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卿說完不待婢女過來轉身便走。

  婢女也是沒想到云卿會是這么個反應,哪有兒媳不畏懼婆母的,誰曾想云卿竟一點面子都不給,一時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這時從屋子里走出一個中年婦人,正是蘇氏身邊的孫嬤嬤,她瞪了婢女一眼,開口訓斥道:“芙蓉,我方才不是讓你將縣主請進去用茶嗎,你就是這么招待縣主的?”

  芙蓉垂首,抿唇道:“芙蓉還沒來得及將縣主請進去,縣主便要離開。”

  “這么一點小事都做不好,說話的聲音倒是不小,夫人都讓你吵醒了!”

  “都是芙蓉的不對。”

  兩人一唱一和,其實不過是為了給蘇氏鋪設臺階。

  云卿只噙笑看著她們演戲,倒也不拆穿。

  孫嬤嬤見狀也自知無趣,便掛著笑道:“縣主,您里面請。”

  “既然夫人行了,那我便進去給夫人請安。”

  云卿聲音清如泉流,她那一雙眸子明亮如鏡似乎看透一切,倒是讓孫嬤嬤覺得老臉微紅。

  云卿邁入屋內款款走到蘇氏身前,屈膝行了一禮,“見過夫人。”

  蘇氏手執小銅鏡,正對鏡整理發髻上的步搖。

  雖說她如今已不是郡主之尊,便連誥命也一并被蘇贏奪了,但她已經華服加身美艷不可方物。

  蘇氏并不做聲,云卿笑笑徑自起身。

  蘇氏將手中的銅鏡“啪”的摔在桌上,語氣不悅的道:“武定侯府就是這么教你規矩的?給長輩見禮都不等長輩開口嗎?”

  芙蓉站在蘇氏身后露出一個得意的表情。

  云卿露出驚訝不解的表情,“我以為夫人只是忙著整理儀容一時忘了讓我起身,難道說夫人是故意為難我?”

  云卿的眼水靈靈的,卻看得蘇氏心中生火。

  孫嬤嬤見狀忙插話道:“縣主誤會了,夫人最和氣不過,如何會為難您呢?”

  云卿彎唇徐徐一笑,撫了撫胸口道:“我覺得也是,更何況沈將軍領圣命去了畢竟,夫人若在這時為難我傳出去難免會被人誤會不慈。”

  “你……”

  “更何況我是陛下親封的縣主,雖說敬著長輩是我應做的,但君臣尊卑不能亂,否則便是藐視圣恩不敬皇家。”

  這一番話無疑在往蘇氏的心口插刀子,她勃然大怒,拍案而起,“陸云卿,你有什么資格在我面前將皇家尊嚴!

  我乃親王之女皇家血脈,我才是名正言順的郡主,你這個勞什子縣主算什么東西,也配在我面前叫囂!”

  云卿抬頭望著盛怒的蘇氏,嘴角微微勾起,清幽的嗓音輕而易舉的燃起蘇氏心中的滔天怒火,“可如今您已不再是郡主了,不是嗎?”

  “小蹄子,憑你也敢如此折辱我!”蘇氏那涂著鮮紅指甲的手指顫抖著指著云卿。

  她打心底里就沒瞧上這個半路回來的陸四小姐,可沒想到這個她瞧不起的小農女竟敢以身份壓她。

  “我何曾折辱夫人了,我只是單純的實話實說而已。”

  與盛怒的蘇氏相比,云卿從始至終都淡然處之,兩相之下倒顯得云卿更加端莊高貴。

  蘇氏怒極,冷眼看著云卿質問道:“好一張凌厲的口齒,我先前還真是小瞧了你!如此看來,近來外面的那些傳言也都是你安排的了?”

  云卿一副懵懂不解的神情,“什么傳言?”

  “少在那里和我裝模作樣!如今外面都在傳是我安排人去大理寺鬧事,想要以此給沈淵定罪,不是你還能有誰!”

