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遺憾地告訴您，他死了，就在昨天我們發現了他的尸體。”
彭杵言沒有思考直接將事實告訴了這位女士，現在的案情撲朔迷離，后續還要留時間詢問一些線索，沒時間繼續拐彎抹角了。
可李女士的表現要比兩人想象的要冷靜，她點點頭，“我猜到了，有一次他喝多了家暴我的時候跟我說了什么生還者賭局，還說看到我惡心，賺夠一個億直接扔下我出國，再也不會回來。”
然而在她的心中，其實還有些許的僥幸的，當說出上面這句話后，她眼淚便涌了出來，“可是……可是他到底還是這個家的頂梁柱，如果他回頭是岸回來干點力氣活，也能慢慢還債，日子也能慢慢好起來，可現在他死了我該怎么辦，我們的兒子該怎么辦，他才7歲啊……”
李女士并不傻，她深知董培鈺回來仍然會對自己拳打腳踢，可當了十幾年的家庭主婦她想找一份養家糊口的工作是難上加難的，現在唯一的希望被澆滅了，未來她又該何去何從？
“放心，國家在這方面是有補助款項的，后續可能需要您自己帶著證明去辦理，接下來有些事情我們需要您配合調查一下。”
彭杵言極力讓自己的理智壓倒他內心強大的共情能力，可憐當然可憐，但他的工作是辦案，是結束這一切，不然眼前的悲劇只會在千千萬萬的家庭復刻，甚至整個國家都會被威脅。
顛覆一個國家的政權，他自然知道不會那么簡單，現在國家強大了，黑市組織的想法簡直是癡人說夢。
但從事件本身而言這仍舊是一次影響惡劣的犯罪，他要抓到兇手，以免其對社會的公序良俗造成更大的創傷。
“當他被通緝之后，也就是南山廣告有限公司出事之后，有試圖跟你們聯系過嗎？”
彭杵言將筆錄鋪在桌子上，可那桌子凹凸不平找不到一處可以寫字的地方，這讓他有些無奈，只能硬著頭皮開始了記錄。
李女士搖搖頭，“警察同志，他根本就不是那種顧家的人，別說什么出事后了……出事之前他都不知道花錢包養了多少小姐，幾乎晚上都在她們那里住，每個月給我打一萬塊錢養孩子，好不容易回一次家都喝得不省人事，對我非打即罵。”
“所以說出事之后就再也沒見過他了。”
“是的……沒想到他那次打了我整整三個小時后摔門離開，居然是我們最后一次見面……”
或許兩人早已沒有了夫妻之間的感情，李女士帶給彭杵言的感覺只有冷漠，像是在說一個毫不相關的人。
彭杵言本想著獲取一些董培鈺在南山廣告公司破產之后的行蹤，可現在看起來眼前的李女士并不能提供他想要的線索……而董培鈺之前的犯罪證據都在他辦公室的u盤中，被程喻圓成功獲取，也不需要再多詢問了。
又問了一些沒什么必要的問題后，彭杵言便向李女士告別，“感謝您的配合，我們要走了。”
“警察同志……能把我丈夫的骨灰交給我嗎，孩子總得知道自己爹去哪了……至少以后他知道自己爹是死了，而不是……”
后面的話，李女士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尸體火化以后會通知家屬的，您放心。”
“這樣好嗎？”
帶著沉重的心情重新坐回到車里，程喻圓向彭杵言問道。
“什么？”彭杵言有些疑惑。
“他們現在這樣，孩子連學都不能上了，我們就這么不管他們嗎……”
“唉，跟常隊說一下吧，至少孩子是真的無辜。”
想起那純真的眼神，彭杵言真的不想再有人走一遍李輝的老路，現在的董星辰跟李輝的境遇實在太像了。
之后彭杵言又來到了杜女士的家，自從蕭婷婷被綁架那件事過去之后，醫院現在反而要比家里更加安全，但杜女士卻覺得還是將孩子保護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比較好。
周宵雨倒是很讓人放心，她跟酒吧的駐唱歌手組了個樂隊，里面有兩個搖滾男孩，還有一個架子鼓少女，每天從家到酒吧的路都會寸步不離地護送周宵雨。
杜女士不放心跟了他們幾天之后，也逐漸放下心來。
所以彭杵言來到他們家里的時候只看到了周宵蕓，要知道她現在的狀況醫生是不建議她出院的，因此也依舊是在家里進行學習。
正好杜女士覺得她去學校反而也不安全，畢竟她現在已經不是那個覺得學習成績高于一切的中國式家長了。
“宵蕓，見過外面這么大的雪嗎？”
彭杵言來到宵蕓臥室的時候，她正在與去年高考數學的最后一道大題做斗爭，是一道函數題，真不知道為什么每次大題不是導數就是函數。
“警察哥哥，好久不見啊，聽說你們破了一個大案子，我們是不是已經快要安全了？”
周宵蕓抬起頭來驚喜地看著彭杵言，畢竟他是她第一次互訴衷腸的人，兩人的友情意義非凡。
“嗯，快了，四個壞人已經有兩個不能再繼續作惡了。”
彭杵言笑了笑，但他心里知道，剩下的兩個人要遠遠比死去的兩個人窮兇極惡且危害更大。
可面對一個積極樂觀的青少年，他又何必讓她焦慮呢，開開心心地學習就好了，保證她安全的事情全部交給他這個警察哥哥就好了。
“好，希望不要再出事了，讓我們安安心心地過個好年。”
周宵蕓微笑著將最后一道大題的答案完美寫出來，隨后抬起頭看著彭杵言道，“這可是我們一家人解開心結的第一個新年，意義非凡的，之前宵雨從來都不會跟我們在一個桌子上吃年夜飯，媽媽也不樂意，但今年不一樣了警察哥哥。”
“我們約好了一起包餃子，一起看春晚，還會一起放鞭炮，馬上要到來的新年真的意義非凡，我只想平安過這個新年。”
“放心，”彭杵言上前摸了摸她的頭，“有哥哥姐姐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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