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簡單！”葉澤身子往后靠了靠，“你有貨源，我來銷售，你剛不說電子表進貨價五六塊一只嗎，我8塊一只收購，有多少我要多少，怎么樣？”
“葉……葉老板，你……你說的是真的？”楊聞天聞言，一陣激動，忙改口，不叫小兄弟了，不過轉即又是苦下臉來，“葉老板，你該清楚，我……我現在可是身無分文，哪有錢進貨了。”
葉澤笑一聲，“你沒有我有啊，錢我可以借你，等你賺了錢還我就是。”
“葉老板……”，楊聞天感動的，真的，都要痛哭流涕了。
好人吶！
大好人吶！
葉澤給一邊的王凱點下頭，對方有些不情愿的從隨身的包里取出數沓厚厚的票子，一摞摞的放到了桌子上，楊聞天看的眼睛都直了。
好家伙！
這……這都得有四五千了吧？
葉澤往前一推，到了他的面前，笑呵呵道：“楊老板，這錢我借你，不收一分利息，就當做是你買電子表的本錢。我不管你購買價多少，我收購一律8塊一只，你能買多少，我就收多少。
楊老板，這沒問題吧？”
“沒問題，一點沒問題！”楊聞天搖頭如撥浪鼓般，這要給拒絕了，那他腦子就是被門擠了，不過又疑惑道：“那個，葉……葉老板，我這說句難聽的，你我今天是第一次見面，也不知根知底，就這么……”，指了指桌上的錢，“你就不怕我到時拿錢走人，你這……！”
“呵呵呵……”，葉澤笑了起來，“楊老板，咱剛認識，你可能對我性格不太了解，我這人不管做什么向來喜歡直來直去，拐彎抹角之事最生討厭。
再者，這桌上的五千塊錢，你覺得不少，我不是跟你吹噓，我沒放在眼里，呵呵！”一副風輕云淡模樣。
一邊坐著的王凱嘴角忍不住的抽了瞅，心想，大哥！咱悠著點吹行不？是不差錢，但也沒你說的這么灑脫吧！
葉澤接著道：“就算到時你卷錢跑了，我就當識人不明，五千塊錢而已，買個教訓。不過，照理說，說起損失，你應該更大。”
楊聞天有些懵圈，五千塊錢而已？買個教訓？他看對方年紀輕輕的，難不成家里老子有錢？
“我損失更大？”
“對！”葉澤點頭，“你南方過來，對這邊肯定不熟悉，人生地不熟，不然先前的東西也不會被‘投機辦’給繳了。
我們不一樣……”，拍了拍邊上王凱的肩膀道：“這位王老板，可是土生土長的京城人，雖比不得四九城里那些大院里的大頑主，官家子弟，但也是名聲在外，手下弟兄也有百八十，外面都得叫聲‘凱哥’。”
王凱心虛，好家伙，百八十，五六個倒是有，這吹的，沒邊了。
面上則努力陪著笑臉。
“你的貨過來，都是一個人偷摸兜售，這一天能賣出個多少？還得防著‘投機辦’，胡同里的混子、無賴，流氓地痞，這搞不好錢沒掙著，命給丟了，對吧？”
“是是！”楊聞天點著頭，“是這么個理！”
“我們則不同，下面銷售的渠道有，不說給下面弟兄一人五六十件，到時別說上千了，就是上萬那也分分鐘給你賣完”，葉澤緩緩說道：“你呢？無需任何風險，提貨過來就行，我來售賣，大家都是賺個差價，共同發財，這種發財機會你要給錯過了，你說是你損失大，還是我大？”
楊聞天舉起酒杯，這會全然沒了先前的頹廢萎靡，興奮道：“葉老板，還有王老板，既然你們這么看得起在下，我啥也不說了，千恩萬謝全都在酒你，我……我敬你們一杯。”
葉澤和王凱也端起酒杯，三人碰了一下，一飲而盡。
“葉老板，我打算今天晚些就走！”楊聞天喝一杯就上頭，臉已紅了。
“哎，也不用這么急！”葉澤道：“我看還是先休養個幾天，你現在這身體……”。
“沒事，沒事！”楊聞天聲音都是變得中氣十足，眼神透著神采，跟先前是判若兩人，“我現在好的很，等我回去，還得先聯系那邊，把事情敲定下來，我估計再北上，得春節后了。”
葉澤點頭，“那行，今天把票買了，明早回去，那楊老板，春節后，我們可就等你的好消息了，呵呵！”
“一定，一定！”
三人又是碰了一杯，這一頓都是喝的盡興。
一個多小時后！
飯局結束！
王凱看著前頭離去的那道背影，有些擔憂道：“哥，那可是五千塊錢啊，就……就這么給他了？”
葉澤笑一聲，“怎么？心疼了？”
“哥！”王凱聲音加重，“我意思是咱對人一點不熟，沒準人家這名都是假的，五千就這么給了，到時真跑了，你……你不心疼？”
