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屋。
腌酸菜的大缸放在這屋,空氣中飄著一股酸菜味兒。
對于許大海突然介紹工作,二姐許梅是既期待,又忐忑,還有些擔心。
不過她還是問道:“這事兒連咱爹咱媽都不能告訴嗎?”
“嗯吶,誰也不要告訴,就咱倆知道就行。”
事以密成。
如果八字還沒一撇呢,就鬧的沸沸揚揚,人盡皆知了,到時候也許會出現岔子。
要是最后事兒沒成,那恐怕要讓人笑掉大牙。
“這事兒吧不一定能成,只能說試試看吧,二姐你也別有啥心里負擔,這幾天該干嘛就干嘛,放心吧,有我在呢。”
“嗯吶。”
二姐許梅看著弟弟許大海堅定的眼神,不由的感覺一陣心安。
農村的風氣還是相當傳統,保守的,自從二姐許梅離婚后,村里的老娘們兒沒少在背后嚼舌根兒。
反正說的話是要多難聽有多難聽。
這也給許梅造成了一定的精神壓力,可能她自己都沒有察覺到,她是越來越沉默寡言,越來越不愛笑了。
當然。
比較幸運的是,自己家里邊兒的壓力就很小了。
主要是老爹許厚田那個人,本身就不在乎各種流言蜚語,條條框框的約束啥的。
用他自己的話說,就是——活明白了。
他經常掛在嘴邊兒的話就是:“反正人就這一輩子,怎么舒服怎么來,我不管別人,別人也別想管我~罵我也無所謂,反正也不會掉塊肉。”
所以他是比較支持許梅離婚的,也沒給她什么壓力。
有時候許大海都在想,老爹許厚田是覺醒后的自由主義者嗎?是看破世事后清醒著的靈魂?
但他對家庭,對父母,對妻子,對孩子的付出卻很少很少。
……
二姐許梅離開了,多少還有些心事重重的樣子。
晚上的時候,二姐許梅躺在炕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直接失眠了。
望著窗外明亮的月光,心里邊兒喃喃自語:“真的能去當老師嗎?哎~”
窗外月華如水,冷風呼嘯,吹過板杖子后發出嗚嗚嗚~嗚嗚嗚~的響聲。
老媽也醒了:“小梅,你咋啦?”
“啊?沒事啊。”
許梅倒是想和老媽嘮一嘮,但是想到弟弟許大海的囑咐,也只能作罷了。
……
一夜冷風吹。
第二天一大早,許大海先帶著狗子們去山上溜溜夾子,回來的時候就帶回來了兩只野兔子和兩只沙半雞。
兩只野兔子是夾子夾到的,而兩只沙半雞則是狗子順著腳印兒逮到的。
“走了狗子們,咱們回家吃飯去!”
林海雪原,天寒地凍,許大海踩著咯吱咯吱的積雪,開心的領著狗子們往家里走去。
大冬天的,很多村民在家里貓冬,早上都是起的很晚的。
許大海回到屯子的時候,整個屯子都靜悄悄的,只有起的比較早的人家的煙筒在飄著裊裊炊煙。
回到家。
吃了早飯后,許大海就騎著二八大杠去找了黃磊,后者正在吃飯呢。
“小海啊,吃了沒?一起吃點兒啊。”
黃磊給他搬了一把椅子,微微抬頭示意了一下,他老婆起身去給許大海盛粥。
之前那頭馬個子熊,黃磊也分到了一千多塊錢,加上20斤熊肉以及一根熊掌。
所以心里邊兒是對許大海有一定的感激的。
許大海把帶來的兩袋麥乳精放到柜子上,連忙攔著:
“嫂子,不要盛粥了,我是吃了飯來了,肚子飽飽的已經吃不下東西了。”
“一碗粥罷了,不占肚子的,就給你盛一碗。”黃磊老婆韓茹也笑了。
“真吃不下了,嫂子你就別忙了,快坐下吧,咱們嘮會嗑就行了。”
最后粥也沒有盛。
主要是粥這種東西,很熱,涼的很慢,這又是在別人家,吸溜吸溜的容易惹人厭煩。
如果是在自己家,那當然怎么樣都可以。
但既然是在別人家,許大海就會注意自己的言行舉止的。
扯了幾句閑話,許大海便說明了來意:
“黃哥,你之前說鄉里邊兒的初中招代課老師?能不能讓我二姐去試試啊?”
“你二姐?她是高中畢業啊?”
“額……不是,她念了兩年初中。”許大海有啥說啥:“我就是想讓她去試試,如果實在選不上的話也沒關系。”
韓茹眉頭瞬間皺了起來。
而黃磊撓撓頭,為難的道:“只念了兩年初中啊?沒有初中畢業證?
這……說實話,主要是我愛人也是老師,所以我才知道有這么個事兒。
要是有高中畢業證的話,恐怕穩穩當當的就能進了,現在的話……我建議你找找人吧,讓人說說情,反正現在學校是急缺老師,有可能也能進!”
黃磊的意思很明顯,因為找不到高中畢業生,所以也許初中生也能進。
許大海從黃磊家離開的時候。
他們兩口子還把他送到了門口。
“有時間了就過來玩兒啊!”
“嗯吶,行了,黃哥,嫂子你們回去吧。”
許大海騎著二八大杠離開了。
冷風陣陣,黃磊兩口子關上門,往屋里邊兒走去。
韓茹聲音有點冷:“磊子,我覺的你剛才說的有點兒多了,他二姐連初中畢業證都沒有,怎么能來教初中啊?純純誤人子弟嘛。”
“啊?剛才……我也沒說啥吧?”
黃磊撓撓頭:“行了,這事兒就輪不到咱們操心了啊,校領導說了算,行了我去上班兒了啊。”
“你!去吧去吧,別在我跟前礙眼。”韓茹眉頭蹙著,似乎更生氣了。
黃磊覺的有些莫名其妙,不過也沒多想,穿好棉衣就離開了。
……
另一邊。
許大海根本不認識啥大泉鄉第一中學的校領導,想了想,他直接去找孫廣才了。
他認識的人里邊,孫廣才是人脈最廣的了。
砰砰砰~
“廣才!在家沒???”
砰砰砰~
孫廣才正摟著漂亮娘們兒睡覺呢,過了好一會兒才穿好衣服來開門。
“我以為是誰呢,原來是小海你呀,啊嗚~”孫廣才打著哈欠,眼角還有大塊的黃褐色尺嘛糊。
“來屋里吧,這大早上的,找我有啥事兒啊?啊嗚~昨天晚上和他們喝完了酒又打牌,一直到兩點多才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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