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角閣樓塔，第三層。
孔雅楠盤坐在薄團上，看著面前穿著道袍青衣，頭戴混元巾，雙膝上平放著一把有著玄妙符文的法尺，面有紅光的老人，說道：“莫觀主，今天冒昧過來，還請見諒。”
看了一眼面前的孔雅楠，青衣老人平淡道：“你的所求，我幫不了你。”
“不求改命，只求知道具體時間。”孔雅楠垂下鳳眼，低聲道。
她沒有奢求能逆天改命。
作為新時代人類，又加上家世顯赫，從小到大她就見識過很多常人所接觸不到的東西。
對于這些玄之又玄，信之則有，不信則無的東西，要說孔雅楠心里是真正相信，那是不可能的。
但是，偏偏，她面前的莫道，預言了很多東西。
能夠身居高位的人，沒有一個人是傻子。
越是達到巔峰，越是勾心斗角。
對于這些人來說，沒有讓人信服的事實的話，是不可能會相信一個人的。
“你外婆地位超然，天生有氣運護身，輕易探查不得。”面前青衣老人臉露一絲為難。
如果只是普通的事情，他自然愿意結個善緣。
作為流轉于權貴之中的莫道長，自然知道面前的女子家世有多么顯赫。
但是一切物質都是等價交換。
想要知道一些東西，他就必定會損失一些東西。
越是身份顯赫，地位超然的人，他損失的東西就會越多。
“前一段時間我去了一趟美利堅。”
孔雅楠平靜道：“唐人街那邊決定修建三座道觀，準備在國內請真正的方士過去坐鎮。”
看著青衣老人，孔雅楠淡淡道：“我跟那邊已經談好，可以給莫觀主你一個名額。”
“不管莫觀主您愿不愿意承認，國內的大環境就是這樣。”
“以后的生存空間必定會越來越小，異域傳道雖然很難，但是未嘗不是一件功德之舉。”
膝蓋上平放的法尺不知道是光線問題，還是怎么。
在孔雅楠有些詫異的目光中，法尺原本有些暗淡的符文竟然有些刺眼。
而此刻隨著她說完之后，坐在對面薄團上的莫道表情有些激動。
建國之后不許成精，可不是開玩笑的話。
作為僅剩的道士，莫道清楚，不許成精，指的是。
動物不許成精。
植物不許成精。
人，也不許成精。
哪怕他們這些人在絕望，在不解，在憤怒。
但是在整個國家眾志成城的意志下，他們這些人也只能屈服……
人，不能修行真正的道家法門，在配合國內的辟謠下。
時間長了，就沒有人會相信有這些東西。
百花齊放百家爭鳴的教派，隨著戰爭，隨著時間，慢慢的凋零到現在的大貓一兩個，小貓兩三只的地步。
“南張北莫，西釋東文，這是國內僅剩的幾個高人。”
孔雅楠看著面前有些沉不住氣的莫道，平靜道：“莫觀主，你們四個人接觸的領導太多，不能出去。”
膝蓋上的法尺暗淡，莫道平靜下來后，說道：“我知道。”
“自知天命，我今年一百零八歲，命星異動，我大限將至。我不會遠走異域。”
“如果可以，我會讓我的關門弟子去異域。”
看著面前的孔雅楠，莫道說道：“什么時候進帝都，我需要提前準備一下。”
“云爺那邊三年前就已經暗中在各地收集東西。”孔雅楠平靜道：“莫道不如下山一趟，去云爺那里挑選一下吧。”
“善。”莫道掐著道教法印，說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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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角閣樓塔，只是小小的地方。
整個樓塔，除了莫道之外，只有一個他的關門弟子。
隨著莫道跟孔雅楠走出樓塔之后，八角閣樓的木質大門又重新關上。
隨后樓塔中一如既然的在云霧中若隱若現，怡然自得。
走在崎嶇的人工琢刻的山間小路中，孔雅楠想到她開始并沒有說來意，但是莫道卻點出她外婆后。心中不由有些微妙。
看著一百零八歲高壽的莫道，依舊面煥紅光，步伐穩定的在山路上行走的樣子后，孔雅楠想了想，問道。
“莫觀主，您說真的有龍嗎？”
“什么是龍？”
莫道繼續行走在山路上，語氣微妙道。
“十二生肖，為什么唯獨只能龍肖不在現實中存在？”
“是以前存在，后來消失，還是根本就是古人捏造的？”
“我們文明有幾千年的歷史，這其中肯定有古人故意捏造的歷史。但是，幾乎每個朝代都有記載龍的傳說。”
“從黃帝乘龍升天，到譽為祖龍的秦皇，到漢高祖的夢斬白蛇，再到之后每個王朝，無不記載龍的傳說。”
“從遠古時期，人以御龍乘龍為樂，到后來以龍自得，具體發生了什么，誰能知道？”
“山海經中，記載：黃帝乘龍戾云，順天地之德；顓頊乘龍而至四海，北至于幽陵，南至于交趾。西至于流沙，東至于蟠木。帝嚳春夏乘龍，秋冬乘馬。執中而獲天下”
“列仙傳中，甚至將養龍乘龍的法門都記載出來：騎龍者，于池中求得龍子，狀如守宮，十余頭，結廬而守養之，龍大稍去。后五十余年，水壞其廬。一旦，騎龍來。陵陽子明者，好釣。釣得白龍，子明服食……”
“而且關于龍的傳說，從古到今，從國內到異域，經久流傳。”
“而且龍的種類又是最多的，蛟，夔龍，虺，虬，蟠螭，角龍，應龍，火龍，蟠龍等等……”
“而且龍的等級劃分有十分的嚴謹，如：“水虺五百年化為蛟，蛟千年化為龍，龍五百年為角龍，千年為應龍……”
“那么到底有沒有龍？”孔雅楠平靜道。
“不知道。”
“不知道？”
“我們修道人連第一關都闖不過，誰能見過真正的龍，誰能知道古人記載的到底是不是真的？”莫道語氣沙啞道：“哪怕是真有龍骨出世，也是你們這些掌權者最先知道。”
“你們不想讓別人知道那是龍，誰能知道那是龍？”
“不過我小時候，聽過師傅說過一句話。”
“什么話？”
指著北方，莫道語氣向往道：“如果真有龍，白山天池可能是最大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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