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龍轎車沉穩起步。
坐在車內的徐忠，一臉詫異的看著徐江。
他突然覺得，眼前這個堂弟，既熟悉又陌生。
熟悉是因為這多年，他的長相、談吐和穿著習慣，基本都沒什么變化。
而陌生的是……
徐江竟然變得這么有愛心了！
雖然粗獷霸氣了一些，但也是充滿了仁義慈善啊！
以前只知道他在京海混江湖，逞兇斗狠的事沒少干。
還真不知道，他竟然也能有如此仁義的一面。
竟然能幫助素不相識的陌生人。
不僅出錢出人，帶老婦人的孫女去治好眼睛。
好像還將她們送進了福利院，確保吃住無憂。
看到老婦人大半夜還出來撿垃圾。
氣得兇神惡煞的呵斥。
但呵斥之余，卻又給了一大筆錢。
徐忠看得很清楚。
那厚厚一沓鈔票，怕是有五六千。
比自己一個月到手的工資還多啊！
結果徐江卻根本毫不在意的，像扔廢紙似的扔進老婦人的蛇皮袋里。
這樣的愛心方式，真是既霸道，又暖心。
“看著我干嘛？難道我吃完豬腳面，沒把嘴擦干凈嗎？”
徐江說著，便扯了兩張紙巾擦嘴。
徐忠搖頭笑道：“沒有，我是覺得你變了，看似兇狠霸氣，但骨子里還是俠骨柔情！”
“俠骨柔情？”
徐江愣了愣后，哈哈大笑。
混江湖多年，又特別喜歡武俠的他，太喜歡這四個字了。
“你真這么覺得？不是拍馬屁？”
徐忠重重冷哼一聲。
“你他媽想啥呢？咱倆兄弟，老子用得著拍你馬屁？”
徐忠這一爆粗口，頓時讓徐江笑翻了。
哈哈大笑了好一會兒后，徐江眼淚都笑出來了。
“哎呀，不容易啊不容易！”
“我他媽真是做夢也沒想到，有朝一日，我竟然能得到老哥你的表揚！”
拿起紙巾，擦了擦眼淚，徐江半側身笑道：
“你知不知道，小時候不光是我，同村的小伙伴們，既羨慕你，又恨毒了你！”
“羨慕你，是因為你學習刻苦認真，在學校里成績好表現好，特別受老師和家人的喜歡。”
“而恨毒你，也是因為你他媽實在是太優秀了，大人們經常拿咱們跟你比，說你有多好多聽話……”
徐忠苦著一張臉，連連擺手。
“別提了！”
“你以為別人家的孩子，有那么好當的嗎？”
“要說當初你們羨慕我，我他媽還羨慕過你們呢！”
“讀書多累多辛苦啊！誰他媽又不想敞開了玩個痛快呢？”
唉！
一聲嘆息后，徐忠靠著椅背，幽幽說道：
“不過咱倆都這歲數了，現在說這些，還有什么意義呢？”
“說真的，看到你如今徹底改邪歸正，我是打心眼里為你感到高興。”
“以前我是真怕你在社會上混著混著，把自己給混沒了，或者混進去了！”
徐江斜瞥了一眼徐忠。
“你當我傻呀？”
“出來混，說白了就是為了求財。”
“既然是求財，那就沒必要拼命。”
“否則把命搭進去了，掙再多錢，又有什么用？”
徐忠順勢笑問道：
“說到錢，如今你們父子倆怕是已經富可敵國了。”
“錢對你們來說，應該已經沒什么意義了吧？”
徐江呵呵一笑。
“你還真說錯了！”
“別看咱們現在好像特別有錢，但其實呢？”
“純粹是驢糞球兒表面光，掙得多，他媽花銷也大啊！”
徐忠甩了個白眼。
“少他娘的在老子面前裝逼！”
“我又不問你借一分錢，你裝什么窮啊？”
徐江嘆息了一聲。
“你覺得我是在裝逼嗎？”
“咱倆雖然是堂兄弟，可關系一直就和親兄弟一樣。”
“在你面前，我他媽裝什么逼？有必要裝逼嗎？”
徐忠酸溜溜的說道：“那你剛才在舊廠街那么豪爽，不就是在老子面前裝逼炫富嗎？”
徐江苦笑道：“要在人前顯貴，能一樣嗎？我要是不豪爽一點，別人還以為我們父子倆要破產了呢！”
“破產？？？”
徐忠大驚失色。
“你……你開什么玩笑？”
“你丫扔幾千塊，就跟扔廢紙似的，你現在卻跟我說，你們父子倆要破產了？”
“就算你他媽揮金如土玩破產了，小雷也不至于吧？他可是咱們龍國赫赫有名的商業奇才，許多行業迅猛發展的推手。”
“誰破產都行，他怎么可能破產？就算他投資經營遇到了困難，資金鏈緊張，都不用上面發話，各大銀行肯定分分鐘給他授信幾百億！”
