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讀小說網 > 重生北魏末年 > 第一百八十章 生擒高岳
  孫騰收到高澄的書信后,表現得很謹慎,他沒有再去聯絡高乾、封隆之等漢人士族。

  在他看來,只有自己這些跟隨高歡起家的鮮卑老兄弟,才靠得住。

  但這樣的人大多數都已經被外派地方,擔任刺史,協助高歡統御四方。

  如段榮、婁昭、厙狄干、蔡俊等人。

  剩下的另一小部分人也被高歡帶去西征,畢竟戰前信心滿滿的高歡根本沒有防備會經歷這樣一場大敗。

  他要是未慮勝,先慮敗,也不至于輸得這么兒戲。

  而高乾、封隆之等人為了將他們這群鮮卑勛貴排擠,完全有可能支持高岳。

  高氏曾在河北括戶六十余萬,是在士族身上割肉,這也是孫騰不敢聯絡他們的原因。

  偌大的晉陽城,孫騰覺得誰都信不過,但高澄卻在信里為他指明了一個可以相信的人選,高歸彥。

  高岳與高歡是同祖父的堂兄弟,高歸彥則要遠一點,是同曾祖父的族兄弟。

  高歸彥是名私生子,由其父高徽在長安時與一名王姓婦人私通所生。

  高歡進入洛陽掌權后,命人將時年九歲的族弟高歸彥從長安接來,交由堂弟高岳撫養。

  對于高岳、高歸彥這兩族兄弟之間的矛盾,孫騰也有所耳聞。

  高岳對高歸彥非常刻薄。

  但畢竟是五年的養育之恩,俗話說生恩不如養恩重,年幼時的高歸彥,孫騰也見過,是一個樸實憨厚的孩子。

  要讓孫騰自己選,他肯定不會找高歸彥,畢竟他真的拿不準這個十四歲的少年會不會顧念高岳的養育之情。

  但高澄卻在信里將計謀說得明白,告訴他必須與高歸彥聯絡。

  聯想到無孔不入的聽望司探子,孫騰覺得高澄應該是知道一些這兩人之間不為人知的事情。

  高澄確實知道不少高岳與高歸彥的恩怨,但不是聽望司探子,而是他的歷史知識。

  歷史上,曾經淳樸憨厚的少年,早就因高岳的刻薄而黑化。

  成年后,高歸彥始終沒有忘記兒時寄居在高岳家中所受的苦,為了回報高岳的‘恩情’,他不斷向高洋進讒,終于將自己這位族兄體面送走。

  史書記載是高歸彥受命斥責高岳,高岳憂懼而死,但更多人相信是高洋讓高歸彥送去了毒酒。

  高歸彥對待這位養育他五年、苛待他五年的族兄究竟是什么感情,高澄一清二楚。

  他憑什么要感念高岳的養育之情,作為高歡的族弟,難道沒了高岳還能餓死不成。

  不!不止不會餓死,高歸彥還能過上更好的日子。

  出于對高澄的盲目信任,孫騰不再耽擱,他依舊讓參與捉拿薛虎兒、張末的奴仆留在院中,不許離開,自己則準備往高岳府上拜訪其母山氏。

  高岳依靠自己的部眾控制了晉陽,隔絕內外消息,但終究沒有下定決心要叛亂,所以也并沒有讓人限制晉陽權貴們的行動。

  孫騰一路順暢的見到了高岳之母山氏。

  山氏已經很老了,身體一直不好,遠沒有當初在信都時的精神頭。

  這段時間晉陽發生的一系列事情,養在后院的山氏不得而知,她還是一如過往時,熱情好客。

  老邁的她說了幾句,便精神不濟,讓人代替她好生招待孫騰。

  出面招待孫騰的只能是被高岳養育的高歸彥。

  高岳自己也才二十六,五年前,高歡就是見他無子,才將高歸彥交由他撫養。

  如今雖說有了后,但也不能指望一個稚童待客。

  仔細一算,也只有被養在家中,十四歲的高歸彥。

  這也正合孫騰心意。

  隨高歸彥往他廂房行去,才入座,送茶的婢女退下后。

  嘴上還在寒暄的孫騰,手上卻從懷里摸出一張信紙交給高歸彥。

  高歸彥接過一看,與孫騰初見書信時一般神色大變。

  “這……”

