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春桃沒想到徐氏會將她囚禁起來,雖然府里好吃好喝的供著她,但她不能出門就沒有辦法炫耀,沒有別人羨慕嫉妒的生活過得再好也沒有滋味。
她在屋里哭著喊著鬧到半夜,睡醒后便又開始砸門咒罵。
“都是陸夕瑤那個小賤人害我!我是無辜的,快放我出去!”
可院中下人都得了徐氏的命令,沒有一人理會她。
陸夕瑤聞后漫不經心的勾了勾唇角,其實她本無意理會韓春桃畢竟她于自己而言毫無威脅,可韓春桃卻一而再再而三想來挑釁她的底線,落得如此下場只能說她活該!
陸夕瑤對鏡自照,特意將臉色抹得蒼白了一些,“我去看看母親。”
翠屏忙道:“小姐,夫人一早便出門了。”
陸夕瑤詫異的挑了挑眉,“母親很少獨自出門,你可知道她去哪了?”
翠屏搖頭,“這個奴婢就不知道了,夫人只帶了紅芍姑姑一人,許是因為最近府中事多所以出去散心了吧。”
陸夕瑤點點頭并沒有多想。
這時有小丫鬟進來傳信,說是門房得了消息,有個婦人一直嚷嚷著要見五小姐。
陸夕瑤眸光微動,勾唇道:“翠屏,你找個客棧先將人帶回去,我隨后就到。”
馬氏居無定所,暫時在韓鳳蝶家里住了幾日,但她們姑嫂關系不算好,馬氏不愿寄人籬下這才來京城催促韓鳳蝶。
本以為翠屏是韓春桃派來安頓她的,她正美滋滋的翹著二郎腿躺在床榻上等著韓春桃,誰知推開房門邁進來的竟是陸夕瑤。
“怎么是你!”馬氏坐起身,下意識的開口質問道。
陸夕瑤挑了下眉,旋即輕聲開口道:“娘親看見我不高興嗎?”
馬氏向陸夕瑤身后望了一眼,皺眉問道:“春桃呢?”
陸夕瑤不答,只面露感傷的道:“母親更喜歡五妹妹,畢竟五妹妹是她親生的女兒,可娘親你也不喜歡我嗎?”
馬氏愣了下,這才反應過來如今陸夕瑤才是她的親女兒,忙道:“當然不是,只是以往都是春桃回來看我,所以覺得有些奇怪而已。”
陸夕瑤覺得馬氏和韓春桃的關系有些深厚的讓人難以理解,不過養親而已真的至于為她如此盡心竭力嗎?
不過除此之外她也想不出其他的原因來,便道:“五妹妹被母親禁足在府中,最近怕是出不來了。”
“什么?春桃被禁足了?”馬氏大驚,看著陸夕瑤的眼神不善起來,“是不是你這賤丫頭從中作梗害了春桃!”
陸夕瑤眼中閃過一抹冷意,但她面上不露,只委屈的望著馬氏道:“我親近五妹妹還來不及怎么可能害她,我和五妹妹還商量著一同給您在京城買宅子。
可前兩日五妹妹那個堂妹韓云卿去了侯府,然后父親母親不知為何就發了怒將五妹妹給禁足了。”
上次讓韓云卿逃過一劫,但她還是不甘心讓韓云卿過得舒服,這馬氏一看就不是個善茬,就讓馬氏給韓云卿添堵去吧!
可馬氏卻如遭雷擊,聞后臉色慘白一片,身子甚至都開始輕顫起來。
韓云卿居然去了武定侯府!
馬氏不知這里的前因后果,只在聽聞韓云卿見過武定侯夫婦后韓春桃便被禁足心中不免慌張,擔心韓春桃的身份會暴露。
陸夕瑤不明所以,只以為馬氏怒極才會這般,便假模假樣的勸道:“娘親您先別急,我回去后會好好勸說母親的。
只是不知道韓云卿到底與父親母親說了什么,您與韓云卿熟悉,有機會不如去問問看看她們之間是不是有什么誤會。”
陸夕瑤點到為止,說了兩句不痛不癢的話便揚長而去。
馬氏呆坐在屋內,臉上的惶恐漸漸被幽暗取代。
韓云卿一家過著錦衣玉食的富貴日子,而他們一家卻被韓云卿害得支離破碎。
韓升到現在還在大牢里關著,他們都已經這么慘了,韓云卿居然還不肯放過他們!
馬氏眼中噙滿了恨意,“韓云卿,你不讓我好過,我也絕對不會放過你!”
