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悅薇按著肚子起身，急聲道：“怎么回事？”
如意立刻進來，回稟道：“具體的情形屬下也不知道，是表少爺抱著李飛英來的，已經在前院的廂房安置了。屬下已經命人去請廖大夫，只是，瞧著李飛英傷勢嚴重，屬下斗膽，請您先去看看。”
這會兒，沈悅薇已經穿好衣服，立刻往前院的廂房而去。
剛到前院的院門口，借著上面掛著的燈籠，沈悅薇就看到地上滴落了不少血跡。
這血跡歪歪扭扭，一路延伸到了廂房里去。
沈悅薇心中暗道不妙，果不其然，她走進廂房，就看到李飛英躺在床上，早已暈了過去，一張臉慘白慘白的。
見沈悅薇過來，秦知言這才松開李飛英的手，一開口，他的聲音已經有些哽咽：“悅薇，救救她、救救她。”
沈悅薇雖然詫異于秦知言的態度，但是現在情況緊急，她也沒有多問，只走上前去，一只手搭在李飛英的手腕上，另一只手則飛快地查看著李飛英的傷勢。
因為失血過多，李飛英脈象虛浮。
她的傷口在腹部，一尺多長的傷口，皮肉外翻，看著很嚇人。
一旁，如意早已打開藥箱。
沈悅薇立刻取出止血藥粉，給李飛英用上。
同時，她吩咐如意：“如意，去一趟庫房，將那支千年人參取來。”
如意應聲，立刻就去。
下一刻，沈悅薇取出自己常用的銀針，用銀針封住李飛英的幾處穴位，暫且護住她的心脈。
很快，如意將人參取來，切片給李飛英服下。
沒多久，廖知遠趕到。
二人聯手，一個時辰后，總算是將李飛英的傷口處理完畢。
做完這些，李飛英的脈象比先前好了一些，但是，人還是沒有醒過來。
“她、她何時能醒過來？”
直到這時候，沈悅薇才留意到，秦知言一直站在那里，甚至，還一直維持著剛才的姿勢，動都沒有動過。
沈悅薇看了一眼臉色依舊蒼白的李飛英，輕輕吐了口氣：“不好說。畢竟是失血過多，傷勢嚴重。虧得她是習武之人，不然，只怕昨晚就不行了。”
“她也有可能醒不過來，是嗎？”
看著秦知言紅紅的眼睛，沈悅薇好像是明白了什么，她沒多說，只依著自己的經驗說道：“是這樣。雖然現在她的脈象比最開始的時候好了很多，但是依舊不怎么樂觀。畢竟，這傷勢太過嚴重。不過，她怎么會受這么重的傷？”
秦知言低下頭：“最近我在查一樁多年前懸置的疑案，今日有了些眉目，前去抓人。不曾想對手實力強勁，打斗之中李英救了我……”
說到這兒，秦知言就說不下去了。
閉上眼睛，他的眼前又浮現出不久前那一幕。
當那柄閃亮的鋼刀裹挾著風聲，以極快的速度朝著他迎面劈來的時候，他以為自己會因此送命。
卻不曾料到，就在那一刻，李英飛身而至，將他拉向一旁。就這樣，那柄本應該劈向他脖子的鋼刀，不偏不倚地劈在了李飛英的肚子上。
即便如此，她帶著一身的傷，卻還是將那個罪魁禍首繩之以法。
秦知言睜開眼睛，不忍再去回想，只看向沈悅薇，懇求道：“悅薇，救她，不管付出任何代價，請你一定要救她。”
沈悅薇點點頭：“放心，我會的。”
這一晚，沈悅薇直接讓人在這廂房里放下一張軟榻，就歇在這里。
她睡得很不安穩，半睡半醒之間，就看到秦知言一直坐在李飛英的床前，宛如一座木雕，一動也不動。
夜色漸漸褪去，天色慢慢亮了起來。
漫長的一夜過去，李飛英還是沒有醒來。
沈悅薇起身去為李飛英把脈，脈象和昨晚相比又好了一些，但是，她還是沒有醒來。
對上秦知言滿是期盼的眼神，沈悅薇微微搖了搖頭：“還是那句話，失血過多，尚不確定她什么時候能醒。若是再這樣下去，就得通知她的家人了。”
“家人？悅薇，你是不是認識她？”
曾有那么幾次，李英和沈悅薇之間是有些互動的。
當時他沒有多想，現在，卻是不得不多想。
沈悅薇想到李飛英之前的囑托，原先是不打算說的，可現在情況緊急，只好另當別論。
若是李飛英真是有了什么差池，勢必是要告訴李老將軍的。也不知李老將軍能不能受得住。
如此想著，沈悅薇正要將實情和盤托出，卻察覺到，垂在身側的左手被人碰了一下。
她低頭看了看，緊挨著她的左手的，是李飛英的額頭。
這一刻，李飛英的神色依舊蒼白，她躺在那里，還是一動不動。
但是，沈悅薇認定，剛才的感覺不是假的。
李飛英在裝暈。
看來，她是不想暴露。
一瞬間，沈悅薇的整顆心都放進了肚子里，只看了秦知言一眼：“表哥說笑了。我如此關心她，自然是出于你的緣故。我與她見過幾面，若說私下里認識，那是沒有的。我倒是覺得奇怪，表哥怎么會這么問？”
秦知言微微皺眉：“你看到她受傷，明明是很緊張的。還將府上的千年人參給她用，而且，你一整個晚上都睡在這里，可見是十分擔心她。”
沈悅薇暗暗咂舌，不愧是大理寺少卿，觀察問題還真是細致入微。
即便如此，她還是鎮定道：“我關心她，也是出于表哥的緣故。畢竟，她是為了表哥才落得現在這般下場的。若是她有個什么閃失，只怕表哥一輩子都不會心安。正是出于這個目的，我才對她關心了一些。再者，我是大夫，做大夫的，自然會關心自己的病人。表哥這么問，是否認我身為大夫的初心不成？”
聽完，秦知言局促道：“表妹，對不住，是我多想了。”
“你我兄妹之間，不必說這些。現在天已大亮，你是不是該去大理寺當值了？”
秦知言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李飛英，眼神眷戀：“我想守著她。”
沈悅薇故意道：“區區一個捕頭，也值得表哥這般？”
“她是為了救我才這個樣子的。”
沈悅薇看了看秦知言的手，此時，他還是緊緊地握著李飛英的手。
察覺到沈悅薇的視線，秦知言局促道：“我、我是太擔心她了。”
說著話，他卻沒松開李飛英的手。
“那倒也是，畢竟，她是為了救表哥才成現在這個樣子的。不過，就算是你不想去衙門里當值，你這一身血，是不是該去洗一洗了？府中有九霄的衣服，我讓人給你找，如何？”
秦知言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的確，他的衣服上沾染了很多鮮血。
這些血，都是李英的。
這一刻，秦知言的眼尾變得更紅了一些：“好，我去去就來。”
說完，他才戀戀不舍地松開李飛英的手，走了出去。
確認秦知言走了之后，沈悅薇直接坐在李飛英的床前，毫不留情地在她的額頭上戳了一下，沒好氣道：“你個沒良心的，已經醒了還裝暈，害得我好一陣擔心！”
待她話音落下，李飛英先是將一只眼睛錯開一條縫兒，見秦知言果真不在，這才把眼睛完全睜開，嘴里嘶了一下，毫不留情地吐槽道：“這傷，真他娘的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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