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若水聞言，一時之間，直接愣住了，抬起頭來，呆呆的看著，微微笑著的太后。
“其實哀家剛才看出來了，你也曾猶豫了，是否要選擇比較危險的方法圍截黑子，可是最后你放棄了，選擇了最穩妥的辦法。”
太后一邊說，一邊叫身邊的婢女收起來，棋盤和棋子，“比起來，兵行險招，哀家更希望你能穩扎穩打。”
何若水心里頭一驚，心想自己剛才要是說錯了話，此時此刻恐怕已經被太后帶走了。
此后估計想再翻身也就難了。
“哀家確實很喜歡你，哀家也知道在這種事情上，你的決策一定會是對的。”太后猶如鷹隼一般的目光盯著何若水。
何若水這才終于發現了，皇帝不愧是太后所出。
平日里的太后，吃齋念佛看起來好像沒有什么與殺伐果決的皇帝相似的地方，可只有在玩弄權勢的時候，才能察覺二人不愧是母子。
她低垂下眼眸，“臣妾不過是做了正確的選擇而已，比不上太后的。”
太后笑了笑，之后開始打量著的何若水。
“若水，相信你應該已經察覺到了，雖然哀家之前沒有說過，可是，你確實是與已故的純僖貴妃，尹芷惜很像。”
太后說完之后，何若水一下子愣了。
她確實是對自己和尹芷惜很像，沒有什么意外，她意外的是，太后竟然就這么堂而皇之的說出來了。
太后看著她有些驚訝的表情，微微有些詫異：“你難道不知道嗎？”
何若水這個時候反而不知道自己應該回答自己知道還是不知道了，只是有一些糾結的看著太后。
太后看著她這個表情，嘆了一口氣，搖搖頭：“這反而是哀家多嘴了。”
她雖然嘴上是這么說的，可是表情看起來一點都沒有懊悔的意思。
“不過哀家都已經跟你說了，那自然是相信你，必然不會被這件事情所影響。”太后一邊說一邊看著何若水。
“你應當是知道的，皇帝他有一個青梅竹馬，皇帝與她也是兩情相悅，就等著尋一個合適的時機提親，與她做一對人人羨的鴛鴦。”
太后像是說著有些疲累，微微的停頓了一下，指了指旁邊的椅子：“故事有些長，你坐著聽吧。”
何若水一點都不客氣，坐在了旁邊的椅子上，看著皇帝。
“而這個青梅竹馬的女子呢，就是尹芷惜，尹太傅的嫡女，雖然說太傅不是只有一個孩子，可是卻只有這一個女兒。”太后慢慢的說著。
“當時哀家在后宮之中并不得寵，皇帝自然也是在諸多皇子之中最不起眼的一個，太傅不愿意讓自己的嫡女嫁給他。”
太后的眼神逐漸有些迷蒙起來，像是陷入了這段回憶里。
“只不過畢竟皇帝是哀家的兒子，他想要求娶一個女子，哀家自然是愿意讓他去的。”太后說著還笑了起來。
“阿芷這姑娘確實是一個好姑娘，有些活潑，但是也不乏有沉浸溫婉的時候，最是叫人疼愛。”太后一邊說一邊看著何若水。
何若水心里則是忍不住的吐槽，心想著自己不能被這母子倆都當做替代品了吧？
“只不過這樣美好的女子，自然是不可能只有皇帝會注意到，當時還是太子的大皇子，也注意到了阿芷，并且也想求娶。”
太后說到這里，表情看起來有些暗淡，“兄弟，兩個爭同一個女人本來就是皇家的丑事，先皇知道了這件事情之后，十分生氣，可是就算是再怎么嚴明的人，也有偏心的時候，先皇自然也不例外，是偏心的太子。”
“不過，同時，先皇的心里也清楚，皇帝和阿芷兩個人青梅竹馬，阿芷肯定是心系在皇帝身上的，將阿芷就算是賜婚給了太子，往后也是有可能有隱患的。”
太后的表情開始有些痛苦，“許久都不曾來見哀家的先皇，那一晚就突然來了哀家的宮中，打聽起了這件事情。”
何若水突然就想起來了，坊間關于太后的傳聞。
說是尹芷惜就是被太后親自送進宮里來的，她當時心里還思考過，既然兩個人兩情相悅，尹芷惜還是太附家的嫡女，這樣子的身份配當時還是皇子的皇帝，做一個正妃應該是綽綽有余的，太后不應該看不上。
可現在，按照太后的說法來看，很有可能是因為當時皇帝的試探，讓她不得不做出來，將人送進宮這樣子的決定。
“先皇多疑，生怕留著阿芷，到后來會引得兄弟反目，皇室動蕩，就想著要將人除之，哀家為了保下阿芷性命，只好是將人送進宮。”
太后說完之后，神情變得十分悲戚，是何若水從來都沒有見過的樣子。
她心里知道太后的痛苦和掙扎，也知道太后做的這個辦法其實是最優解了。
這樣子，既能讓當時還是太子的大皇子不與皇帝有了明面上的沖突，還能保住尹芷惜性命，已經算是一個較為完美的兩全之策了。
可是，能保得下這么多，可確保不住太后的名聲。
當時眾人都以為太后是為了自己爭名奪利，所以才特地挑選了一個女子入宮，還正好挑到了自己兒子的青梅竹馬身上。
先皇其實也有些荒唐，本來還想將尹芷惜殺之而后快，可是真的等尹芷惜入宮后，反倒是十分寵愛。
“哀家當時也沒有瞞著皇帝，這件事情真正的原因，因為哀家知道皇帝是哀家的兒子，是與哀家有著同樣想法的兒子，這些事情并不用避諱他。”
“同時，這樣子的事情該讓皇帝經歷，也要讓他明白，沒有權利想要得到的東西，永遠都要等著別人挑剩下了才能得到。”
太后的表情認真起來，可是難免還是有一些愧疚。
“原本哀家是想著她進宮之后，哀家將人護在宮里，可是沒有料到，她卻一步步的越來越得寵，到最后封為純妃，幾乎是與哀家平起平坐，后來又懷了身孕。”
太后浮現出一絲復雜的神情，“本想著這個孩子來的是時候，皇帝就算是去了也可以靠著孩子留在宮里封一個太妃，可卻沒有想到就是因為這個孩子，害了她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