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謹言原本還在暗嘆云卿時運不濟,看來人有多大的福氣是天定的,否則便是天降機遇那也是抓不住的。

  便如這云寒,區區一介商賈也妄想憑皆此事獲得聲望,終究還是留不住。

  陸謹言正這般想著,忽被蘇贏一嗓子嚇了一跳。

  他茫然疑惑的抬頭看向蘇贏,對上蘇贏那欲殺之后快的憤怒眼神,陸謹言連忙上前垂首道:“臣在,不知陛下有何吩咐。”

  “你自己看吧!”蘇贏將手中口供拍在桌案上,黃玉上前呈給陸謹言。

  陸謹言猶自納悶,可待看清信箋上的字跡后頓時嚇得面色一白,“陛下,這絕不可能!

  宋氏臥病在床許久,就連院子里的事都交給了姨娘打理,她怎么可能做出這種事來?”

  眾人一聽這話便猜到了信箋上的內容,只他們沒想到這件事竟會是武定侯府的二夫人做的。

  不過轉念一想,武定侯府二房與云寒積怨已深,尤其這糧鋪還是云寒從二房手里奪回來的,宋氏心中怨恨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李樹桐不緊不慢的道:“這種事又不需要二夫人親自放火,與她在家養病有何干系。”

  “你!”陸謹言狠狠瞪了李樹桐一眼,不過他心里其實也沒什么底。

  畢竟宋氏愚蠢也不是一日兩日了,他也為恐宋氏會因為陸寧軒之事記恨云寒,是以一時倒是不敢太過辯駁。

  蘇贏見陸謹言不說話,便冷著臉道:“來人,去武定侯府將人給朕帶來!”

  此時的武定侯各院也都燃起了燈,老夫人蔡氏本就眠淺,聽到陸謹言連夜被喚到宮里便也睡不著了,在身后放了個錦枕坐起身來抱怨道:“要說宋氏可真是個不爭氣的,好好鋪子都被她給丟了,不然慎行這次豈不能大賺一筆?”

  以往她最瞧不上徐氏這個兒媳,覺得她故作清高不會人情世故,如今瞧著宋氏也心煩得很。

  蔡氏正說著話,忽有下人來報,說是陸慎行和宋氏都被宮里的人帶走了。

  “什么?”蔡氏一驚,心里覺得有些不對勁。

  陸慎行官職不高,宮里議事也不會找到他,再說就算又是用到陸慎行,那宋氏又干什么去?

  蔡氏心里越來越沒底,想了想連忙對身邊的親信道:“你趕緊去慶王府傳個信,讓慶王和寧嬪在宮里打探一下到底出了什么事。”

  外面一聲驚雷,空氣沉悶壓得人喘不過氣去來,蔡氏轉著手中的佛珠暗自祈禱侯府可千萬不要再出事了。

  陸慎行和宋氏登上了馬車,陸慎行是被下人從秦姨娘的被窩里拉出來的,深秋寒涼,陸慎行裹著厚厚的披風不耐煩的自言自語的道:“陛下議事向來只尋大哥,今日為何找我呢?”

  他又掃了一眼臉色泛白的宋氏,滿眼嫌惡的道:“陛下居然還要見你,真是想不明白。

  一會兒在陛下面前你可莫要胡言亂語,你要是再敢惹是生非休怪我不客氣!”

  宋氏整個人消瘦了一圈,她萎靡的靠著馬車,斂著眼眸沒有說話。

  陸慎行不由覺得古怪,這若放在往日宋氏定要與他整個高低,今日倒是安分。

  陸慎行沒多想,只以為宋氏終于學乖了。

  馬車行駛在綿綿寒雨中片刻后行至宮門前,宦官引著兩人一路到了乾坤殿,陸慎行未等跪安便被一個茶盞砸在了腳邊。

  陸慎行本就沒什么擔當,抬頭望見蘇贏陰沉可怖的臉嚇得瞬間腿軟跪在了地上,眼神恐慌的看向陸謹言。

  陸謹言卻低著頭,陸慎行一時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陸慎行,你們可知罪!”

