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瑞龍暴跳如雷。
徐江不借錢給他渡過難關。
本就讓最近債務纏身的他,心情很不爽了。
又說明年房地產行業情況不明,山水集團的樓盤不一定好賣。
萬一破產倒閉,徐江可能一分錢都要不回來。
自己寄予厚望的山水集團,竟然被這說。
自然就讓趙瑞龍更加氣急了。
而最讓他無法接受的是……
本以為搬出身為漢東一把手的父親趙立春,可以鎮得住徐江。
結果徐江卻說,父親說不定哪天就會被帶走或者去世。
父親可是自己最大依靠啊!
徐江這么說,和咒自己家破人亡,又有什么區別?
這下。
蓄積在趙瑞龍心里的怨氣,被徹底引爆了。
他本就是漢東有名的二世祖。
囂張霸道,敢和李達康拍桌子叫板。
徐江區區一個商人,算什么東西?
趙瑞龍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知道徐江不可能借錢,自然就不會再強行忍耐了。
這一爆發,殺氣騰騰。
仿佛立馬就可以要了徐江的命。
而他這兇相畢露的厲聲大吼。
自然是把王秘書嚇了一跳,連忙起身寬慰道:
“趙公子,趙公子!!”
“你冷靜冷靜!別沖動!”
“有話好好說,行嗎?”
“徐總其實沒惡意,他只是開個玩笑而已。”
歪斜身子坐在椅子上的徐江,大聲說道:
“我他媽是在開玩笑嗎?老子說的每一句話,都是事實!”
聽到這話,王秘書險些氣暈倒。
徐江你他媽是瘋了嗎?
不知道我是在幫忙勸和,給你臺階下嗎?
你他媽不僅不借坡下驢,還語氣堅決。
你是生怕不能和趙瑞龍撕破臉嗎?
而趙瑞龍自然是氣得怒目圓瞪。
他沒想到,自己都發火了。
徐江竟然還這么硬氣。
“姓趙的,你不是問我,有沒有種再說一遍嗎?”
“你給我聽好了,房地產這個行業,不是你以為有關系有人脈,想玩就能玩得轉的!”
“你他媽沒錢還搞那么多項目,哪怕最早開工的樓盤,距離達到預售標準都他媽還差得遠。”
“居然還給老子畫大餅,說明年開始賣房,有錢就立馬還我,你的樓盤建成啥樣,你自己心里沒點逼數嗎?”
“不想辦法及時止損,你那山水集團不破產倒閉,老子改跟你姓,好話聽不進,你還拿你爸來壓我,你以為他是誰?”
“他是漢東的書紀,不是咱臨江的,就算是又如何?皇帝都有被推翻的,他真要能只手遮天,你他媽還用得著向我借錢?”
徐江底氣十足的一頓狠批硬懟。
這兒是京海,又不是京州。
在他混了很多年的地盤上,還能怕他趙瑞龍?
更何況,有兒子徐雷當靠山。
真要撕破臉,趙家敢動自己試試。
不久前,臨江秦家已經做了很好的反面示范。
只是手下的手下堵路攔車,秦家就送了幾十個人進去蹲監獄,給上面一個交代。
趙瑞龍如果就因為借不到錢,便對徐江打擊報復……
這事一旦鬧大,別說是他三叔趙立冬。
就算是他爸趙立春,也不一定能保得住他。
搞不好,他們整個趙家都會被牽連。
到時候,趙立春就真的要被帶走,去小黑屋喝茶了。
漢東趙家這些年,拉幫結伙、瘋狂斂財,本就不干凈。
怎么可能經得起查?