挑撥了馬氏和韓云卿后陸夕瑤的心情略好了些,她剛走出客棧便望見一道熟悉的身影。
沈二公子!
陸夕瑤眼睛一亮,正想上前打招呼卻見他正側眸含笑與身邊人說著什么。
走在他身側的少年容貌極俊,一雙桃花眼自帶風情,正是在永寧侯府出盡風頭的云寒。
陸夕瑤沒有貿然上前而是遠遠跟在兩人身后,雖然陸謹言已說讓她嫁給沈淵,但她一顆芳心早就落在了沈染身上,她不甘心為侯府而葬送自己的幸福。
可很快她便如墜冰窟,仿佛被人從頭頂潑了一盆冷水,因為她眼睜睜看著自己心心念念的少年郎進了京城最大的青樓百花樓。
陸夕瑤緊攥雙拳,不敢相信如翠竹般清俊的沈染居然會來這種骯臟之地。
他當初義正言辭的拒絕了自己這個大家閨秀,卻來此處尋花問柳,陸夕瑤有種被人輕視和背叛的感覺。
可其實這也是沈染第一次來這種地方,他向來端正自持潔身自好,嗅著樓內濃烈的胭脂氣息沈染蹙眉道:“云兄,我們換個地方談事如何?”
“我覺得這里甚好啊。”云卿卻適應得很快,甚至已經與花樓里的姑娘調笑起來。
“這位公子瞧著眼生,可是第一次來咱們百花樓呀,要不要我們幾個陪兩位公子吃酒。”
云卿穿著華貴相貌清秀干凈,自是姑娘們最喜歡接待的客人。
“謝姐姐好意,我們先欣賞歌舞談些事情,若有需要我再喚姐姐。”
云卿一口一個姐姐的喚著,哄得幾個姑娘心花怒放,帶著云卿和沈染去了欣賞歌舞最好的位置。
“公子若是寂寞了一定要記得喚奴家啊!”
云卿彎唇,俯身在姑娘耳畔輕語道:“姐姐放心,我心里一定記著姐姐的好。”
沈染蹙眉看著,待姑娘們散去才正色勸道:“云兄,這里終非清凈之所,你可莫要沾染酒色流連花叢。”
云卿抿了一口盞中清酒,彎了彎唇角,“沈兄出身高貴自然不喜這等煙花之所,可我覺得在這里賣笑的姑娘比那些道貌岸然的偽君子干凈百倍,至少她們不會笑里藏刀在背后暗箭傷人。
況且客人花錢她們賣笑各取所需罷了,若所有男人皆如沈兄這般那世上便也再無娼妓了。”
沈染自幼接受的教導讓他將娼妓視為骯臟卑賤之人,君子嚴于律己自當遠離酒色,今日云寒所言他聞所未聞,聽著雖離經叛道卻又不免被她說服。
沈染正欲說什么,云卿忽然指著樓下的喧囂道:“沈兄你看,那是不是北戎人?”
沈染起身望去,擰眉道:“此人是北戎的二王子卓日。”
卓日暴虐成性,但凡他率軍攻打的村莊無一人幸免,女子皆被充入軍妓男子當場誅殺,甚至就連孩童都不放過。
沈染對這種人尤為不恥。
此時卓日正拉著一女子的手腕,操著不標準的陳國話怒吼道:“區區妓女敢忤逆本王,千人騎萬人壓的賤人和不本王裝什么清純!
若在北戎本王早就一刀剁了你!”
卓日抓著的正是百花樓的花魁青瓷,若是尋常女子被五大三粗的卓日這般恐嚇怕是早就紅了眼圈,可青瓷卻只冷冷的看著卓日,語氣雖輕卻擲地有聲,“我雖是娼妓,但亦有自己的憎惡。
縱然我骯臟不堪,但也絕對不會委身北戎人!”
卓日被青瓷的態度激怒了,他們使團到了兩日卻一直被陳國丟在驛站無人問津,這讓生性驕傲自大的卓日尤為惱火。
本想來百花樓泄泄火氣,沒想到居然又在一個妓女身上碰了壁。
卓日怒起,抬手揮向青瓷,卻在半空中被一柄橫伸過來的折扇所擋。
“欺辱弱女子實非君子所為,實為令人不齒!”
云卿一把拉過青瓷,環著青瓷的楊柳細腰勾唇輕笑,望向卓日的眸中盡是挑釁,“今日這姑娘本小爺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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