  陸慎行不敢頂嘴,可他真是滿腦袋疑問,只能哆哆嗦嗦的跪在地上顫聲回道:“陛下息怒,臣……臣愚鈍,請陛下明言。”

  蘇贏冷冷看向跪在陸慎行身邊的宋氏,她雖深深埋著頭,但看著竟比陸慎行平靜得多。

  “陸慎行不知道,你呢?”

  宋氏深深吸了一口氣,徐徐道:“臣婦亦不知。”

  蘇贏冷笑,看了李樹桐一眼。

  李樹桐會意,命人將縱火人帶了上來。

  那人一進殿便哭著道:“草民招,草民都招!

  真的是武定侯府的二夫人讓草民這么做的,她還答應只要草民放火燒了錦繡糧鋪,他便將身邊的婢女賞給草民啊!”

  陸慎行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李樹桐沉眸問道:“此人的指證陸二夫人可認?”

  宋氏抿抿唇角,搖搖頭,“臣婦不認識此人,不知道他為什么要污蔑臣婦,或許受人指使也說不定。”

  那人一聽這話瞬間不干了,忙道:“草民還有證據,就在早民懷里!”

  宋行舟聞言在他衣中翻找一番,突然眉頭一挑,從他懷里挑出了一個金手鐲。

  “就是這個!”

  宋氏聞聲抬起頭,在看到金手鐲時瞳孔猛然一縮。

  這東西怎么會在他手里!

  “這是她的婢女給草民的,否則草民也不敢冒這么大的風險做這種事。”

  陸慎行顯然也瞧出了那是宋氏的東西,登時暴怒起身,猛然抬手狠狠甩了宋氏一個巴掌,“賤人!你怎么敢!”

  “大膽!圣上面前豈容放肆!”黃玉尖著嗓子叱道,被蘇贏抬手制止了。

  陸慎行紅著眼睛狠狠瞪著宋氏,咬牙切齒的問道:“賤人,當真你是做的?”

  宋氏吐出一口血水,這一巴掌直接將她的臉扇腫了,她摸了摸破了的嘴角,竟低低笑了起來。

  事到如今她反倒沒有什么可畏懼的了。

  “是我又如何!云寒欺我們至此,就連寧軒也被他給毀了,你身為男人隱忍茍活毫無做為,那我就只能自己去報仇!

  寧軒不能平白受過,他沒放成的火我來放!”

  宋氏眼底猩紅一片,似要吃人的惡狼,“陸慎行,你就是個沒種的貨!你有什么資格罵我,窩囊廢!”

  陸慎行沒想到宋氏敢在御前發瘋,他氣得嘴唇直抖,卻硬是說不出話來。

  “這糧鋪本就是我的東西,我不要了別人也別想要,我只恨這把火沒將云寒一并燒死了!她死了那才是真正的大快人心!”

  宋氏對云寒的怨憤已經到了無法隱忍的地步,看著她幾欲瘋癲的模樣,蘇贏恨不得將她給剮了,“李樹桐,將這瘋婦押下去嚴加看管,朕不要她死,朕要將讓她也嘗嘗食不果腹的滋味!

  她讓朕的子民挨餓,朕要她也受盡折磨,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宋氏聞言如墜冰窟,方才因怒極而生出的勇氣蕩然無存。

  直到這一刻她終是知道了,甚至開始后悔當初沒有聽陸夕璇的勸告。

  蘇贏說完仍不覺解氣,狠狠盯著陸慎行道:“夫妻一體,宋氏犯下如此彌天大禍,罷了陸慎行的官,永不錄用!”

  陸慎行身子一軟徹底癱倒在地,嘴唇囁嚅著卻說不出一個字來。

  殿內眾臣皆靜默,沒有一個人敢在這個時候開口惹蘇贏不痛快。

  待蘇贏處置了陸慎行和宋氏,沈淵才緩步上前,拱手道:“陛下息怒,其實臣方才有一件事忘說了。”

  “什么事!”蘇贏心情沉重,連帶著對沈淵也沒有多少耐心。

  沈淵斂眸,語氣平靜如水,“臣想說,其實……糧食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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