光是上一次,和徐雷一起合作,到國外引爆投機炒貨熱。
趙家就在很多方面,暴露了以權謀私的真面目。
所以……
不出事還好,別人還會因為趙家有權有勢而心存忌憚。
一旦出事,樹倒猢猻散、墻倒眾人推。
趙家絕對會轟然倒塌、一蹶不振。
因此。
面對怒氣洶洶、殺氣騰騰的趙瑞龍。
徐江沒有任何怯弱恐懼。
反而巴不得趙瑞龍動手。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一旦徐家和趙家交惡,必然會有人找上門求合作。
就像當初臨江秦家過于囂張跋扈,何利文就帶著特殊禮物,深夜登門拜訪。
而被徐江一頓狠懟的趙瑞龍。
原本怒氣滔天,恨不得要狠揍一頓徐江。
但徐江毫不示弱的又一波硬懟,反而讓他沒了脾氣。
就像徐江說的。
山水集團的樓盤,建成啥樣了。
要花多少錢和時間,才能達到預售標準?
趙瑞龍心里當然最清楚。
他今天找徐江借錢,其實也純粹是為了應對年底的討債浪潮。
他不想大過年的,還一分錢不給,敗壞了他和趙家的名聲。
至于什么時候還徐江的錢……
那可就說不定了。
反正他現在已經把能借的人,都借了個遍。
對誰都說,等自己樓盤開售,賣房有錢了,一定立馬還錢。
這種謊話,騙騙一般人還行。
像徐江這樣的江湖大佬,怎么可能會上當?
只是……
剛才都已經大發雷霆了。
哪有發火后,還服軟的道理?
“好啊徐江,既然你這么不給臉,那咱們就走著瞧!”
“等將來你求我的時候,別忘了你今晚說過的話!”
說罷。
趙瑞龍一巴掌拍桌上,轉身憤然離去。
而徐江沒有任何憤怒,反而笑呵呵的提醒道:
“趙公子,你還是先想辦法,熬過眼前的難關吧!”
趙瑞龍心頭一沉。
徐江的話,像是千斤重擔一般,瞬間把他壓得喘不過氣。
老人們常說,人有兩件事是難以隱藏的。
一是貧窮,二是咳嗽。
咳嗽自然不用說,越憋越難受,只會咳得更厲害。
而貧窮……
沒錢就是沒錢。
不管裝得多好,始終是打腫臉充胖子,很容易被人一眼識破。
“你放心,小爺我抬抬腿,這難關就過去了!”
趙瑞龍重重冷哼一聲,拽開房門揚長而去。
留下一臉冷笑的徐江,以及一臉懵逼的王秘書。
端起茶杯,徐江品了一口。
“剛才你都看見了,哪有像他這樣借錢的?”
“找老子借錢,我他媽說幾句實話,都不行嗎?”
“既然死要面子,那又何必來找我呢?”
冷冷一笑后,徐江放下茶杯,緩緩起身。
“像他這樣做生意,能成什么事兒?”
“他爹要不是趙立春,早就不知道挨多少頓毒打了。”
“回頭轉告領導,不是我徐江不給面子,是他不會做人。”
話盡于此,徐江單手揣兜,哼著小曲兒慢慢離去。
而另一邊。
趙瑞龍的車,剛駛出京海別苑的停車場。
他二姐趙小惠便打來了電話。
“三叔剛給爸打了電話,說你錢沒借到,還朝徐江發火了是嗎?”
趙瑞龍閉眼扶額,心里很窩火的說道:
“那王八蛋太他媽嘴賤!”
“不僅說我的山水集團要破產倒閉,還說咱爸別看現在位高權重,將來說不定哪天就要被帶走或者去世。”
“你說我能忍他嗎?他以為他是誰啊?一個地級市的混混,運氣好掙了點錢而已,有什么資格教訓老子?”
趙小惠怒斥道:“就憑他能掙到錢,但你卻沒有!”
“你是求人辦事,別說徐江挖苦幾句,就算讓你跪下,你也得跪!”
“面子算什么狗屁東西?能值幾個錢?能讓咱們渡過眼前的難關嗎?”
“他要說就讓他說,你去求人借錢,就是去當孫子的,你咋還跟他發火呢?”
趙瑞龍咬了咬牙。
“姐,我知道你說的句句在理,我是應該對他低聲下氣、奴顏婢膝。”
“但……你還不了解我嗎?我……我這性格,就注定拉不下臉啊!”
