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忙著呢！”
大發和李樹正埋頭搬貨呢，就聽到了讓他們惡心至極的聲音。
“你來干什么？我們可沒有偷懶！”李樹厭惡的瞪了王德海一眼。
不明白他這個懶人到倉庫來干什么。
這幾天他和大發一直偷摸著觀察王德海，可他除了在車間里耀武揚威的欺負工人，倒是也沒有別的異動。
所以兩人這幾天按捺著性子，也為了不讓王德海抓到把柄繼續找茬，一直勤勤懇懇的在倉庫搬貨。
“李樹兄弟，瞧你，急什么啊！”王德海樂呵呵的擺手，“我又不是什么洪水猛獸，就是過來看看。”
王德海擺出一副平易近人的樣子，不知情的人看了，還以為他和李樹還有大發是好兄弟呢。
服裝廠的倉庫堆放了很多布料，有些布料放了很久，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霉味。
另外的一處角落堆了一摞碎布頭，是縫制衣服時剩下的邊角料，這些都可以作為員工福利，拿回家補衣服或者做鞋底都不錯。
當然一些做好還沒來得及賣出去的衣服也堆放在倉庫里，不過這些衣服和布料是分開放的。
總的說來，倉庫被打理的井井有條。
李樹見王德海進來后到處打轉，這里站上一陣又換到另一個地方打量，不由得譏諷說：“這倉庫有什么好看的？能看得出一朵花來？可別臟了你這個主任的腳！”
王德海聞言不僅沒生氣，反而笑著搖頭說：
“李樹兄弟，要我說啊，你這人就是太軸。我身為新上任的主任，到處巡視一番不是很正常？”
“倉庫是廠里的重中之重，我總要仔細一些，不然出了什么事我可擔不起。”
說完，王德海搖搖頭，又繼續在倉庫里轉悠起來。
那架勢，倒真的像是來檢查的。
李樹啐了一口：“切，鬼才信你這么勤快！”
接下來的幾天，王德海像是忽然轉了性，每天都要到倉庫來晃一圈。
李樹和大發已經從最開始的大驚小怪，變得習以為常了。
剛開始他們也懷疑過王德海別有用心，在王德海走后，把他轉悠的地方都仔細觀察過，沒有發現什么異常。
后來李樹和大發只當王德海抽風，或者是想過來看他們的笑話。
時間長了，他們也就只顧著埋頭干活。
這天，一直看守倉庫的牛大爺突然身體不適，向廠里告了假。
事發突然，一時也找不到合適的人選接替他。
倉庫里那么多的東西，不能沒有人看著。
“要我說，就讓李樹和大發留下來看倉庫吧！他們在倉庫待了這么長時間，對倉庫也熟悉，大家覺得呢？”王德海冷不丁的站出來。
白天上了一天的班，誰愿意晚上還加班？因此剛才沒有人表態。
現在王德海提了李樹和大發，所有人都眼神閃爍的看過去。
王德海笑瞇瞇的看著李樹：“現在是上秋裝的關鍵時候，關系到廠子里下個季度的效益好不好，在這種時候，需要犧牲一些個人的利益，你們會愿意的吧？
“我們愿意。”不等李樹發火，大發先一步答應了下來。
廠子效益關乎到員工福利，效益好了，逢年過節就能多分些東西，說不定還有獎金。
王德海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要是他倆不答應，萬一廠子的效益不好，他們不就成了廠里的罪人？
王德海臉上掛滿了笑，似是對李樹和大發十分滿意：“好！你們愿意為廠里付出，廠里也不是沒有表示。這段時間牛大爺的工資給你們，廠里再額外補貼你們半個月工資！”
聽到有半個月的工資補貼，剛開始沒吭聲的工人心里都有些后悔。
這個王德海真是，有補貼不早說！
白干和有工資能一樣嗎？！
“大發，李樹，你們這是賺了啊！”
“是啊是啊，看來王德海也沒那么壞，把這樣的好機會交給了你們。”
“大家都以為他還在心里記恨你們呢！”
李樹和大發嘴角僵著一抹笑：“是嗎，我們也沒想到……大家放心，我們一定好好守倉庫……”
是夜。
通天的火光紅透了半邊天。
滾滾濃煙翻騰不止。
原本守倉庫的兩人倒在地上。
對發生的一切一無所知。
“不好了！著火了！”
“快來人啊！著火了！”
“救火！快來人救火！”
醉倒在街邊的二流子率先發現了不對，侵蝕大腦的酒精被嚇得瞬間消失。
他跌跌撞撞的爬起來，一邊跑一邊喊。
這火要是真的燃起來，那整個服裝廠都要燒沒！
“嗯，外面在吵什么？大晚上的……”一對夫妻從睡夢中被吵醒，丈夫不滿的嘟囔著。
妻子要敏銳些：“不對，我怎么聽著像是在喊救火呢……”
“誒，還真是！”丈夫翻身坐起，“快起來救火！”
“天殺的啊！怎么突然著火了啊！”
“我家院子里有水井，都來這里打水！”
“我家也有水井！”
“不管是桶還是盆，都用上！”
“爺們兒都大膽點，上前面來！婦女在后方送水！快！”
……
無數和這對夫妻一樣的人被吵醒，然后提著水桶加入了救火的隊伍。
要是大火蔓延開來，別說服裝廠，他們外面的這些民居一樣也保不住！
人多力量大。
在附近居民還有趕來的消防公安的共同努力下，一場還沒成型的大火消滅在萌芽之中。
等滬市服裝廠的領導們趕到的時候，現場已經拉起了長長的警戒線。
一些穿著制服的公安同志正在里面調查善后，周圍還有看熱鬧的人指指點點，即使是深夜也不肯離去。
當然這其中也少不了投機分子，想看看能不能從倉庫中撿到些便宜，畢竟大家都忙著救火，沒空盯著每一個人。
“完了！全都完了啊！”廠長郭建文趕到現場，就見到燒的只剩一半的倉庫。
漫天的黑色碳灰把四周都染得漆黑一片。
時不時的還有斷壁殘垣掉落的聲音。
原來囤積的布料基本全都燒成了灰，好在最近趕制出的新衣沒被這場大火波及到。
但和廠里這次的損失相比，也是杯水車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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