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消息可是有核實過，是否屬實？”趙延睿甚至連這些話都直問了，都沒有想著要自己去查一查。
何若水十分鄭重的點了點頭，“這些父親都是查過的，所以才感同皇上您說。”
說著又嘆氣，一晚上已經連嘆了兩次氣，倒是讓趙延睿有些覺得好笑。
“你明明知道的，有這些事實在加上她在京中貴婦中風評不佳，只要稍加引導，風向便全會偏到你母親這邊來，你又何必發愁嘆氣？”
趙延睿帶著笑意問道。
何若水憂愁的搖搖頭，“確實想要給父親母親翻身并不難，可是這對于我們何家來說，畢竟是一樁丑事。”
“臣妾雖然是一介婦人，可是也懂一榮俱榮，一損皆損的道理，如果大夫人的這些事情公之于眾，那么何家必然也是會被嘲笑的。”
她言辭懇切，說的好像確有其事。
可是實際上心里在想什么，只有她自己心里知道。
趙延睿看著她的目光愈加的沉了沉。
“皇上，臣妾其實聽說了李老太君和大夫人來見過了皇上，所以皇上您才會連夜找臣妾過來問一問此事。”
何若水這個時候就不準備藏著掖著了，要是大大方方的說，反而更好一些。
“朕就知道你已經清楚這件事情了，所以才想問一問你的意思。”趙延睿把人輕輕的摟住，還伸手摸了摸她的肚子，看起來珍而重之的十分小心。
何若水嘴角掛著笑意，但是還是十分認真的說道：“這件事情，雖然牽連不到臣妾，可是臣妾畢竟也是何家的女兒，算是當事人總是要避嫌的不好，與皇上這里說什么有關，此事的話只是皇上問什么，臣妾如實答什么。”
趙延睿十分滿意這個回答，點了點頭，“你能想清楚就好，這件事情朕心里面已經明白了，叫你過來也只是想問一問，到底是不是真的。”
何若水心里面有一陣的后怕，心想著如果自己最近幾日因為皇帝的溫言軟語，就覺得自己有在他面前說話的權利，那今日是不是……
她深吸了一口氣，嘴角還是掛著笑容。
“時候也不早了，你快回去休息吧。這更深露重的，你千萬要小心，可別路上磕了碰了，反倒是不值得了。”
趙延睿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溫柔，可是何若水卻不知道為什么總聽著有一種奇怪的感覺。
這種奇怪的感覺并不是今天才感覺到的，而是一直以來都有這種感覺。
皇帝似乎在面對她的時候，也是糾結的。
何若水并沒有在這方面表現出來特別明顯的反應，反而是表現出了很大的鈍感，不然的話，皇帝心里面難免會有不放心的地方。
無論此事，在皇帝心里面是什么樣的，只要皇帝把她今天晚上的話聽進去了就好。
如今，皇室子嗣凋零，好不容易她懷有身孕，如若還是一個皇子的話，那么身為皇子的母親，要么就直接將她抹除掉，要么就是要讓她這個母親有一個完美清白的身家。
何若水覺得直接抹除掉的可能性不太大，畢竟當初安家勢力那么大，安貴嬪都能平平安安的把兒子養在身邊，那么自然到她這里也是一樣的。
她深吸了一口氣，扶了扶微微有些發脹發酸的額頭，回了自己的寢殿。
冬月一路都沒什么話的，跟著回來，直到回了宮中關上了門，才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幾乎是要坐到了地上。
何若水笑罵了一聲：“瞧你這模樣，出息。”
冬月聽到她這么說之后，立刻伸手抓住了她的手，“娘娘，奴婢剛才都擔心死了，娘娘，你進去那么長時間，我都生怕是皇上訓斥你了。”
何若水淺笑著搖搖頭，“李老太君他們最拎不清的地方，你知道是在什么地方嗎？”
冬月十分茫然的搖搖頭，表示了自己不清楚。
她眼神略暗的看著不遠處，冷笑了一聲，說道：“最愚蠢的地方就是在我懷著孕的時候，來選擇找我母親的事。”
何若水說著，轉頭看向了身邊的冬月，“如果是前些日子我失寵的時候，他們在這個時候選擇拿這件事情來抨擊，那說不定，我母親真的會因此被降為妾室，并且終身不得再為正室。”
“可是偏偏要在我圣眷最濃的時候，尤其還懷有身孕皇上，不論是為了我肚子里的這個孩子，還是為了這段時間的寵愛，都不會如何懲罰我母親的。”
何若水說完之后，又是一聲笑，這聲笑聽起來就輕快了很多，“況且大夫人在皇后那里哭喊著要見何采女，說什么愛女心切的話，你猜皇上知不知道？”
冬月也猛然一下子反應了過來。
“何采女畢竟是皇帝親自進族的，而且還是因為犯了錯才被禁足，大夫人這哭天搶地的，仿佛是皇上辦了什么錯事，導致她們母女分離一般，皇上自然不高興。”
冬月說完之后有些興奮，“原來娘娘早就已經想到了這些了，我還一直為娘娘瞎擔心呢。”
她呲著牙笑了起來，“原來娘娘早就已經胸有成竹了。”
何若水看著還有些單純的冬月，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它被自己養的有些圓潤的臉頰，十分欣慰的說道：“總算不想剛開始跟著我的那樣消瘦了。”
冬月十分有些不好意思的拽了拽自己的衣擺，“娘娘，您總是賞賜奴婢許多東西，瞧這都把奴婢養刁了。”
何若水鼻子有些泛酸，又捏了捏她的臉頰，“行了，你就知道這是你自己應得的就好了。”
說著，輕輕的嘆了一口氣，“總歸我讓你跟著我，沒有跟著我過苦日子就好。”
她一邊說著一邊眼神越發的有些憐惜起來，這反而看的冬月有些愣住了，不知道為什么，自家娘娘今日突然多愁善感了起來。
她想了想之后，跪坐在何若水腿邊，把頭像小時候那樣，靠在了她的膝蓋上，“娘娘，你就盡管放心好了，奴婢是一定不會離開娘娘的，不論是什么情況之下，奴婢一定都會站在娘娘身邊保護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