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延睿不知道為何，何若水明明在她自己有理的情況下，也還要說謊，可是還是十分順著她的話說的：“朕知道。”
他說完這番話之后，沒有再多說什么，而是起身端起了桌子上的茶，遞給了何若水。
何若水結果來查，熟悉的香氣讓她猛然一下抬起頭，眼神有些復雜的盯著皇帝。
趙延睿看到這個眼神，心里一震，隨后立刻慌忙的將茶盞接了過來，強裝鎮定的放到旁邊說道：“也不知究竟是誰，竟然如此粗心，朕吩咐都沒放在心上。”
何若水表情淡淡的，一直也沒有說什么話。
她在接過茶水的一瞬間，就察覺到了這茶就是桂枝茯苓茶。
何若水很想要讓自己不生氣，可是卻發現自己并做不到。
她很明白偏見，皇帝很少前來，很多時候就算是在自己寢宮里面，也大部分時間是睡在書房的，所以根本不會去在意偏殿有什么。
距離她小產過后，到現在也不過兩三日的時間，偏殿里的茶水恐怕也是在宮宴那日換了，到現在一直沒有更換過的，所以一時之間要奉上熱茶，估計就只有桂枝茯苓茶能算新茶。
更別說，她其實剛醒過來，就聞到了宮殿里面久無人居住的味道。
可即便是這樣，她心里面卻依舊覺得有些心涼。
宮人疏忽沒有將茶水換掉，可是他，卻并沒有察覺到手里的茶竟是桂枝茯苓茶，就直接遞給了她。
不過也是。
她現在已經沒有身孕了，不需要避諱這桂枝茯苓茶。
何若水讓自己努力平復了許久，才將心里面的情緒平復下來，隨后掛上了一抹笑容，溫和的說道：“皇上不必氣惱，宮人恐怕只是想著用新茶而已。”
趙延睿回過頭來看著她像一個快要碎掉的琉璃瓦片，看著若即若離的樣子，心里面沒來由的升騰起了一股怒火。
她難不成是個紙人捏的嗎？明明這般叫人惱火的事情，她竟然還是絲毫的不在意。
到底是并不在意他，還是并不在意自己呢？
趙延睿沉默不語，但是還是沒有離開，坐在了她的床邊，重新換了一杯熱水喂給她喝。
“皇上，準備怎么處置何琪玉？”何若水喝著熱水問道，心里面卻并沒有期盼著皇帝會給出什么答案。
畢竟皇帝現在恐怕還并不知道，何琪玉已經被何家移出族譜的事情。
“依你的意思來看，朕應該怎么做才好？這畢竟是你受了害。”趙延睿果不其然的把問題拋給了何若水。
何若水思索了片刻之后回答道：“皇上，臣妾覺得事情都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您必須在臣妾和何琪玉之間做一個取舍了。”
說完之后，她忽然之間就想到了何琪玉臨死之前對她說的那番話。
她說是莊貴嬪幫助她逃出來的，可是，皇后在后宮之中，手眼通天，怎么可能察覺不到莊貴嬪幫了忙的事情，那就說明這件事情皇后也是默許的。
既然已經有了這件事情，在皇后眼中應該可以放心下來，她和莊貴嬪二人并沒有瓜葛的這件事情了。
可是就算是如此，她心里面依舊也是不放心的。
“朕自然是會選擇你，可是你也知道何家現在經不起一點輿論討論，若是有一點點的把柄，恐怕就會被人拉下馬去。”
趙延睿沒有，只說自己的選擇，反而是說了自己的難處，讓何若水自己來選擇。
她其實不是不知道皇帝這么做，只是為了讓黎民百姓好過一點。
可是明明讓黎民百姓好過的辦法有很多，兼顧他們兩者之間的辦法也是有的，只是皇帝不愿意冒險，或者說是不愿意為了她冒險。
“皇上，臣妾有一事還未曾向您稟告。”何若水還是沒有想著要去為難皇帝，想了想之后，還是想將自己知道的告訴皇帝。
趙延睿自然是想聽聽，何若水有什么破局之法，就點了點頭。
她才剛剛準備要開口門，就突然被人打開了。
皇后站在首位，后面一溜煙跟進了一群人，竟然是昨日夜里，被皇帝丟下離開的那些大臣們。
趙延睿看到這些人之后，表情馬上就有一些不好看了，如鷹隼般的目光，直勾勾的射向了皇后。
皇后看到了她這個表情，立刻有一些色縮，可想到了自己手里的把柄，頓時就覺得不懼于此。
“臣妾參見皇上，臣妾有話要對皇上說。”皇后直接對著皇帝跪了下來，并且將自己頭上的鳳冠取了下來。
這一舉動讓身后的大臣們看著都紛紛大驚失色，更有大臣失聲喊道：“皇后娘娘，此舉不可！”
何若水心里面覺得皇后實在是太著急了，也有些覺得皇后此舉十分愚蠢。
她一句話都沒有說，默默裹緊了身上的被子，放在外面的手拉了一下皇帝，看了看兩邊的帷幔。
趙延睿也意識到自己的妃子此時正身著寢衣，而且還躺在床上，可是皇后卻在這個時候帶著外臣直接闖了進來。
他強壓著自己心里的怒火，伸手將兩邊的帷幔解了下來，讓帷幔將何若水整個人籠罩在身后。
皇后看著皇帝，那么為何若水著想，心里忍不住有些心酸，可還是十分堅定的說：“皇上，臣妾有話要說。”
趙延睿做完這一切之后，沒有再多說什么，慢慢的走了下來，坐在旁邊的椅子上。
“皇后有什么話就說吧，都已經將頭上的鳳冠摘了下來，若是朕不讓你說的話，豈非是朕太過不近人情了？”
趙延睿語言里面有譏諷，他其實嫌少用這種十分嗆人的語氣去說話，可是今天確實是因為皇后的不知分寸而有些動怒了。
皇后根本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行為，有任何的不妥之處，反而是覺得皇帝為了一個何若水，竟然就如此的不分青紅皂白，十分的憤恨。
她才是皇后，才是皇帝，明媒正娶的人！
比不上尹芷惜少年陪伴青梅竹馬，難道還比不過一個后入宮來的小官庶女嗎？
她當然不允許這樣子的事情出現，自然是有了一些可以壓住她的事情，就一定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