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我了。
江游深呼吸一口氣。
陸遙遙剛在他前面進行過檢測。
天賦呈現深紅色。
換算下來對應五階。
評測等級一共就六階，她這個結果應該算得上很好了。
總不可能三階四階遍地走，五階不如狗吧？
【獵殺者】、【潛行者】
這兩個能力到底是自己本身具有，因為手冊而開啟；還是手冊賦予自己的。
江游也說不清楚。
反正，能力測試方面暫時好說，意志力檢測心里確實沒底。
“江游。”陸遙遙從啟靈室走出，臉頰微微泛紅，氣喘吁吁。
“這么累？”
“你以為很輕松啊。”陸遙遙翻了個白眼，“快進去吧，加油，我會在休息區看著你的。”
“要不給點動力？”
“什么動力？”
“嘴兒一個。”
“滾開！”
在她頭頂胡亂揉搓一把，趁著陸遙遙疲憊沒來及反擊，江游小跑著鉆進啟靈室。
一進來，給人的感覺就是十分簡潔。
整個屋子十來平米，一大一小兩個門。
小的那個是觀測室控制臺，大的那個則通往寬闊的檢測中心。
此外一個小玻璃瓶，一張個人信息表，黑紅色腕表以及那條蒙在眾人眼上的綢緞。
桌前，五官看起來有些兇兇的男性巡夜人掃了他一眼。
“江游。”
“是。”
“核對下身份信息。”
核對完各種信息，江游放下筆，“您好，沒問題。”
“好的。”巡夜人大哥點頭，“覺醒過能力嗎？”
“覺醒了。”
“把藥喝……覺醒了？”巡夜人語氣一頓。
“嗯。我叔李洵光，他說我是自然覺醒。”
李叔的名字屬實好使，看起來脾氣頗為火爆的巡夜人生生忍住繼續開口的沖動。
“行，把藥喝了吧，等十五秒。”他說道。
聞言，江游拿起藥瓶。
玻璃瓶內，裝著一灘墨綠色液體。
他擰開蓋子，然后一飲而盡。
“……”
嗯？
蘋果味的美年達！
見巡夜人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自己，江游訕訕一笑。
等了大概十五秒，他開口問道，“什么感覺？”
“味道還不錯。”
“？”巡夜人喉結浮動，“我是問身體的感覺。”
“噢噢……”江游細細體悟，“小腹暖暖的，手腳也暖暖的。”
“好。”巡夜人點頭，“能力方面我就不過問了，回頭讓李巡使錄入系統吧。”
小伙子還挺會來事。
但正是你這樣，才助長了我叔叔天天貪墨啊！
江游痛心疾首。
“那真是麻煩您了。”他露出笑容。
“把這個戴上。”巡夜人并未多言，將那腕表遞給江游。
隨后站起身，順帶將桌上綢緞拿起，走到他面前，“接下來要將眼睛蒙上，封閉五感，輔助進行意志力資質檢測。”
“好的。”江游自然沒有意見。
纏繞兩圈，冰冰涼涼，視線完全陷入漆黑。
“能看見嗎？”巡夜人的聲音傳來。
明明知道對方就在耳邊，結果聲音聽起來飄飄忽忽，前后左右都難以分辨。
這綢緞有點意思啊。
“看不見。”
江游揮了揮手臂。
大腦下達了這個指令，但他好像根本感覺不到手臂在動。
難怪之前檢測的人，走起路來感覺怪怪的。
“行了別擺胳膊了。”
咳咳咳……
好吧，看來我的胳膊確實在動。
而后肩膀一沉，兩只手搭在了自己肩上，“放松，跟著我。”
自己在被推著走？
這玩意兒是真神奇。
江游再一次感嘆。
本以為摸清楚了不少超凡世界的東西，現在看來，異種、戰斗，僅僅是冰山一角。
差不多站好，厚重大門向兩側拉開，一股涼風撲面而來。
“一直向前走，不用管方向，你認為哪里是前方，就往哪個方向走。”
“你已經覺醒能力了，前進過程中可能會產生悸動，不用管，繼續向前，身體會慢慢適應。”
“我們將在控制臺進行觀測，手上腕表會記錄你的身體狀況。當你覺得自己無法前進，也就意味著達到了極限，檢測結束。”
“那么，去吧。”
拍拍江游肩膀，向前輕推。
他隨即邁步踏入這片寬闊空間。
四周一片寂靜，黑暗一片，什么都看不到。
感知不到身軀存在，感知不到手腳存在。
落針可聞。
僅這種封閉感，對于心智稍弱者就已經是一種巨大考驗。
噠。
他向前邁出一步。
清脆的腳步聲仿佛直接從腦海中響起。
哦呦，有點意思。
