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把車順著馬路邊慢慢的靠怠速往前顧涌,幾個人盯著路邊上看。
“這么一過來按理說就是了,這瞅著哪是人家兒?這瞅著能是人家嗎?”
“剛才路過那個大門洞能不能是?”
“那兒一看就是這大院兒的角門兒,”司機是京城本地人:“這院兒我跟您二位說,不可能,這可大這,這大院子,整個這一面兒,都是。
您看這沒有?這就是正宅門,瞧沒有?大五間開門兒,這對獅子一看就是老玩藝兒,這能是您朋友家?那起碼也得是個黃帶子。”
劉剛和李大海互相看了看,李大海說:“不能啊,北河沿兒十八號,肯定不帶錯的。”
“要不,二位,咱這么您看成不,咱幾位先回賓館,您先住下,安頓下來再慢慢過來找,到那邊打個電話問問真楚。”
“再走走,再走走,這不還有這么長呢。”劉剛盯著外面拍了拍司機的靠背。
“那上面寫的是不是十八號?”李中一拍了拍他爸,指著路邊:“司機大哥,停一下停一下,應該就是這。”
李大海為了和張鐵軍拉近乎,把大兒子給帶過來了。
其實這門牌號三座門上都應該有,不過平時都是走北門嘛,還涉及到郵寄地址什么的,就把那倆給拆了,就留了這一個,省著郵遞員什么的找岔地方。
這邊是北河沿路十八號附一號,中間大宅門是北河沿路十八號附五號,南門是附七號。都一樣。
車停穩,李中一下了車跑到門口仔細看了看,扭頭喊:“爸,是這里,北河沿兒十八號,上面還有個附一號。”
“那就對了唄,下車下車。”李大海招呼劉剛下了車,司機打開尾箱蓋下來幫忙拿東西:“你們這是啥朋友呀?真住這地兒?是單位吧?”
“是我兒子的同學。”李大海指了指兒子:“從小一塊兒長大的,他爸和我原來在一個車間待過不少年。”
這就是雙重關系了,老工友加孩子發小。司機肯定是負責人的親信,這話一會兒就能傳過去了。都是心機。
劉剛在一邊咂吧咂吧嘴,特么的,這個逼讓李大海裝上了,還裝的挺潤的。可是沒招兒,人家說的是真事兒,這個自己比不來。
“年輕人哪?”司機把兜子拿出來。
“嗯,二十出頭。”李大海和劉剛提起東西:“那就辛苦你了唄,麻煩你跑了一趟。等晚上我倆回辦事處咱們喝一盅。”
“沒事兒,都應該的。晚上要回來的話,我回去把房間給您二位安排好。”
“行,那就麻煩你了。”
司機開著車走了,三個人走到門洞邊上又看了看門牌號,沒錯,左右看了看,走進門洞里面:“這真是大戶人家,大門還有這么深的門洞子。”
“好像過去的時候,都是高門大戶才能這么弄,有講究的。這就直接敲啊?”
“你好。”突然想起來的聲音嚇了仨人一跳,抬著頭找聲音是從哪傳出來的。
“請問你們有什么事情?直接說話就可以。”
“我是李大海,本市過來的,約好了來串門兒。”
三個人都看到了攝像頭,也認識這是攝像頭,一起抬頭往上看著。
“好的,請稍等。……是木子李,大小的大,海洋的海,本鋼南選廠廠委書記,是嗎?”
“對對對,是我。這是露天礦劉礦長,劉剛。這是我兒子,李中一。”
“好的,請稍等,給您開門。”
等了十幾秒,大門開了,安保員打量了三個人幾眼:“請進,請問帶證件了嗎?”
“進門還得查證兒啊?”李中一問了一句。
“是。工作證或者身份證都可以,還要依照條例對您幾位進行一下檢查,請配合一下。”
李樹生已經走過來了,看了看三個人。
他見過李大海和劉剛,沖他倆笑了笑:“劉礦長,李書記。實在不好意思,我們有條例,雖然我認識你們也不能例外。”
在這院子里面,他們配槍是露在外面的,束在腰上,主要是為了震懾,有什么情況也方便快速拔槍。就相當有威懾力。
檢查了一下帶過來的東西,身上的東西也得掏出來看一看,證件登記,全身檢查確定沒有武器。
金屬探測器這會兒早就有了,拿著全身上下晃一遍。
李樹生笑著說:“這要是在本市或者在沈陽,您兩位來了肯定是開門就進,但是在這不行,如果不按條例來我們就犯錯誤了。”
“沒事兒,都是工作。”李大海和劉剛兩個人都有心理準備。
李中一好奇的問了一句:“你是干什么的呀?”
“別亂問。”李大海扯了兒子一下。
“沒事兒,”李樹生把東西還給他們:“我是中央警衛局的,軍銜是上尉,是鐵軍同志的警衛員。如果有什么問題可以向警衛局投訴。”
“這么硬?”李中一愣了一下:“大門我都找不著,還投訴。”
李大海并沒有和兒子說清楚張鐵軍現在的事情,主要是他自己也沒弄清楚,有些事兒還是聽劉剛說的。
“走吧,我帶你們進去。”那邊安保員示意電話打完了,李樹生帶著三個人往里面走。
“這一大片都是啊?”李中一像個好奇寶寶。
他從小話就多,除了睡覺沒有什么都讓他停下嘴的,他弟弟就相當沉默。話都讓他說了。哦,他弟弟不叫中二,叫中杰。
可能是話太多了,長的又瘦又小的滿臉痘痘,他弟弟因為話少憋的,長的又高又壯。
“對,這一片都是,有七個院子一個大花園兒,現在花正在開,還是挺好看的。”
“都是他家?”
