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教授死了。
楊隊長也沒有選擇成為影衛。
這名只剩小半身軀的漢子,大概見到教授身亡,于是也沒了多少活下去的念頭。
或許對他們這一隊人而言,尤其作為隊伍核心,這幾年深淵求生已經疲憊異常。
不管身體還是心靈早已不堪重負。
在藥效即將結束時,楊隊懇求江游給他一個痛快。
少年同意了。
暗影包裹上去,寂靜無聲中消亡。
孟巖、虞言夕、兩名輔助女子。
這是他們五年小隊存活下來的人數。
去除虞言夕這個外來者,三十人小隊實際幸存三人。
顧老尸體被處刑者炎凈化了一道,隨后暗影拖著尸體,眾人集合到一處,準備離開黑山。
畢竟就算打算火化,總不能在這山頭里,指不定前腳剛埋好,后腳就被影種刨墳了。
眾人聚在黑繭前,大多沒有說話的心思。
孟巖這愛說話的小伙子眼眶泛紅,蹲坐在碎石上,低垂著頭不知在想些什么。
在這種沉默氛圍中,黑繭內能量趨于平緩。
隨后一道裂縫打開,劉哨峰從中滾落而出。
他體表浮現出一道道影紋,很快內斂下皮膚。
之前那些龜裂的受傷紋理已消失不見。
他晃晃腦袋,從地上爬起。
“好痛……”劉哨峰喘著粗氣。
而后,他立刻感受到了世界的不同。
流動著的暗影仿佛變成了精靈,調皮的在他身邊環繞,想要鉆進他身體。
每呼吸一口,都帶來清爽甘甜的舒爽感。
這種感覺從未體驗過,以至于他有些飄飄然,如在云端。
劉哨峰穩住身形,漸漸站立。
“大家都在。”
他愣了愣,目光掃過虞言夕,最后定格在江游身上。
好奇怪的感官。
他心中略有幾分別扭。
眷族。
上位者對下位者的轉化。
對于一些弱小種族而言,成為眷族并不是一件壞事。
畢竟這東西可不是誰都有資格轉化的。
干有實力不行,必須能力具有完整性,才能發展眷族。
能夠抱大腿,也不失為一種出路。
轉化之后,正常情況下小命也就交在了眷主手中。
對方一個念頭就能把你掐死,生殺予奪不由自己掌控。
所以正常來說,誰愿意成為他人下屬眷族呢。
劉哨峰心情頗為復雜。
江游往這一站,他就有些難以控制腦海中翻滾的臣服思緒。
“感覺怎樣,傷勢恢復得還可以吧。”
江游問道。
“多謝江戰將。”劉哨峰斂起復雜思緒,“我都已經做好赴死準備了,沒想到還能撿回一條命。”
他握了握拳。
暗影充沛的黑山當中,他第一次感受到了全然不同的力量。
有一種輔助買了專精裝,轉職成戰士感覺。
現在就算是一排五階站在身前,他都有信心滅了對方——當然,吹牛逼的。
“現在都聚齊了,大家是要休整一番再離開,還是現在就離開黑山?”
江游問道。
他語氣一頓,環視一圈后搖搖頭,“黑山很大,一時半會也走不出去,既然敵人已經擊退了,大家暫時休整休整再趕路吧。”
隊伍向外行走,離開戰斗中心幾公里后,找了處還算空曠的場地停下。
每個人臉上都布著肉眼可見的疲乏,這種狀態繼續趕路的確不是什么好決定。
“孟巖,你確定瞳種的鎖定感已經消失了嗎?”
江游問道。
“恩。”青年點點頭。
“保險起見,大家再用一下禁物吧。”
禁物光芒亮起又暗下,使用完畢。
沒有燒火,眾人或靠在石頭邊,或靠在樹底。
江游守在尸體旁,身側坐著虞言夕。
良久。
“顧教授他人很好,而且一直心系大周。”她輕輕開口。
“我知道。”江游看了她一眼。
暗影中的側臉顯得清冷,臉上花紋又顯得幾分嬌媚。
燒傷恢復速度還算可觀。
“他確實太累了。”虞言夕開口道,“我遇見隊伍時,他們便已經在被追殺。”
“顧教授在這個過程中一直在記錄信息,身體已經處于透支狀態。”
江游抬眼望去。
顧教授尸體躺在暗影編成的床上,身體肌肉大面積萎縮,可以說形狀頗為駭人。
可憐堂堂教授,受盡折磨,死于深淵。
死后還得立刻承受處刑者炎的焚燒。
“按照顧教授遺愿,他身軀沾染了神息污染,直接火化后葬在深淵即可,這種污染太過詭譎,哪怕骨灰都可能遭到影響。”
江游唏噓,“都說落葉歸根,教授怕是難回去了。”
五階后得到質變的是暗影,處刑者變強幅度沒有那般夸張。
處刑者炎能不能將污染焚燒干凈,他也不確定,畢竟自己身上這些問題都還沒完全祛除。
骨灰無法葬于故土,可能老爺子早就做好心理準備了。
虞言夕不免有些惆悵,不再說話。
四周顯得寂靜無比,沒有什么東西來打擾,時間就這么一點一滴悄然而過。
時間推移,眾人接連醒來,精氣神恢復許多。
“準備趕路吧,盡快離開黑山,我們在邊緣處可以找找巡夜司留下的旗幟。”
江游出聲道。
眾人沒有意見,繼續向前趕路。
沉悶氛圍充斥在隊伍中,劉哨峰一邊體會著暗影帶來的能力,一邊查探四周。
成為眷族后原能力不會完全消失,而是會根據現有能力發生改變。
他表情也從疑惑到凝重。
“江戰將,四周影種數量似乎越來越多。”他出聲道。
“我知道。”
江游表情不變,目光中隱隱有些許情緒在流轉。
隊伍前進速度下降許多。
片刻后,江游擺擺手,隊伍停下。
一只、兩只……
越來越多影種從四周躍出,保持在兩百米范圍便不再靠近。
“江戰將?”劉哨峰表情嚴肅。
江游微微瞇眼。
在黑王被打崩的最后時刻,它將自己位格力量化作霧氣,纏繞上江游身軀。
象征著影霧的位格便贈送給江游,成為他覺醒時的重大助力。
它是黑山這支影族現任的王,在面對擁有更上位位格的江游時,不知是畏懼還是憤怒居多。
亦或者二者都有。
畏懼江游的力量,也憤怒于他來搶奪自身身份。
不管怎樣,在即將身死的那一刻,它選擇將力量主動獻出,承認了江游身份。
而現在,
舊王已逝,新王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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