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曦又沒睡著。
她已經很久沒睡這么差過了。
她其實沒想到顧十四會抓住這個機會去戰場。
她知道顧十四最大的心愿便是留在她身邊。
之前她也想過這個問題，等以后搬去公主府了，就讓顧十四去公主府做她的侍衛統領。
至于閑言碎語什么的她根本不在乎。
三天的時間眨眼即過。
出城的時辰定在辰時。
沈曦找了個理由，卯時便出了宮。
清竹背了個包袱跟在后面。
沈曦其實沒準備太多東西，只有兩套棉衣，些許干糧以及部分藥。
顧十四只是個普通的小兵，幾乎是一路跑著，帶不了多少東西。
更何況，就算真正的將領也是輕裝上陣。
帶太多東西耽擱行程不說，還會被同行的人排擠。
因此沈曦只撿了最重要的給顧十四準備。
她了解顧十四這個人，肯定不會準備什么，覺得自個一切都能適應，無需那么麻煩。
而且這兩年她還發現了顧十四一個毛病，特別摳門。
能不花銀子的地方，絕不會花。
對她倒是極其大方，她想要什么都行。
除此之外，絕不多花一個銅板。
哪怕同僚發了俸祿出去喝酒，他都沒去過。
這事還是江然跟沈曦說的。
也幸好這兩年有江然罩著，再加上顧十四遇事從不偷懶，也不爭什么，人緣倒也還可以。
沈曦怕顧十四這人都把銀子存起來，身上沒帶多少，便還給顧十四準備了點銀票，放在了一個很普通的小木盒里，和藥混在了一起。
她給顧十四準備的都是戰場上能用到的傷藥，特意找太醫拿的。
顧十四在離城門口不遠的餛飩小攤那等沈曦。
沈曦來的時候。
顧十四老遠便看到了她，然后去小攤老板那端了兩碗餛飩過來。
沈曦特別愛吃這家的餛飩。
顧十四有些時候會特意跑到這來買，然后快馬加鞭給小公主送去宮里。
“顧十四。”
深秋的早晨和晚上一樣冷。
沈曦穿的厚厚的，快把自己裹成了冬日的粽子。
小姑娘看到顧十四手中的餛飩，眼睛頓時亮了，“我最愛喝這一口了。”
顧十四拿了勺子給她，“公主慢些，有些燙。”
“嗯。”
沈曦吹了吹，咬了口餛飩，是這兩年來所熟悉的味道。
無數次她想吃的時候，顧十四都會給她送進宮。
猶記得去年冬日，大雪滿地，天異常的冷，街上大雪封路，很多鋪子都沒開。
但那日也不知怎么了，她就想吃這口。
顧十四愣是打聽到餛飩小攤老板的家中，讓小攤老板做了一碗熱乎乎的餛飩，帶進了宮給她吃。
沈曦吸了吸鼻子，突然就難受起來，眼里蒙了一團霧氣，“以后想吃這一口了，也沒有人能這么用心的給我送去宮里了。”
雖然她吩咐一聲，也會有人去做。
可又有誰能有顧十四這般細心，甚至不用她吩咐就去做了呢？
主動吩咐和別人用心送上門的終究是不一樣的。
本來沈曦已經不難過了，今個是顧十四離京的日子，那就好好離開吧。
可她現在突然好難受。
糖葫蘆、烤地瓜、餛飩、小丸子、蟹黃包、糖人、雪片糕……
吧嗒一聲。
眼淚落入了餛飩里。
沈曦更難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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