷冷看著昌平郡主,墨色的眸翻涌著冰冷的寒光,“我的母親早就不在了,而逼死她的人此時就在那里坐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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