  想要說什么,孫騰卻已經示意噤聲。

  高歸彥帶著震驚在孫騰滔滔不絕的言辭中,將書信看完。

  孫騰則在說一些勛貴之間的趣聞,其中特意提到了高澄字跡丑陋,以為笑談。

  高歸彥將書信遞還給,也隨他大聲嘲笑。

  高澄字跡丑,對于元玉儀那種底層人士來說,自然是天荒夜談,但對于高黨勛貴還真不是稀奇事。

  畢竟高歡自己就沒少拿這件事與下僚們取笑兒子。

  不過大家也能理解,不能苛求自小長在懷朔,又沒怎么接受過正經教育的小高王有一筆好字。

  孫騰用手指沾著茶水,在幾案上寫下一個時間,又在其后寫下出門二字。

  高歸彥回一個了然的眼神。

  孫騰又在幾案上寫下一條街道名稱,得到高歸彥確認后,衣袖一拂,將幾案上的字跡抹去。

  這番動作的時候,兩人談笑風生,嘴上都沒停下來。

  孫騰沒有久留,當即向高歸彥辭行,如今他也只能相信高澄的判斷。

  高歸彥將孫騰送出府,心情久久不能平靜。

  他將要做一件大事,這讓他感到興奮,也有些許緊張。

  對于族兄高歡,高歸彥更多的是感激。

  他沒有忘記遠在長安的族弟,也沒有嫌棄自己私生子的身份,將自己接來關東享福。

  高歸彥怨恨的是奉命撫養自己,卻待他刻薄的另一位族兄高岳。

  高岳如今態度不明,但對于高歸彥來說,即使高岳成功,以他對自己的態度,也落不著什么好,若他失敗,自己反而要受他牽連。

  更何況河北有厙狄干、婁昭、段榮三人坐鎮,河南有高澄主持,據高澄信中所言,高歡只是被圍困在華陰,一時不能回歸而已。

  如何選擇,高歸彥根本不需要猶豫。

  他根本不看好高岳能夠成事。

  其實這一點高岳也有察覺,否則面對這份誘惑,他也不會陷入難以抉擇的處境。

  面對最高權力的誘惑,陷入糾結,這是人之常情,不為所動才是另類,自古以來就沒多少人能夠保持住這份清明。

  若有成事的把握,哪還需要目光短淺而又利欲熏心的幕僚推動。

  高岳身邊聚集這幾個狗頭軍師也是無奈之選,一等一的人才早就進了高歡幕府,目光長遠之人也早早在高澄身邊押注。

  連高琛這個親弟弟都能被打死的情況下,有識之士誰又會投奔高岳這個堂弟。

  以前幾個狗頭軍師安安分分,那是因為沒有機會,誰會在沒有一點機會的情況下,被權力所誘惑,打算折騰事。

  而這一次高岳留守晉陽,收攏潰兵,才讓他們動了心思。

  這也是高岳自己沒有預料到的,畢竟過往時候,他身邊這些人勤勤懇懇,沒有一點不安分的跡象。

  孫騰離了高岳府邸,便立即回家,他根本就沒有打渤海王府那群親衛的主意。

  而高澄也沒有在信里提及那支數百人的衛隊。

  畢竟一旦高岳與他的黨羽真有圖謀,無論如何也不會放過對渤海王府的監視。

  按照高澄的計劃,單憑孫騰府上的家兵足以成事。

  高澄并不知道高岳的具體位置,他又不是透視眼,可以看穿城墻。

  但他可以確定一點,高岳絕不會待在府上。

  穩定甚至控制潰兵才是重中之重,哪有安居府中的道理。

  也才有了這條計策的可行性。

  孫騰為了不引人注意,分批次讓心腹領著家兵出府,埋伏在高岳歸家時的必經之處。

  高歸彥則在約定時辰出府向三級佛寺行去。

  “你說什么!”

  高岳蹭地一下站起身,看著淚流滿面的高歸彥,不敢置信道。

  “兄長,老夫人快不行了,醫者說已經到了彌留之際,就盼著能見兄長最后一面。”

  高歸彥哽咽道。

  高岳感覺頭腦一陣暈眩,他自小喪父,是母親山氏辛苦操勞,才將他拉扯長大。

  幼年生活與另一位孝子,在洛陽掌握禁軍兵權的趙彥深相同。

  因此歷史上,兩人在母親病故后,都是一樣的狀態:形銷骨立。

  高澄曾經在信都初見高岳母子時,也是選擇在山氏面前裝乖巧孫兒來拉近與高岳之間的關系。

  也正因為他知道這一點,才有了這個利用高岳至孝的性格來設下陷阱。

  山氏身體一直不好,好孫兒高澄當然知道這個小消息,平日里沒少讓高歡代為轉達慰問。

  歷史上,山氏就死在兩年后。

  高澄斷定,得知山氏陷入彌留的高岳,根本不可能派人回府探查真假,更不可能讓人抬著將死的山氏來見他。

  高岳的選擇也正如高澄所預料。

  一想到連山氏最后一面都有可能見不到,高岳方寸大亂,心急如焚的他什么也顧不上了,甚至來不及調集親衛,只帶了幾名親隨就與高歸雁打馬回府。

  山氏性命垂危,哪還能耽擱下去。

  而所要經過的就是孫騰正埋伏的那條最近的路線。

  說到底,還是高歸彥的身份,注定不會引起懷疑。

  不管高岳待他如何刻薄,山氏真出意外,高歸彥必定是最合適的報信人選,就如孫騰去了高岳家中,接待他的也是高歸彥。

  當高岳縱馬疾馳至孫騰所約定的街道時,絆馬索的兩端被人拉起,高岳與親隨摔落馬下,高歸彥有了準備落在后頭,倒是逃過一劫,趕緊勒住了馬頭。

  見高岳落馬,埋伏在巷弄里的孫府家兵一齊殺出,趁高岳摔得七葷八素的時候,將他生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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