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22日，劉小川終于坐上了去往魔都的火車。綠皮火車從奉陽到魔都需要30多個小時，劉小川沒敢挑戰硬座，咬牙多花幾十塊買了張臥鋪票。
買硬座能省下幾十塊錢，可以多買兩張認購證，后面多賺幾千塊，但是硬座休息不好，人員混雜，不安全因素太多。
劉小川買了上鋪，雖然上鋪狹窄，坐都坐不起來，不過總歸是能睡著，相對還更安全一些，下鋪通常比較容易招賊。
去魔都的車票本不好買，還好現在是年底，務工的人都從燕京、魔都等大都市往外走，去魔都的人反而不多，因此，劉小川才能順利的買到臥鋪車票。
劉小川買了帶拉鏈口袋的內褲，把錢裝在里面，2萬8千多塊實在是裝不下，裝在里面也是鼓鼓的，太惹人注意了，于是劉小川只裝了1萬塊在里面。
剩下的1萬8千多，被劉小川裝在了襪子里面，襪子則塞在了滿是泥污的回力鞋里面，鞋子外面再塞上兩雙許久沒洗的臭襪子，然后把鞋子裝進破書包。
鞋子上面一個塑料袋，則是一些零碎的東西，還有茶缸，湯勺等東西。最上面還有一個塑料袋，里面裝了幾個燒餅和煮雞蛋。
上了火車，劉小川把茶缸和吃的東西拿了出來，書包則直接扔在行李架上，然后連看都不再看一眼，免得引起別人的注意。
奉陽是始發站，都上車安頓好了，乘務員換好了票，車還沒開。劉小川對面的上鋪是一個女大學生，一上車就爬到上鋪，躺在上面看書。
中鋪是一對母子，母親看起來不到四十歲的樣子，很胖，保守估計體重在一百六十斤以上。他兒子大概十一二歲。下鋪是兩個三十歲左右的年輕男人。
那位帶孩子的胖大姐非常健談，直接坐在下鋪就開啟了話匣子。挨個問大家到哪，都是干什么的？
下鋪一高一矮兩個年輕人是溪湖市溪鋼的技術員，這次是一起到魔都出差，參加學習班的。胖大姐一聽就肅然起敬，溪鋼是大型國企，工資待遇非常好，技術員更是了不得。兩個年輕人謙虛了幾句，臉上也是寫滿了驕傲。
胖大姐自稱丈夫在魔都工作，過年要值班，所以他帶著兒子去魔都，跟丈夫一起過年，說起丈夫在魔都工資很高，比東北要高出一大截。
胖大姐又問了上鋪的女學生，女學生自稱來自蘇省，在奉陽讀大學，語言冷淡，說了幾句就不再理會胖大姐。胖大姐哼了一聲又轉頭問劉小川。
劉小川本是健談的人，但是現在卻不想說太多的話引人注意，只說自己是去魔都打工的。
胖大姐疑惑道：“人家打工都是過年了要回家過春節，你這小伙子怎么過年了還要去打工？”
“哦，我有個表叔在魔都開修理鋪，我學過一些電器修理，他過年忙不過來，喊我去幫忙，答應了春節期間給我雙倍工資，連往返車票也給我報銷呢。”劉小川編起瞎話來是張口就來。
“小伙子，看你年紀輕輕，還會修電器呢，厲害！”胖大姐嘴上稱贊，心里卻覺得這小伙子怕不是在吹牛。
“我也就能幫著打個雜，自己的話，只能修理些小毛病，書念的少，太復雜的學不會。”
“小伙子咋不多念點書呢，沒文化可不行，看你長的還不錯的，可惜了。”
“農村的家里窮，學習又不好，還念啥呀。”說完劉小川就坐在走廊的邊座上看風景。此時火車已經出站了，在‘況且，況且’的聲中，奔向遠方。
胖大姐轉身就教育起了自己的兒子，要他好好讀書，要不然以后沒有工作，就得到處打工。他兒子躺在中鋪拿著一本小人書，正看的津津有味，莫名躺槍，一臉懵瞪的看著他媽，眼神滿是疑惑。
兩個溪鋼的技術員坐在一起，互相聊的正起勁，胖大姐偶爾插一句話，等人家聊起業務上的事情，她就只有干瞪眼的聽著，想想沒勁，也跑到中鋪躺著發呆去了。
到了中午，劉小川拿出搪瓷茶缸，接了熱水，就著咸菜吃起了燒餅。胖大姐也拿出了從家里帶的麻花雞蛋之類的，直接和兒子坐在中鋪上吃了起來。
兩個技術員比較瀟灑，直接去了餐車吃飯，回來時臉冒紅光，顯然是喝了酒。胖大姐看了，滿臉的羨慕表情。
劉小川看著窗外的風景，心里盤算著到魔都后的計劃，還真有點緊張和激動，好不容易挨到了晚上，早早的爬到上鋪去睡覺。
女大學生除了睡覺就是自己看書，兩個技術員互相嘮的歡，胖大姐插不上嘴，已經丟下兒子跑到隔壁鋪去跟人聊天了。直聊到乘務員要熄燈了才回自己鋪位去睡覺。
火車在夜幕中走走停停，半夜十分，不知道又到了哪一站，火車剛起步，一個人影就出現在了車廂里，聽著此起彼伏的呼嚕聲，在微弱的手電光照耀下，在行李架上小心翼翼的翻動著。
當黑影翻到劉小川的破書包的時候，自動就跳過了，翻完下一個包沒什么發現，黑影猶豫了一下還是把手伸向了破書包，拉開拉鏈，剛一打開就聞到一股熏人的味道，手也摸到了一雙鞋。趕緊把手拿了出來，把拉鏈拉上。心里嘀咕道：“臥槽，真他媽的晦氣，這臭鞋還裝包里。熟睡中的劉小川自然不知道自己的書包經歷了這一番波折。
在行李架上沒什么收獲，黑影把目光看向了臥鋪，挨個鋪看了過去，伸出了黑手。
高個技術員睡的正香，迷迷糊糊中，伸在外面的腳被人碰了一下，驟然驚醒，問道：“誰，干什么？”
“不好意思，找錯鋪位了！”黑影小聲回了一句，迅速退了出來，快步離開，穿過走廊，進了下一個車廂。
高個技術員沒理會，繼續睡了。車廂中又恢復了平靜，只剩下呼吸聲和此起彼伏的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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