徐江哈哈大笑。
“行了行了，我就是打個比方，開個玩笑！”
“我的意思其實很簡單，咱們父子倆是表面上看著光鮮亮麗，好像富可敵國似的。”
“但其實呢？掙得多，花得也多，尤其是小雷那邊，各種投資各種科研，那是真他媽燒錢啊！”
“別的不說，就他投資入股的那個天海商飛，造大飛機的那個，說出來你恐怕都不信，那公司已經燒了快五百億了！”
“……”
徐忠懵了。
五百億！！！
自己出來工作這么多年，連五萬塊的存款都沒有過。
徐雷竟然為了研制大飛機，耗費五百億。
而且這僅僅只是研制大飛機。
這還沒算他，一直不斷的在投資研發高端芯片、生物醫藥、復合材料、精密儀器、新能源汽車……
看到徐忠的驚愕表情，徐江苦笑問道：
“怎么樣？是不是一下就被嚇傻眼了啊？”
“而且我跟你講，他具體投資了多少高科技企業，在搞多少特別燒錢的科研項目，我都并不是很清楚。”
“只是大概知道，他賺得多，花得更多，如今叫他龍國首富其實并不準確，叫他龍國首負才對，因為整個龍國沒人比他欠債更多！”
徐忠唇角微抽。
“你估計他現在負債多少？”
徐江皺了皺眉頭，沉吟片刻。
“保守估計，兩千億應該是有的。”
“……”
徐忠再一次懵逼了。
我尼瑪！
負債兩千億！
還他媽是保守估計！
那要是大膽估算，徐雷的負債豈不是高達三四千億？
即便徐江保守估計準確。
兩千億啊！
徐忠真是做夢都想不到，一個人居然能欠這么多錢！
對他來說，哪怕只是買房按揭，欠銀行二十萬的房貸，都讓他覺得很糟心了。
雖說如今他升職后，每個月的住房公積金，已經足夠供房貸，不需要他自己再掏一分錢。
可是畢竟是欠銀行二十萬，始終是一個心理包袱。
他真是難以想象。
像徐雷這樣，欠兩千億，會是什么感覺。
還能睡得著覺嗎？
即便各大銀行，給徐雷都是最低貸款利率。
一年光是利息都得幾十個億。
折算到每一天，光是貸款利息錢，怕是都要一兩千萬。
想想自己那區區二十萬的房貸。
再想想徐雷這一天，貸款利息都得一兩千萬！
徐忠不禁暗想，我和侄兒徐雷，到底還是不是生活在同一個世界？
如果徐雷此時此刻，也在車上。
看到徐忠如此這般驚訝模樣，肯定勸他別擔心也別驚訝。
風浪越大魚越貴！
要想做大事，做大生意，豈能怕欠錢？
用自己錢做生意，想要迅猛發展太慢了。
只有錢生錢，速度才會足夠快。
只要掙得足夠多，借錢的那點利息，算什么？
因此。
但凡做過生意的人都知道。
欠的越多，越代表你有本事。
尤其是銀行的錢，可不是誰都能貸出來的。
普通人買套房買輛車，貸款都得將房子車子抵押。
市值評估五十萬的房子，頂多也就貸給你三十萬。
而要想欠銀行幾百萬，乃至幾千萬上億？
那都已經不是一般人能辦成的事了。
而像徐雷這樣，能貸款上千億的。
在如今的龍國，自然是獨一份。
當然。
要是在另一個世界。
大型知名企業欠債早就是普遍現象。
尤其是眾多房地產企業，那負債率基本都高得嚇人。
某家業務遍布全國的地產巨企，負債甚至高達三萬億！
不也絲毫不影響企業高管們，無憂無慮的享受富豪生活嗎？
而現在。
徐雷在如今的龍國，名氣更加大、實力更強，人脈關系更是強到無人能敵。
而他直接掌控和投資控股的各大企業，不僅營收狀況非常不錯，還都極具發展前景。
有這么好的條件下，徐雷別說負債區區兩千億，就算負債兩萬億，也一點兒都不過分。
總之。
一個玩房地產，不斷想方設法中飽私囊、轉移財富到海外的人，都能負債三萬億。
徐雷為國為民，大力發展高科技、助推實體經濟發展，推動龍國邁向科技與制造強國。
欠債兩千億，多嗎？
如今龍國經濟迅猛發展，科技不斷進步，各行業一派欣欣向榮，徐雷可謂是居功至偉。
對官方來說，就算徐雷欠債二十萬億，也根本不用擔心啊！
反而徐雷欠的越多，越證明他在努力做實事。
有他做開路先鋒、做投資楷模，只會極大刺激人們的投資熱情。
讓被瘋狂投資的相關行業領域，實現跨越式的迅猛發展。
所以……