“你覺得我傻嘛？”葉澤突然看向王凱。
“啊？”
“下面有靠得住的弟兄嘛？”葉澤突然一句。
“啊……？”
“啊什么啊！”葉澤沒好氣，“問你話呢！”
“啊……哦！哦！”王凱回神，“有有，有的。”
“找倆靠譜點的，明天一早跟著回南邊”，葉澤道：“記住，千萬不要讓人給發現了，摸清家門，家里人口，沒什么異常，就回來吧。”
王凱頓時恍然，隨即樂了，“哥，原來你擱這等著呢，剛嚇我一跳，哈哈哈！”
“千萬別給跟丟了，不然像你說的，五千真要打水漂了”，葉澤囑托一句。
“你放心！”王凱胸脯拍的響，“都是一起玩到大的發小，我會好好叮囑的。”
“嗯，那就行！”
第二天一早，那楊聞天就坐火車南下了，王凱的兩個小兄弟也跟了上去，其實，這是多此一舉，他先前給這位楊老板畫了這么大的一張餅，不光好看，更能吃，而且是香氣撲鼻，這等上門給你送錢的好事，你給拒絕了，除非是傻子。
楊聞天能是傻子嘛？
顯然不是！
但老話說的好，防人之心不可無，害人之心不可有，這年頭，還是多長個心眼的好。
……
春節的腳步日漸臨近，學校這邊也舉行了期末考，結束后，大家都紛紛收拾行裝準備回家，但也有不回去的，不是不想家，而是為省路費，寢室的廖詠和張利民兩人都沒回。
學校寢室寒暑假也都是給住的，葉澤把兩人給安排到了他的住處，一來能住好點，他那房間都有暖爐，也熱乎點，二來，也能給看個門，里頭可是收了不少寶貝，光靠狗崽子可不行。
兩人都應允，有好地方住，哪有不同意的道理。
回家的前一天，又去了趟王府井那邊的百貨大商場，怎么也是在首都上大學，這回去了，也得給家里買點像樣的禮品。
到了地頭，傻了眼，哪哪都是人，黑壓壓的，女的頭上扎著花，呢子大衣，腳下黑色锃亮小皮鞋，男的夾克衫，黑色風衣，頭發梳得一絲不茍，時尚點的，還戴著墨鏡。
葉澤感嘆，不愧是首都，人民群眾這穿衣打扮都是要高不少檔次，哪像老家，走大街頭基本就是黑白鏡頭，灰白兩色。
不過他今兒穿的也就是灰色的補丁襖子，棉布鞋，對穿著沒什么講究，擱人群里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邊上的糖果鋪、布衣店等是排滿了人，都從店里排到外面來了，不守規矩的，都是人擠人，手上錢和票抓著，高高揚起，對著營業員大喊著，“同志，同志，給我來五斤水果糖，兩斤牛奶糖！”
跟打戰似的，簡直了！
他也不知道該買些什么，家里女人多，弄點女人喜歡的，頭花、發夾、雪花膏等小物件，至于小丫頭，買點糖果什么就打發了。
再買幾件光鮮點的衣服就好了，他可不想這回去了再整兩個大包裹，先前趕火車的人潮擁擠可還是歷歷在目，不遭那罪了。
好不容易擠入了商場里，挑好了衣服，年輕女營業員見葉澤一副土拉八幾的穿著，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正眼沒瞧個，哼哼著，“喂，同志，你這衣服光有錢不行，得要布票，知不知道？”
這要以往他特么立馬甩手走人，娘的，勞資是顧客，顧客就是上帝，你特么這一副拽上天的鼻孔，給誰看呢？
現在嘛？
他只能呵呵兩下了！
這年頭什么最吃香？不是有錢的個體戶，也不是教書育人的老師，而是司機師傅、工廠工人、商場營業員，妥妥的三大高大上行業。
人是國營商場，賣多賣少，工資也不會有什么變化，久而久之，就成了這么一副誰都不待見的臭屁臉。
得罪了這位，可沒好果子吃，愛買不買，老娘管你是誰！
葉澤只能忍氣吞聲，也沒廢話，從兜里拿出一沓的錢和各式布票，聲音平淡道：“這些夠嘛？”
女營業員輕哼一聲，開始包起衣服來，葉澤搖頭失笑，心想嘚瑟吧，也沒幾年時間了，等到了改.革大浪潮襲來，就這種跟欠了你百八十萬的營業態度，花錢找罪受？誰特么愿意來買。
等著倒閉破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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