趙小惠一聲長嘆。
“瑞龍啊,咱家現在是什么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
“馬上就快過年了,咱們不趕緊弄一筆錢,你想大過年的,被人堵門討債嗎?”
“萬一那些拿不到工錢的民工,被惹急了威脅要跳樓,把事情徹底搞大,你說怎么辦?”
趙瑞龍咬牙攥拳。
心里真是越想越氣憤。
“我他媽真想知道,到底是哪個殺千刀的王八蛋,建議調整商品房預售標準!”
“我原本一切都計劃好了,一個個樓盤陸續開始預售,資金就能周轉起來,結果新規定一出臺,徹底打亂了我的計劃!”
趙小惠嘆息道:“爸已經打聽過了,是總務院新聘請的一名參事提出的建議。”
“這個參事身份不明,但卻深得高層信任,針對很多個行業領域,提出的建議都得到了采納和落實。”
“所以你即便查到了是誰,你也根本不敢動他,況且新規定已經出臺了,咱們資金鏈也斷裂了,知道是誰又有什么用?”
“當務之急,是你趕緊回去,好好給徐江道歉認錯,不惜一切代價,也要讓他借一筆錢,否則今年這個春節,咱們別想好過!”
趙瑞龍無比苦澀。
錢錢錢,命相連。
以前沒搞房地產項目,只當一個二世祖的時候。
趙瑞龍真沒覺得錢有多重要,感覺賺錢特別輕松容易。
而現在……
他深刻體會到,什么叫一分錢難倒英雄漢。
集團嚴重缺錢,別說眾多項目難以為繼,就連工資都發不起了。
漢東那邊,能找的人都找了,能想到的辦法也都用了。
要不是已經黔驢技窮、走投無路。
趙瑞龍也不會想到來京海。
他知道徐江不好對付,徐雷更是很不好惹。
可他還能有別的辦法嗎?
一想到臨走之前,自己還很豪橫的放了狠話。
現在自己又要回去,給徐江賠禮道歉……
這不是自己打自己臉嗎?
“瑞龍?瑞龍你在聽嗎?”
“你別猶猶豫豫了,好不容易才通過三叔把徐江約出來。”
“你今晚必須要把握住這個機會,不能再死要面子了,你知道嗎?”
趙小惠憂心忡忡,語氣極為急切。
能不能借到一筆錢,解決燃眉之急。
全家的希望,都寄托在了趙瑞龍身上。
趙瑞龍心如刀絞。
雖然特別不情愿,但一想到被瘋狂催債,卻無力還錢。
一旦把人逼急了,就有可能引發連鎖反應,導致事態徹底失控……
為了保住父親的名聲和職位。
也為了趙家不在春節的時候被人堵門討債。
更為了自己含辛茹苦打造山水集團,不至于不到一年就破產倒閉。
趙瑞龍終于狠下心,睜開了眼睛。
“老杜,掉頭回去!”
聽到這話。
不管是正開車的杜伯仲,還是電話另一邊的趙小惠,都立馬踏實了。
尤其是杜伯仲。
趙瑞龍不便于親自出面辦企業搞房產。
京州山水集團是用他的名義成立的。
從法律上來說,杜伯仲是集團的法人代表,出任何事情,他是第一責任人。
要是山水集團破產倒閉,別人打官司討債,趙瑞龍可以撇得一干二凈,但杜伯仲卻不行。
如今趙瑞龍愿意拉下臉面,回去找徐江,杜伯仲當然心里最高興了。
確認前后暫時都沒有車。
杜伯仲剎車減速,然后打左轉向燈,直接跨雙實線掉頭。
他這連貫的操作行云流水。
掉頭后,深踩油門,準備盡快趕回去。
然而……
一輛從京海別苑方向駛來的轎車,卻突然直接沖了過來。
杜伯仲嚇得立馬往右猛打方向盤。
嘭的一聲!
奔馳轎車沖上了路肩,重重撞上了一棵綠化樹。
沒有系安全帶的趙瑞龍。
在巨大慣性作用下,重重撞到前排座椅。
來不及發出一聲慘叫,便當場暈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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