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程雅心的話，老皇帝立刻站起身來，眼睛瞬間瞪大，卻在很久之后才找回自己的聲音：“程雅心，你胡說什么？”
穆婉死了，他無比清楚地知道這一點。
她不可能活著。
她怎么可能還活著呢？
心里雖然這樣想，老皇帝看向程雅心的眼神卻無比狂熱：“你這話是什么意思，快說！”
程雅心燦然一笑：“我這話的意思很明顯，穆婉還活著。但是，她在哪里，只有我知道。”
一句話，讓在場所有的知情人都愣住了。
穆婉竟然還活著嗎？
這一刻，老皇帝認真地品味著程雅心的話，片刻后，像是找回了理智一般，他狠狠搖頭：“不，婉兒不可能還活著，不可能。”
雖然這話從他嘴里說出來，猶如剜心蝕骨一般，但是，他不得不保持理智。
他的婉兒在他的懷里漸漸沒了溫度，他抱著她，哭的撕心裂肺。
也是他，親手將她下葬。
那時候，她的臉色已經蒼白如紙，身體已經無比僵硬。
她不可能還活著。
不可能的。
程雅心卻說道：“怎么不可能？陛下查了這么多年，想必已經知道當年我已經控制了孫思云。孫思云醫術高強，而且，他會做假死藥。關于假死藥，想必陛下并不陌生吧？”
程雅心的話瞬間點燃了老皇帝心中的希望，他繞過桌案走到程雅心面前，拎起她的衣領，惡狠狠道：“程雅心，告訴朕，婉兒在哪里！告訴朕！”
最后三個字，老皇帝幾乎是拼盡全身的力氣吼出來的。
這一刻，在場的人都被老皇帝表現出來的怒氣所震撼。
然而，程雅心仍舊是原先那副漫不經心的表情：“陛下，你是知道我的。不見兔子不撒鷹，穆婉是我最后的殺手锏，你覺得，我會輕而易舉地把她交出來嗎？”
這是要談條件了。
老皇帝松開她的衣領，緩緩道：“你有什么條件？”
這一瞬，沈悅薇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程雅心這個女人，實在是太難對付了。
“我要我程家全族離開大齊，安然活著。”
“可以。”老皇帝點點頭，確認道。
他已經查明，除了程慎，其他的程家族人并未涉及此事。既然如此，不要他們的性命，不難做到。
“我可以和北戎那邊通消息，讓大齊以最快的速度、最小的代價取得勝利。”
這不是條件，而是她給出的誠意。
老皇帝皺了皺眉：“直接說出你的最終目的。”
“我要入宮、為妃。”
“這絕不可能！”老皇帝厲聲道。
程雅心卻是有恃無恐：“我只有這一個最后的要求，請陛下成全！”
她的言外之意是，如果老皇帝不答應，她絕對不會說出穆婉的下落。
一時之間，老皇帝心中天人交戰，他一直盯著程雅心的臉，試圖從她的臉上看出一些破綻，最終，他坐了下來，沉聲道：“朕、準了。”
沈悅薇覺得不妥，立刻上前一步：“陛下，此事……”
但，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老皇帝打斷：“朕意已決。”
沈悅薇暗暗咬牙，程雅心這個女人，還真是有九十條命。
這一次，竟也被她躲了過去。
縱然是心有不甘，但是有老皇帝在，她也沒什么好的辦法。
只是，對于程雅心的話，沈悅薇心里是存疑的。
穆婉真的還活著嗎？
她倒要看看，程雅心要怎么把穆婉交出來？
很快，老皇帝離開了，他的人直接帶走了程雅心。
等他們離開之后，李飛英憤憤道：“可惡，這個女人怎么就死不了呢！”
秦知言瞪了她一眼：“慎言！”
李飛英立刻閉緊嘴巴，一個字都不說了。
秦知言轉而看向沈悅薇：“這個程雅心不好對付，你以后若是和她對上，務必要多加小心。”
“可惡，這個女人怎么就死不了呢？”沈悅薇氣憤道。
秦知言輕咳一聲：“她是挺該死的。”
李飛英立刻就不干了：“大人，我剛才也是這么說的。但是您可不是這么說的。”
怎么還雙重標準呢？
秦知言瞪了李飛英一眼：“我與王妃說話，你插什么嘴？”
“哦。”李飛英弱弱地應了一聲，背對著秦知言吐了一下舌頭。
看到她的這個小動作，沈悅薇忍不住笑了笑。
李飛英，還真是個隨時隨地讓人覺得開心的女子。
罷了，今晚雖然有些郁悶，但是看到這樣的李飛英，似乎心情也好了一些。
說白了，人這一輩子，不就是遇上一個又一個困難，然后再一個一個去解決嗎？
怕什么呢？
現在的境況比起以前，已經好太多了。
沈悅薇很快安慰好自己，帶著自己的人，回了攝政王府。
雖然已經有三天沒回來，但府里還是井然有序。
這會兒小驚喜已經睡下了，見他睡得香甜，沈悅薇也就沒打擾他，回到自己房中沐浴一番后，就歇下了。
她這邊安安靜靜，宮里卻跟炸開了鍋似的。
首先炸起來的，是皇后這邊。
對于即將要發生的事情，皇后是有所耳聞的，故而知道陛下今晚出宮，她也睡不下，一直在等消息。
但是，陛下深夜而歸，卻是帶回了一個女子，還讓她連夜命人收拾出一個宮院來，讓這女子住下。
皇后滿臉震驚：“陛下，這女子……”
說到這兒，皇后說不下去了。
說是女子并不恰當，半老徐娘還差不多。
老皇帝頓了頓，壓低了聲音說道：“她是程雅心。”
皇后的眉峰猛然調高，連帶著聲音都高了幾分：“陛下！”
程雅心害了她家小姐，怎么可以讓程雅心入宮為妃啊？
怎么可以？！
“婉兒有可能還沒死，留下她，就能找到婉兒的下落。”
這話說出來，老皇帝自己也有點不相信，但，他又無比想要相信。
但凡是有一絲希望，他都要試一試的。
他是多么希望，希望那個巧笑倩兮的女子能夠重新回到他身邊，眉眼溫柔地注視著他。
單單是為了這個，無論讓他付出什么，他都甘之如飴，且，心甘情愿。
看到老皇帝的反應，皇后收斂了臉上的驚訝之色，看向程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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