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若水不想再跟攬雪廢話，直接吩咐道：“滾到殿外頭跪著去！”
攬雪難以置信地抬起頭，“才人您要打要罵都行，能不能別讓我到外面跪著？人來人往的……”
何若水眸色冰冷，怒叱道：“怎么，怕丟人？你去攔皇上的時候怎么不怕丟人？膽子還很大嘛？”
攬雪咬著唇，“求才人收回成命，奴婢再也不敢了！”
冬月也忍不住想勸幾句，被何若水冷厲的目光一盯，又嚇得縮了回來。
攬雪真是怕了，哭著說：“求才人給奴婢留點臉吧，您怎么罰奴婢都行，在屋子里跪多久都行……”
何若水氣恨交加！不在外面跪著，不讓別人看到，怎么讓皇帝知道你已受罰？
我若不罰你，后宮中那些不安分人也來效仿，還不惹來皇帝的雷霆之怒？
攬雪哭道：“才人，若只是奴婢丟臉也罷了，何婕妤，綠枝她們看了，不是要笑話才人嗎？到時她們傳得滿宮里的人都知道了，才人您的臉往哪擱？”
何若水怒極反笑，這會子知道顧著臉了，還提心她的面子？
她一字一句的說道：“我就是要讓她們去滿宮里宣傳，懂了嗎？”
攬雪一臉震驚！她不相信何若水竟如此絕情，要這樣打她的臉！
一旁的冬月倒是回過味了，趕緊勸道：“才人這么做，自然有她的道理，你先冷靜一下，稍后……”
攬雪沒理她，向前爬了幾步，還想再挽救一下。
何若水不耐地喝道：“出去！”
攬雪臉色煞白，硬生生收住了眼淚，一聲不吭走到云臺殿大門口，跪下了。
冬月跟了出來，雖然恨她不自重，此時見她這樣，到底是這么長時間共患難過來的，心里也有幾分不忍。
便勸道：“攬雪，你冷靜一下，聽我說。你在小花園攔皇上的事，估計這會子滿宮里的人都知道了。你讓才人的臉往哪擱？
進忠公公還打發小路子送你回來，這就是告訴才人要好好管教下人。若是皇上因此怪罪才人，咱們可怎么辦？難道你還想過以前那種人人欺凌的日子嗎？”
攬雪聽冬月這么一說，心中也有些懊悔，但嘴上還是犟著：“如果皇上真看上我了呢？不也是給才人助力了嗎？”
冬月恨鐵不成鋼，狠狠戳她一下，“你以為你有多少姿色，多大能耐，能入了皇上的眼？真是異想天開！”
攬雪見她這么瞧不上自己，當下便冷著臉道，“冬月姐姐你回去吧，左殿我一個丟臉也夠了，姐姐可是才人最信任的人，可別再把姐姐連累了。”
冬月氣得呆了半晌，才無奈轉身回去了。
云臺殿的位置雖不當道，來來往往的人也不少，如今看到攬雪在殿門口跪著，難免指指點點。
攬雪羞憤交回，心里頭對何若水的怨氣越來越深。
左殿這邊的動靜，何琪玉和綠枝她們早就聽到了，就等著看笑話。
此時見攬雪自個兒在殿外跪著，冬月也回去了，兩人趕緊出來表示關心。
綠枝假惺惺地嘆口氣，充滿同情地說：“這是怎么了？妹妹怎么得罪何才人了？竟被罰到大門口來跪著？這丟人現眼的，嘖嘖。”
攬雪惡狠狠地瞪著她。
何琪玉罵道：“還這么橫呢？昨兒一巴掌打得還夠吧？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怎么著，不服氣？沒錯，我是和你家才人不和，可我打了你，她不僅不給你出頭，還接著罰你，你知道為什么嗎？”
攬雪情不自禁看向她。
何琪玉心情十分舒暢。這主仆幾個終于鬧崩了，你們不是姐妹情深嗎？
她惡毒地說道：“因為你就是一條狗！”
攬雪的身子晃了晃。
何琪玉刻薄的聲音在繼續，“沒有主子為了替狗報仇去得罪人的，因為不值得。你得明白，主人養狗，不過是因為狗忠誠，聽話。可這狗若是咬人呢？主子要不要好好敲打它？你膽子不小啊，還敢背著她去勾引皇上？你覺得她還能容得下你？”
攬雪渾身冰涼。她告訴自己，不要相信何琪玉的話，她就是在挑撥離間，奈何這些話偏偏往她腦子里鉆。
“你，胡說……”攬雪無力地辯解。自己都知道這幾個字有多么虛弱蒼白。
何琪玉看著差不多了，居高臨下地看著跪著的攬雪，從鼻子里哼一聲，“是不是胡說，你耐心等著就知道了。綠枝，走了，咱們該去給安德妃娘娘請安了。”
“是！婕妤。”綠枝一陣風似地從攬雪身邊走過。
攬雪只覺得百爪撓心。
殿內，貞順儀從自己房里出來了，對何若水說：“妹妹還要留著她？”
何若水抿唇不語，半晌才點點頭，“她從我入宮時就跟著我，一向忠心，這次也是一時糊涂……”
貞順儀打算她，高聲道：“我看妹妹才是糊涂！”
冬月也嚇了一跳！停下手里的活計，摒住了呼吸，等著聽她的下文。
何若水呆了一下，苦笑著說：“我如何不知？只是，還是想再給她一個機會。”
貞順儀搖頭，“這丫頭不安分，你若留著她，不怕她惹出更大的禍事來？照理說這是你宮里的人，我不該多話，可你我如今也是同一條船上的人，我不能不提醒你，有時對別人心軟，就是對自己狠心。”
何若水明白，雖說兩人如今同居一處，可皇帝若因為這事怪罪，也怪不到貞順儀頭上來。
何況貞順儀還身懷龍胎。所以這件事無論如何是牽連不到她的。
而她能說出這番話，完全是為著何若水考慮的。
何若水心中感激，執了貞順儀的手，“姐姐的心意，我都明白。只是人都有犯糊涂的時候，我不能因為她此時犯了錯，就把過去的情誼全抹殺掉。但愿她能明白我一片苦心，若改了，就是好的，如若真的不改，再發落不遲。”
盧順儀無奈地嘆口氣，“你呀！人人都說你心機深，手段強，可依我看來，你才是真正心軟的人。”
冬月聽到這兒，悄悄放下手里刺繡，溜了出去。
看到攬雪還跪在大門口，一臉的倔強和不認輸，不禁又氣又恨，暗罵糊涂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