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歇會吧。”
玄燭扶著熒惑坐在了一根老樹樁上。
熒惑捂著自己的小腹,臉色煞白。
他的指尖之間,正滲著鮮血。
公孫鳴的親衛,確實是很厲害的。熒惑都已經用盡全力在躲避、逃跑,卻還是被魏泉用弩箭射中了。
若不是玄燭一路上鋪設的小機關和各種各樣的險境,熒惑現在恐怕已經成了一具尸體。
玄燭身上帶了一些應急的藥粉和紗布,他掀開了熒惑的衣襟,卻見那傷口還在向外滲著血,觸目驚心,看著就很疼。玄燭解開了自己腰間的羊皮袋,甫一解開,里頭那濃烈的酒香就傾泄了出來。
熒惑瞧了瞧,道:“這是酒?”
玄燭點了點頭,他以為熒惑不放心,便道:“現在沒有別的法子了,你先忍忍吧。”
“不是,”熒惑奇怪道,“我就是好奇,你已經破了多少條戒了?”
玄燭:“……”
他隨手把這烈酒往那傷口上一倒,蟄得熒惑差點蹦起來。熒惑用腳趾狠狠地摳住了鞋墊,生生咬牙忍住了這劇烈的疼痛,額頭上的汗珠更是一顆一顆地往下掉。
“……你是真下死手啊。”熒惑虛弱道。
玄燭不和他廢話,只是簡單地給他清理了下傷口,保證不會潰爛了,再撒上了點藥粉,給他結結實實地包扎好了。
身上的衣服都被鮮血給染濕了,熒惑干脆把衣裳疊了疊,放進了包袱。
玄燭看著那被疊成了豆腐塊的衣裳:“……”
處理過身上的傷,熒惑也覺得輕松了一點。整理好了東西,他便起身道:“走。”
“你身上的傷……”
“沒事,暫時還死不了。”
玄燭搖了搖頭,跟了上去。
“前面有一片樹林,”熒惑向前一指,“太大了,繞不過去啊。”
玄燭一瞧,果然是。這樹林直接把他們的前路給堵住了,想要繞過去肯定是不可能的,只能從里頭穿過去。
“你那些玩意兒還能撐多久?”熒惑問。
“貧僧也不知,不過,大概夠貧僧再布下一個陣了。”
熒惑虛弱道:“這次能管用嗎?”
玄燭道:“管用是指?”
“殺了他們。”
“不可能,”玄燭立刻道,“殺陣太過精妙,也十分苛刻,稍微有一點不慎就可能被對手擾亂。”
熒惑望天。
難道他真的要死在大宣了嗎?他還想活到宋明珂生孩子那天啊。
“不過,也有法子困住他們。”
熒惑見玄燭已經往林子里頭走了,便認命地跟著玄燭進去了。
這樹林十分繁茂,因為秋日已至,大片大片的枯葉鋪在地上,像是一張火紅色的毯子。兩個人走在上頭,還會發出清脆的“嘎吱嘎吱”的響動。
玄燭站在原地,思考了一會,而后又俯下身,摸了摸地上的葉子。
熒惑也沒有在這種時候打擾他。
走了一會,兩個人逐漸靠近了樹林的中心。到了中心,到處都散落著動物的殘骸,還有幾個大大小小的水泡。
水泡清澈,映著天空,葉子落了上去,激起了一道道漣漪。
樹林里到處都回蕩著鳥兒的叫聲。
玄燭讓熒惑坐在一邊,他給了熒惑一支響箭,道:“若是遇到了危險就叫貧僧,貧僧去周圍瞧瞧,很快就回來。”
熒惑接過響箭,擺了擺手。
玄燭踩著樹葉離開了。
玄燭離開了,熒惑也依然沒有放松。以防魏泉那些人突然襲擊,熒惑一只手還緊緊扣住了自己的匕首。
大概是因為剛剛流了太多的血,熒惑逐漸覺得雙眼有些模糊,整個人都暈暈的。
偶爾還能聽到一些響動,好像是樹枝斷裂的聲音,又好像是什么東西被砍斷了,總之這動靜還真不小。熒惑知道,那是玄燭正在折騰。
等玄燭折騰完了之后,幾炷香的時間也過去了。
玄燭回來了之后,整個人都灰頭土臉的,活像是從灶坑里頭剛爬出來。熒惑看他這埋汰的樣子就覺得難受,他把自己的臟衣裳扔給他道:“趕緊擦擦。”
玄燭摸了摸臉,哦了一聲,用熒惑的衣裳擦了擦臉。
“你到底干啥去了?”
“布陣啊。”
熒惑把衣裳隨便一塞,無語。
然而就在此時,他和玄燭的臉色同時一變。
來了!
魏泉等人經過了重重坎坷,終于順著熒惑身上的血跡,追到了這里。
然而他們卻被這一大片樹林給攔住了——能夠得知的是,那兩個人一定是逃到了這片樹林里頭,不然他們根本就沒地方去。
玄燭在路上設下了重重機關,魏泉等人也是突破了重重阻礙,才來到了這里。站在這里的時候,每個人的神色都帶著一點狼狽,有的士兵甚至連身上的鎧甲都被劃開了。
不知他們到底經歷了什么。
“大人,”手下道,“他們不會又設下了什么東西吧?”
魏泉的臉色很臭。
誰知道?
他當即抬手指了幾個人道:“你、你、你,還有你,先進去探查一圈。”
“是。”
幾個被當作斥候的士兵便這么進去了。一炷香之后,他們就出來了,并且告訴魏泉,各個草叢和所有的地面他們都已經搜過,沒有任何機關的痕跡。
魏泉點了點頭。
看來是躲起來了。
他當即道:“但還是要小心,他們這些飛花衛出來的,詭計多端,防不勝防,都跟我走!”
“是!”
幾百個人進入樹林,動靜也不算小——盡管他們的腳步已經足夠輕了。
然而,走了半天,還是沒發現兩個人的身影。
有一個士兵端著長槍,眼神到處搜尋著。
忽然,他瞧見東北角的草叢后頭,好像露出了一塊布料。
這士兵神色一喜,但是又怕打草驚蛇,便裝作不經意之間靠近了那處草叢。他屏住呼吸,一點一點地上前,手中的長槍也指向了那處。
“哈!”
這士兵一聲斷喝,直接刺入了那草叢!
然而,卻沒有聽到想象中的呼喊。這士兵抽出長劍一看,卻是一堆雜草上頭蓋著一件沾染了鮮血的衣裳。
“滴答、滴答。”
魏泉嗅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他感覺好像是油。正在他思忖的時候,那士兵卻叫了一聲。
“著火了!!”
那一堆干草猛然著了起來,火勢愈發強烈,在朦朧之間,好像將什么給燒斷了。
魏泉的臉色狠狠一變,他大喊了一聲道:“跑!!”
可惜已經晚了,他們已然入陣,就注定無法輕易地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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