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喻圓有些生氣：“您好歹之前也是讓世界廣為人知的知名刑偵小說作家，在您筆下誕生了那么多兇手后，您現在還覺得這次事件是彭杵言的錯？”
談到自己的作品，趙其順沉默了。
站在上帝角度去創造故事他很擅長，因為這些劇情它只是劇情，跟自己扯不上任何關系，可一旦它們真真正正地發生在自己身上時，人們才會意識到自己并非上帝。
同樣的，也無法客觀地作出正確的判斷，彭杵言是，趙其順是，以及我們所有人，都是。
“好了，我們不說他，今天警方來這里是為了調查您失蹤一事的。”
想到彭杵言因為趙其順變成那個樣子，程喻圓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但今天他們的目的并不是閑聊，而是以警方與受害者的身份，來這里獲取關于案子的信息。
問起這個，趙其順的表情中立刻充斥其了些許恨意：“生還者賭局……”
果然是跟這個有關系。
事實上，除了這個以外還能跟什么有關系呢，包吃住的知名作家一日簽售會嗎？
“是你們通緝的那個許強……前天晚上我跟老朋友們吃完飯，喝了點酒，一出飯店就看到他穿著一身代駕的制服守在我的車旁邊。”
程喻圓跟趙柯鑫對視一眼，并未打斷趙其順讓他繼續講下去，自己則打開錄音筆和筆記本開始了記錄。
“之后呢？”
“之后我當然就讓他帶我回家了，當時喝的有點多，迷迷糊糊的也沒什么判斷力，坐在車上被風一吹倒是清醒了不少，一看手機，才發現他帶著我偏離了回家的路線。”
趙其順叉起一塊蘋果放進嘴里咀嚼著，說這些話的時候拳頭握地緊緊的，完全可以看得出來他對許強的恨意是多么深刻。
“當時我察覺到不對，馬上開口問他，結果他直接拿什么東西對我噴了一下，當時就覺得天昏地暗，后面發生了什么就不知道了。”
人販子常用的手段。
程喻圓危險地瞇起了眼睛，沒想到國家花了這么多資源培養出來的研究生，居然在犯罪方面有這么大的天賦。
這才過了多久，竟學會了綁架人的手段。
“您還愿意繼續說嗎？”
做筆錄的時候警方通常都會注意對象的心理狀況，如果有一些刺激到他對方的地方，是可以稍作調整后再繼續講的。
然而趙其順擺了擺手：“無妨，當年我可是跟你們警局的老警察合作過，什么大風大浪沒見過，而且早點把信息告訴你們，也能早點不被你們打擾。”
“打擾？趙先生我們是在找您了解細節，好早些抓住許強！”
“對我而言不都一樣嗎，我喜歡安靜。”趙其順漠不關心道，“我醒來以后，發現我被他們綁到了一處廢棄的工廠，逃出來的時候我才發現，這個工廠就是已經廢棄很久的城南火柴廠。”
城南火柴廠？
為什么要把趙其順綁到那么遠的地方，許強他圖什么？
程喻圓暫時忍住了這些問題，她首先甩出了自己跟彭杵言都格外關注的點：“趙先生，請問對方有多少人？”
“嗯……好像是有兩個，我印象里另一個是個中年人。”
聽罷，程喻圓當即從手機中翻出了董培鈺的照片擺在趙其順面前：“請問是他嗎？”
“對，就是他，跟那個叫許強的小鬼呆在一起的家伙。”
果然，這兩個被警方通緝的嫌疑人現在正呆在一起。
趙其順瞥了程喻圓一眼，看著她似乎是在思考，他則繼續開口：“他們綁架我的目的，其實并不是單純的要抓我。”
“您這話是什么意思？”
程喻圓的思緒被打斷，注意力被拉扯到了趙其順的話上。
“綁住我的時候，他們說要利用我干掉參與者中最難纏最眼中釘的那個人。”
“彭杵言？”
“是，他是警察，本身就很難殺，他們兩個又說在之前彭杵言多次壞了他們的好事，還逼迫我給彭杵言打電話，把他騙到火柴廠解決掉。”
這種情況，就算知道是陷阱，也不得不去，畢竟他們手中有人質，身為警察要負責的是每一名公民的安全，加上彭杵言的性子，一定會出現在現場的。
趙其順抬了抬自己的胳膊，看著上面厚厚的繃帶繼續道：“他們讓我打電話，當時我一頭撞在許強身上，手機掉在地上后，我直接將他踩碎……之后許強就氣急敗壞的對我進行了毆打，過程中綁住我的繩子被他打松了。”
“之后您就逃出來了。”
“本來想告訴彭杵言那些人盯上他了，卻不曾想……我只是被綁架了一天，網上就全是關于蕓露的謠言，當我趕到小區的時候，蕓露居然……整個身子都掛在窗戶外面……”
回想起當時的場景，趙其順的聲音忍不住開始顫抖，神情中也坦露出些許恐懼，看得出來趙蕓露的事情確實讓他受到了不少的驚嚇。
“蕓露是我的底線，我也一直將彭杵言看做是我的兒子，他小的時候，我跟他父親還定下了娃娃親，長大后看到他這么優秀，我是想將蕓露托付給他的，我對他寄予厚望，可現在呢？”
他一直沖著程喻圓發泄著自己的不滿，程喻圓也只是安靜地聽著，當趙其順全部說完的時候，她這才開口：
“所以……一直都是您單方面的給他期待，他怎么想的您是一點都不關心嗎？”
現在問題已經擺明了，不管是彭杵言還是趙其順現在都只是站在自己的角度看問題，一個過度的自責，另一個過度的自我感動。
“不用多說什么了，你們今天來不就是問我失蹤的事情嗎，我已經沒什么可說的了。”
趙其順嘆了口氣后，也表明了自己要靜養的意愿。
程喻圓聽罷也當即起身：“好，感謝您的配合，后續要對那些網暴者進行起訴的話，我跟彭杵言都會盡全力幫助您的，還有，他真的已經很努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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