高層根本不怕徐雷負債，反而巴不得徐雷多欠點。
畢竟由官方層面進行投資拉動，可能會被貪腐、被挪用、被重復投資、被低效利用。
但徐雷的投資，卻像是開了天眼，擁有上帝視角似的，一投一個準，投資效果立竿見影。
因而就算給徐雷給點科研補助、貼補一些利息，又算什么呢？
對比起他帶動的經濟增長、推動的行業發展、帶來的巨大就業。
哪怕給徐雷的貸款利息全包了，也是九牛一毛般的小錢啊！
當然。
徐總是學政法的。
他如今工作也是搞掃黑除惡。
他的教育成長經歷，以及崗位職責和經歷見聞。
也顯然沒有達到高屋建瓴，縱覽全局的程度。
他自然也就不會站在整個國家利益的立場，從社會長遠發展的角度，去看待問題。
他只知道，徐雷欠了太多錢，金額實在是太嚇人。
二十萬的房貸都讓他覺得有心理包袱。
實在是難以想象，徐雷欠了兩千億，日子怎么過。
會不會每天都擔心生意突然不好做了，還不起債，會被破產清算？
“喂！！”
徐江伸手在徐忠眼前晃了晃。
“你怎么又目瞪口呆了啊？一個人想什么呢？”
徐忠抱怨道：“我他媽能不目瞪口呆嗎？兩千億啊，我他媽逢年過節，給祖先燒的紙錢，金額都沒這么大，真是太他媽嚇人了啊！”
扭身側傾，徐忠又趕忙一臉好奇的問道：
“你這保守估計，小雷都欠了兩千億，那他真實的負債情況，恐怕只會更多不會更少。”
“我知道他欠的這些錢，都是拿去做正事了，并沒有糟蹋錢，可問題是，他欠這么多，他……他壓力不大嗎？”
“他壓力大？他有個屁的壓力！”
徐江冷笑不已，大大咧咧的說道：
“要不是為了搶抓黃金發展期，更快更好的發展壯大，他其實根本就不用欠這么多！”
“如今看似欠了不少，但看到各個投資項目都進展不錯，將來必然會有非常好的收獲，還擔心什么呢？”
“如今光是他的飛宇電子科技，年營業額隨隨便便都是上千億，任何一家評估公司，都認為這家公司市值上萬億。”
“你想想，一家年營收上千億，市值上萬億的企業，負債兩千億，多嗎？這負債率，已經低到根本可以忽略不計的程度了吧？”
“更何況，除了飛宇電子科技之外，小雷投資控股的大大小小科技企業，如今國內外加一起怕是已經有上千家，他們都在不停為小雷賺錢呢！”
徐忠唇角微顫。
心里不禁暗想。
到底是貧窮限制了想象力啊！
自己覺得負債兩千億，太他媽嚇人。
但在徐江眼里，竟然就跟兩千塊似的，根本不足為慮。
這一刻。
徐忠突然有種，咸吃蘿卜淡操心的感覺。
一個月薪三四千的人，竟然替年賺上千億的龍國首富擔心還不起債。
這他媽不是有病嗎？
“哎等等！”
徐忠有些納悶的說道：
“既然你們這么不怕欠錢，又特別能賺錢，那你剛才還裝什么窮？”
徐江一愣，指著自己鼻子笑問道：
“我裝窮了嗎？”
“你好好自己回想一下，我可從來就沒說過自己窮啊！”
徐忠眉頭緊鎖，仔細回想。
徐江是說過，他要是不豪爽一點，別人還以為他們父子倆要破產了。
也他吐槽過，他們父子倆如今掙得是很多，但花銷也很大。
尤其是徐雷大力投資搞科研，光是造個大飛機都少了快五百億……
仔細這么一想。
好像徐江還真沒說，他們父子倆很窮。
話里話外其實就一個意思。
他們并不是像普通人想象的那么輕松。
不是有錢了就揮金如土、瀟灑任性。
如今仍然還正處于背負巨債，求發展的事業上升期。
“好吧，看來是我誤會了。”
“不過小雷現在能力這么強，我相信他肯定能有辦法幫到我！”
聽到這話的徐江，喟然長嘆。
“不止是幫你，也是幫那三十多萬受害者！”
“讓他們相信，無論違法犯罪的人逃亡到了哪里，咱們都有足夠的力量伸張正義！”
目光看向窗外，徐江接著冷聲道：
“而那些連窮苦農民都敢坑害的畜牲。”
“既然他們不配為人，那就讓小雷教他們重新做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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