  “真不像話!”一直心平氣和的云卿突然蹙眉動起怒來,她坐正身子全然一副與蘇氏同仇敵愾的模樣,“夫人雖非將軍的生母,但也撫育將軍數年,怎么可能做出如此毒辣陰險喪盡天良之事。

  夫人放心,外面這些傳言我是只字不信,待將軍回來我一定會與他解釋清楚。”

  蘇氏指著云卿,這次直接被氣得說不出話來了。

  云卿看似在為她說話,實則卻字字句句都在罵她,偏生她還挑不出云卿的錯處來。

  見蘇氏吃癟孫嬤嬤忙上前給蘇氏斟茶,“夫人睡醒后想必還沒喝茶吧,快潤潤喉。”

  蘇氏心口起伏不止,反觀云卿卻像個沒事人似的悠閑自在的喝著茶。

  孫嬤嬤朝著蘇氏搖了搖頭,沖著蘇氏后面站著的芙蓉挑了挑下巴。

  蘇氏斂眸,抿了口茶,淡聲開口道:“悠白年紀不小了,京中如他這般年紀早就兒女雙全了,侯爺與我都替他心急。”

  云卿放下茶盞,一副洗耳恭聽之態。

  “日后你嫁進來便是永寧侯府的嫡長媳,不但要端正賢惠還要盡早為悠白開枝散葉。”

  蘇氏說完抬手喚芙蓉上前,芙蓉嬌羞一笑擰著纖細的腰肢盈盈上前。

  “這是芙蓉,是我屋里模樣最好的一個,心細又乖巧,我尋思著在你進門之前讓她照顧著悠白的起居,你意下如何?”

  云卿眉心微動,這句話就是坑,她應不應都是個錯。

  不應說她善妒,她與沈淵只有婚約尚未成親,應下也是不守規矩還被蘇氏當眾打了臉。

  蘇氏冷眼看著云卿,等著她的答復。

  云卿抬頭端詳著芙蓉,怪不得她方才在外針對自己,原來已經將自己當成假想敵了。

  “芙蓉姑娘真是好顏色,真是人如其名。”

  芙蓉彎唇,眉宇間多得意之色。

  她的容貌生得甚好嬌媚可人,娘說她天生便該做權貴的女人。

  “那是自然,給悠白的當然都是最好的。”蘇氏嘴角噙著冷笑,“這么說你是同意了?”

  云卿彎了彎唇角,徐徐道:“夫人,我與沈將軍尚未成親,依照規矩夫人是不該詢問我的。

  當然,夫人以前乃是郡主之尊豈能連這點規矩都不知道,想來也是將我當成自家小輩來詢問意見。”

  蘇氏暗暗捏了捏拳,遲早有一天她要拔了這小賤人的舌頭!

  “將軍曾與我他自幼長在軍營,不喜歡身邊有婢女伺候。”

  芙蓉眉頭一皺,目光不善的看向云卿,蘇氏瞇眼,“這么說你是不答應了?”

  “夫人說笑了,我方才也說了依照規矩這等事夫人不該問我。

  但既然夫人一直難以抉擇,云卿便斗膽說幾句。

  將軍年幼便去了戰場,那個時候侯爺夫人未曾想著派人照顧,如今將軍已長大成人夫人倒想起給他安排貼心人了,落在別人眼中豈不懷疑夫人有往將軍身邊安插眼線之嫌。”

  蘇氏張張嘴正要說什么,云卿卻不給她這個機會,“當然,我是不會這么想夫人的。

  只將軍一個人冷清慣了,夫人突然往他房里塞個人,想來將軍一時定難以接受。不過我倒是有個辦法,就是不知道芙蓉姑娘愿不愿了。”

  “什么辦法?”蘇氏一早便說過要將芙蓉賞給沈淵做侍妾,沈淵俊美無儔又身份尊貴,芙蓉自然樂意之至。

  云卿勾唇,明明笑得如沐春風可芙蓉卻總覺得后背有點發寒。

  “眼下將軍孤身一人在北境身邊正需要有人照顧,芙蓉姑娘心里多當真記掛將軍不如便趕去邊境照顧他的飲食起居,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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