噠、噠。
每走出一步，腦海里都響起一聲回音，除了腳步聲，再沒有其他聲音。
然后。
噠噠噠、劈劈啪啪、蹦崩崩蹦蹦……
他跳起了一段踢踏舞。
察覺不到四肢存在，動起來也不費力，就好像跳舞的是別人一樣。
太神奇了！
“那個，請江游同學盡快向前進，完成測試。”
廣播傳來聲音，他動作微頓。
好吧，繼續前進。
噠、噠、噠。
走著走著，他漸漸發現不對。
耳邊響起的腳步聲，不知何時起，和他的步伐對應不上了！
要么先自己一步響起，要么慢自己一步。
且距離逐漸飄忽不定，比如上一步像是左手邊五米處傳來，下一步就像是右手邊十米外傳來。
仿佛暗中有無數個腳步正在向自己靠近！
江游微微挑眉，知道前面幾個人為何開始會那般緊張了。
話說回來，劉玉強坐著輪椅，他聽到的是什么？
難不成聽到好多個輪椅咯吱咯吱朝他奔來？
畫面屬實太美。
繼續向前，他其實也不確定自己是否在走直線。
在到達某個臨界點后，所有腳步聲消失不見。
同時，體內影點受到莫名干擾，有幾分沸騰的趨勢，他險些沒控制住，直接來個利爪形態。
“呼……”
吐出一口濁氣，江游沉下心神。
再向前。
濃郁的黑暗將他包裹。
絕望、悲傷、憤怒……種種情緒侵襲而來。
從入門，體內影點異動，再到現在，已經是第三個階段。
感受著被挑撥的情緒，江游緩步向前走著。
這種感覺……很微妙。
惡念越發濃郁，環繞周身，不住的試圖鉆入他腦海當中。
“小游。”
他突然聽到身后傳來一聲呼喊。
是李叔。
假的李叔。
他晃了晃腦袋，將雜念甩開。
“小游，你的心性無法成為超凡，你會害了別人，包括你自己。”
那道聲音卻沒打算就這么放過他。
“你應該知道你沒有這方面的資質。”
“大周山河破碎，異種肆虐，岌岌可危。你清楚，這些你心里都清楚。”
“你本可以好好生活，何必去追求超凡之路？”
“超凡者，超脫凡俗的，從不是力量，而是強大的精神意志。”
神情微微恍惚，一具尸體出現在側邊。
那是雙目空洞，已經死去的林墨。
繼續向前，一截又一截，或巡夜人，或普通人，或異種的殘軀映入眼中。
向遠方看去，一個個山岳般高大的身影在大地上咆哮，震耳欲聾。
而與之相對應的，是山海一樣的巡夜人，手持火把，前赴后繼向前奔去。
畫面漸漸隱退。
“你能成為他們嗎？”李叔問道。
江游默不作聲。
“超級英雄，游？”
“你想成為英雄？別自欺欺人了。”
“從沒有什么強大的刺客‘游’。有的，只是一個初入超凡，想依靠熱度，來讓自己光環加身的普通少年罷了。”
“我不想打擊你，但這是事實。”
“懶床，不愿早起，厭學，貪玩，喜歡漂亮的異性，不喜歡長輩的嘮叨，特立獨行，自覺有自己的想法。”
“標新立異，往往覺得自己有很多地方和他人不同，喜歡出風頭，渴望更多人關注。沒什么本事，依舊相信自己能夠出人頭地。”
“其實你知道的，你并不特殊，你和大部分同齡人都一樣。”
“你不超級，也并不英雄。”
“現在讓我們回到最開始的問題：你能成為一名超凡嗎？”
嗤！
一簇火光燃起，映照在一名名巡夜人疲憊的臉上。
在他們身后，是諸多沉睡著的身影。
忽而一道身影閃過，將火光拍滅。
朦朦朧朧，看不清容貌體型，分辨不出是人類是異種。
爪刃將巡夜人身軀穿透，鮮血肆溢。
他的面龐漸漸清晰，江游身軀微震。
對方正是林墨。
他睜大眼睛，身軀一點點化作飛灰，消散在空中。
“你非常清楚，這世界的暗面，不止是陰影層。”
“你也知道，即便頭頂烈日高懸，總有其照不見的晦暗。”
“暗流涌動的世界，從不像童話故事中那樣美好。”
“這里是大災變。成為超凡，將直面災變。”
噗通。
林墨身軀徹底消散，手里火把咕嚕嚕掉在地上，順勢滾落到他腳邊。
往前，一名名異種匍匐。
向后，有萬家燈火照明。
有人相信光，有人滅了光，那些夾在中間的人又當如何抉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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