“對。據說原來是一座王府,買下來以后按原來的圖紙翻建的。這邊兒。”
穿過停車場進月亮門,順著游廊來到一號院,張鐵軍抱著樂樂正好走到門口。
“李叔,劉叔。中一。”張鐵軍笑著和三個人打了聲招呼。
“你都有孩子啦?”李中一有點驚訝。
“嗯,三個了,兩個兒子一個女兒,”張鐵軍笑著說:“所以你得抓點緊,趕緊結婚生幾個。”
“我可沒有那能耐,誰能看得上我呀。”李中一笑嘻嘻的左顧右看:“這房子瞅著真牛逼,你現在是真行了,以前咋沒看出來呢?”
小柳抱著妞妞走過來:“李書記,快進屋歇歇。這是剛下飛機吧?也沒提前打個電話過來好派車去接你們,這地方不太好找。”
“還行,沒費什么勁。”李大海笑著點了點頭:“這是你孩子?”
“嗯,我女兒。”小柳看了看一臉好奇的妞妞:“妞妞,叫爺爺,李爺爺。”
“李爺爺。”妞妞怕生了,水靈靈的大眼睛在幾個人身上看來看去的,小身子就往后躲,緊緊的摟著媽媽的脖子。
老太太站在游廊里活動胳膊,盯著李大海看:“這是李,李大海呀?”
“是我,老太太,身體還好吧?”
“好,結實。可是有年頭沒見過你了,還是住舍宅那會兒。”原來老張家住舍宅的時候,李大海,董久州幾個都經常去。后來就沒有什么來往了。
“是有些年了。”李大海多少的有點不大好意思。
其實老太太根本就記不住誰,是剛才小柳提了一嘴,看到人了這才能對得上號,印象總是有一些的,李大海高高瘦瘦的也好認。
他一米八多還瘦,他媳婦一米五胖乎乎的,全選廠就這么一對差距這么大的,李中一矮就是隨了媽媽。
“進屋,進屋坐吧。”樂樂比劃了一下小手。
大家都笑起來,進了正房客廳。
“哎呀我靠,”李中一叫了一聲:“這客廳比我家整個都大,鐵軍你現在太奢侈了也。”
“還行吧?挺得瑟吧?”張鐵軍笑起來。
“那,相當得瑟了,你現在怎么突然就這么牛逼了呢?”
“運氣,我自己也是稀里糊涂的。坐,隨便坐,我給你們泡茶。”張鐵軍放下樂樂。
“沒親呢。”樂樂不樂意了。張鐵軍往他小臉上吧了一口,這才滿意。
“下地還得有個儀式啊?”小柳笑起來:“你個大小伙子也好意思。”
“我是寶寶。”
“我也系寶寶。”妞妞抓了抓小手,小柳在她臉上也親了兩下:“對,你是香寶寶。下地和哥哥玩吧。”
“能去看弟弟不?”
“能,讓黃奶奶帶你們去。”
兩個小娃娃拉起小手出去找黃大姐去了,每天早起去看弟弟已經是一種習慣。
“讓人拿點點心過來吧,”張鐵軍對小柳說:“剛下飛機胃里空,喝茶容易燒胃。”
“應該有。”小柳去拿東西。
“你們這是?”李大海問了一聲。
“我媽認了三個干女兒,柳姐是老大,妞妞是柳姐的女兒,樂樂是二姐的,原來也是咱們廠的,都管我叫爸。”
“我聽說離了是吧?”
“對。來喝茶。”張鐵軍給三個人倒上茶:“中一現在有對象了沒?”
“沒呢,也不著急,”李中一拿起茶碗喝了一口:“我才多大呀,著啥急?”他今年二十三。
“張……”劉剛嘎巴嘎巴嘴,不知道應該怎么稱呼,張鐵軍說:“叫我鐵軍就行,你們都是長輩。”
“鐵軍你對象是干什么的?”
“在咱們市局上班,這段時間我有點忙,她沒過來。”
“在市里呀?”
“嗯,對,她全家都搬到市里了,原來是南山的,她媽媽原來在區審計局,退了。”
“誰呢?”李大海問了一句。
“姓宋,原來的局長。”
“哦哦哦,認識,認識認識,她家三個丫頭是吧?老大我記著在城建。”李大海點點頭。他上來的比較早,和區里原來的老人都熟悉。
“大姐現在在省委,省常委辦主任,住在沈陽。”
“是啊?她對象是在咱們南山醫院吧?”
“也去沈陽了,現在是紅星職工醫院的院長。”
“這家伙,去哪敢想去,這變化也太大了。”李大海感慨了一聲,嘖了嘖嘴。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哪,羨慕不來。
“鐵軍你原來是在選廠是吧?”劉剛問了一句。
“對,我和中一是一起進的廠,”張鐵軍拍了拍李中一的肩膀:“我分到細碎,在那干了一段時間就來當兵了。”
“我聽人說你都是少將了?”李中一問:“現在你到底是在干什么呢?”
“這消息遲了,”張鐵軍笑著說:“八號提了一級,我現在是中將。我現在在國防大學習還沒畢業,具體的工作還沒安排。
暫時就是在工業船舶辦公室和農村工作小組里打雜,跟著混。”
“那屬于是什么單位?歸哪?”
“歸常委會,臨時單位,就是負責跑腿兒。”
“你這都是跑腿兒的話那我們還算啥?”李大海笑起來:“一晃啊,二十來年了,去哪敢想去,你爸平時不過來呀?”
“月初來了,待了一個禮拜。我媽在這,在三號院照顧我三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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