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若水左右環視了一眼之后，不禁開口對其說道：“我勸姐姐最近還是先收斂著點，御膳房給什么，咱們吃什么就是，畢竟可是給陛下親自過目過的菜單，再差，能比蘿卜白菜還要差？”
畢竟皇帝剛發話說心疼她們二人整日吃的那么樸素，才要讓御膳房每日給她們好好改善伙食，還命了尚衣司那邊給她倆按照現在的身材重新做幾套開春穿的衣裙來。
不僅如此，皇帝更是賞賜了不少矜貴的布匹給何若水。
那些貢品，就連皇后宮中也沒幾件呢。
何等的恩寵。
皇帝前腳剛說了心疼她倆日子過的寒磣，緊跟著李賢妃就要饕餮盛宴，這要是傳出去，豈不是在打皇帝的臉么？
“妹妹說的有道理，你這么一說，咱們還是再等等吧。”李賢妃說完笑顏如花般的將自己帶來的這些吃的喝的命人給抬到了何若水的屋里去。
這些物什全部都是她精挑細選來的時候在路上她還說呢，就活該讓何若水多吃些，讓她胖成球。
這些話何若水那會子也在云禧宮里聽著呢。
何若水笑吟吟的看著她，不禁問道，“姐姐莫非是真的打算要讓妹妹胖成球，你這一下子送來這么多吃食。”
“這些都是皇帝賞賜的。”李賢妃對她說著，又趁著當下無人暗中吐槽著皇后近日來的做派，“原還以為這次她能復位，僥幸逃脫一劫，自當是要小心行事保全自己，不曾想她這段時日竟是天天閑著一天到晚的沒事找事。”
何若水耐著性子仔細聆聽著李賢妃對皇后的那些埋怨，她也不過只是莞爾一笑，不緊不慢的說了一句，“皇后倘若是真的收斂，才坐不穩她的后位。”
這紅墻綠瓦的深宮，本就是吃人不眨眼的地方。
翌日一大清早，皇后便借口著聲稱說是這開春之后馬上又到清明，皇室之中最是重視上中下三元先祖祭祀一事。
明面上看去，她嘴上說著是將這件事交由李賢妃來操持甚是放心。
實際上，無非還是想要借著這一次來敲打李賢妃，本宮不死，終究還是皇后。
李賢妃也是耿直的性子，又怎會聽不出皇后那明里暗里的敲打，“皇后娘娘歷來操持宮宴這些頗有心得，如此要事，臣妾看來，還是不如交給皇后娘娘來辦理最為妥當。”
私下里何若水看著李賢妃，對她露出一抹甚是欣慰的笑意。
這趟渾水，不淌為好。
紫雁過來奉茶，在路過何若水時，故意用著別樣的眸光多瞥了她一眼。
那般嫉惡如仇似的眼神，像是恨不能就現在直接將她給生吞活剝了似的。
僅僅只是一個眼神，就讓何若水心生提防。
今日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前，紫雁就這般毫無忌憚。
從皇后的宮里離開之后，原本李賢妃還說讓何若水和她一起去御花園附近逛逛。
但也不知道是什么緣故，這幾日何若水總是覺得身子沉的緊。
尤其是月事兒來時，和先前不同，有血崩的跡象。
她心中惶惶。
何若水并未同外人提及這些，她從皇后宮中回去云禧宮，便命冬月去找來了御醫為自己把脈。
“這……娘娘近日來可是日日覺得身子乏累，不管是做什么總覺得力不從心？”
老御醫的臉色陰沉，說話時也緊繃著情緒，冷峻著一張不茍言笑的臉。
一瞧著御醫的神色，何若水心生不妙，她緊攥著帕子的手更是用力了幾分。
何若水遲疑一頓之后，這才緩緩地點了點頭，“本宮，這是怎的了？”
“按理說，近日來娘娘也只是吃的清淡些，可作息也算規律，怎都不該出現這般癥狀，怎會……怎會氣血兩空呢？”
就連經驗頗深的老御醫此時都緊鎖著眉，一籌不展。
他站定在原地，抓耳撓腮一番之后，這才又抬眸注視著何若水問了一句，“娘娘最近可有吃過什么不該吃的，譬如，什么藥物？”
藥？
何若水第一時間先是想到的便是李賢妃給自己送來的藥丸子。
不，絕對不會是李賢妃的藥有問題。
畢竟身子是自己的，她當時服用了李賢妃送來的藥之后，次日便感覺自己身子病癥舒緩了不少。
更何況，她和李賢妃兩個人可是拴在一根繩上的兩只螞蚱。
她定下心來仔細思索了片刻，隨即搖頭，“并未有，我最近這段時日，幾乎都很少出云禧宮。”
“娘娘身子這般，可是會有什么影響？”冬月也神色越發嚴峻起來，不像是平日里那般，總是一副嘻嘻哈哈沒心沒肺的樣子。
御醫都不敢直視何若水的眸子，沉默了片刻之后這才語氣沉重的說著，“娘娘這脈象上來看，只怕，只怕……”
“只怕什么？”
何若水的心中咯噔一聲，她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在心頭升起。
老御醫左右環視了一眼之后，支支吾吾有些磕巴的小聲嘀咕著，“只怕是不好懷上子嗣。”
他說的極為委婉，但，何若水自己的身子，她自己知道。
這兩個月的月事兒越發的異常。
不僅是這般，做事的時候也總覺得身子乏累，晚上睡覺還會有盜汗的跡象。
她手中端著的瓷杯，一個沒端穩，啪嗒一聲摔落在地上。
“臣，臣回去之后先開兩味藥方子給娘娘調理一番，定竭盡所能幫娘娘排憂解難。”
老御醫收拾起自己的藥箱子，起身離開了云禧宮。
那么一瞬間，何若水整個人就像是被人抽干了似的，六神無主的坐在座位上。
她一個沒繃住干咳了兩聲，竟是還咳出了血！
冬月看的一個緊張撲通跪倒在她的腳邊上，“娘娘，娘娘您可感覺身子還有何異樣？奴婢現在就去將御醫再給請回來，娘娘可千萬不要嚇唬奴婢啊！”
何若水瞧著帕子上沾染的血色，她的腦海中不由得浮現起了今日在皇后宮中瞧見紫雁時候的場景。
紫雁那個毒辣辣的眼神，讓她難以忘卻！
那般的恨切！
她似乎知道是誰了！
只是，不等著冬月出門去將御醫給尋來，她家娘娘便一個坐不穩直接從椅子上摔到在一旁，直接暈厥了過去！
云禧宮上下亂作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