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江剛從城外的營地回來,才解了盔甲,正自喝著茶,看到夫人沉著臉殺了過來,他看著直皺眉:

  “整日城板著一張臉做甚?”

  一板起臉,又老又丑。

  難看。

  “還不是被西院的人給氣的。老爺,您要是不把小七那小賤人給治住,她能害了我們沐氏全族……”

  她恨恨坐到邊上,開始訴苦。

  跟來的沐云湘則給父親請了安。

  沐江把手上的杯子往茶案上一扔,不耐煩道:“這是又怎么了?”

  女兒被遣回來,失了選秀的機會,已經讓他顏色盡失,現在怎么又和西院鬧上了?

  “老爺,我可是出于好意,給云初說了一門好親事,我前腳說要把云初配人,后腳沐云姜那小賤人就讓人在外頭傳薛山得了花柳。

  “世上哪有這么巧的事,定是她故意讓人這么做的。

  “如今外頭全在傳我們沐家的姑娘得了花柳,這可如何得了……她現在仗著會使毒,根本不把我這個大伯母放眼里……連崇八都被她害得險些一命嗚呼……”

  然后,她把這件事的來龍去脈細細地給說了說。

  當然了,添點油加點醋,那是必須的。

  沐江聽了,氣得拍桌子,直接把茶案都給摔了,當即恨叫道:“那死丫頭,簡直是要毀掉我們沐家百年清譽……”

  鄭氏見丈夫的怒氣被挑上來了,馬上火上澆油。

  “所以,老爺,這事,您不能再放任不管了,她已經把我們家湘兒害得失了選秀資格,這要是再把她留在家里頭,沐將軍府從今往后就再難在天都立足……”

  一鼓作氣,鄭氏這是鐵了心,今天非要狠狠地教訓這死丫頭,必須送走,或是弄死……他們二房就該被他們踩在腳底下。

  沐江最緊張家族榮譽,想想他是花了多少心思才讓落魄的沐家重新有了一點起色,怎么能讓一個小孽障壞了他這么多年的心血。

  他二話不說,直接就興匆匆跑去了老夫人的園子。

  老夫人于氏正準備用晚膳,聽說長子來了,忙讓人把兒子請進來,看到兒子面色鐵青的,遂問道:

  “怎么這個時候過來啊?還一臉火氣?誰惹著你了?”

  沐江立刻把這事給說了說,然后建議道:“既然云初那丫頭不想嫁,還故意對外傳染了病,我們沐家絕不養閑人。

  “母親,由你發落,把她送進庵堂,省得她留在我們沐家,毀了我們沐家的門楣,玷污了家族名聲……”

  沐老夫人最是偏心。

  她一生就生了這么兩個兒子,一強一弱,強的特別會討她歡心,弱的最喜和她對著干。

  她自然是看重大房,無視二房的。

  聽到這番話后,她當即沉下臉道了一句:“走,去西院,今天我若不把那賤蹄子收拾了,我就不是沐家老夫人……”

  *

  東院奴仆有二十幾個,西院呢,打雜的小廝三個,嬤嬤一個,婢女兩個,一個是夫人房里的,一個是四姑娘房里的。

  如今大姑娘云初回了娘家,再加上云初身邊的,總共七個。

  三個小廝,其中一個跟著沐云徴游學了,一個跟著二老爺沐河,另一個是沐云韜身邊的,叫管管。

  他奉命守在西院大門口,看到東院以老太太為首的女眷,殺氣騰騰地直闖過來,嚇得魂都沒了,忙跑去稟告。

  進門的時候險些就給絆倒了,說的話都結巴了:

  “不好了,不好了,老夫人……老夫人領著大老爺和大夫人殺過來了……”

  簡陋的廳室內,趙氏正準備用點膳食,云初今天睡了一天,也有了點精神,一家四口,正要坐下來吃點晚膳。

  聽到傳報,趙氏的臉色一下又慘綠起來。

  云初也渾身直顫栗。

  在這個家,不光大伯母嫌他們,作為祖母的老夫人,也是動不動就要來奚落他們。

  只要老夫人一來,他們西院保管要脫一層皮。

  就連沐云韜都露出了忌憚之色。

  打小,皮猴皮猴的他,被老夫人罰過很多回,家里沒有人能救得了他,每次跪祠堂跪得都餓暈過去。

  其實連沐云姜也吃過這老夫人的虧。

  之前,她初來天都,被嫡母帶著去拜見祖母。

  祖母嫌她穿得一身男子的服飾,當即就責罵了她一頓。

  然后,老祖母還裝病,說是沐云姜克家里人,煞到了她,要把她趕出沐家去。

  她將計就計,說會治病,故意在老夫人的湯藥里下了一點東西,把她真的整病了,還因為煎藥,故意燒了廚房,把東院整得那是雞飛狗跳。

  那全是上輩子的事了。

  畢竟年紀小,只顧著整人,全沒想過后果,后來是父親給老夫人跪地叩頭賠罪,老夫人這才放過了她。

  那時,她真切地了解到:

  東院的人,一個個都得罪不得。

  她也曾想改變西院的命運,只是后來,沐家接二連三倒大霉,一樁奇案接著一樁奇案,她眼見得家人一個個離奇慘死,努力想查清真相,卻不想在振興家族的同時,陷入了更為復雜的局面當中……

  正想著,那幫人已經直直地闖了進來:

  “趙氏,西院今日做了天大的混賬事,你怎么還敢讓人做了一桌子的好飯好菜,圍在這里吃得這么安生?”

  老夫人由長子沐江扶著,跨進來時就怒斥了一聲,聲音那么的威嚴洪亮,“來人吶,將這桌子飯菜給我砸了……”

  話音落下,就有兩個家衛上前,直接就把還沒怎么動過的飯菜給撒了一地。

  趙氏嚇得渾身直哆嗦。

  云初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云韜護在母親面前,也是敢怒不敢言:“祖母,您……您這是什么意思?好端端的為什么又要來找我們晦氣。”

  “什么意思?”

  老夫人盯著那個小小個兒、卻滿肚子盡是壞主意的小賤貨沐云姜,冷笑道:

  “老太婆倒是想好好問一問你們,把薛山染花柳的消息傳出去,你們是什么意思?我們沐家的臉要被你們丟盡了……”

  她以手上的拐杖狠狠地往地上敲了好幾下,隨即用拐杖指著沐云姜,叫道:“這一切,全是你這小畜生想出來的是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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