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的確規矩大,但要按照白家的規矩,楊茜這個出身不好的“白三夫人”,可是位于白家等級的最底層的。
就這身份,她怎么有膽敢來挑釁她的?不知道她同時也代表著白鶴渡嗎?
其他人也嘲諷地看著楊茜,訝異她到底哪來的勇氣。
楊茜卻沒察覺這些,在她看來,云漫夏再怎么都得叫她一聲“三伯母”!
作為長輩,她教育一下晚輩怎么了?
——她心里記恨著白鶴渡針對白三伯的事,又不敢沖著白鶴渡表達不滿,于是云漫夏成了她的情緒發泄口。
而此時,楊茜都沒注意到老夫人陡然沉下的臉色,她說了一句還不解恨,接著又皮笑肉不笑地道:“漫夏你也別嫌我說話不好聽,白家規矩大,你不懂規矩那丟的是整個白家的臉,身為你三伯母,我……”
云漫夏眼眸一瞇。
“夠了!”突然一聲怒喝,打斷了楊茜的聲音。
說話的是老夫人。
她冷著臉,看著楊茜說:“這里輪得到你說話?當著我的面都敢對著我孫媳婦抖威風,誰給你的膽子?”
不等楊茜說話,她又冷哼一聲,不留情面地道:“夏夏的三伯母早就去世了,不是什么人都配讓她叫伯母的。當初我對你進門的事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是看你還算安分,現在你要是安分不下來,我不介意給老三換個老婆!”
楊茜臉頓時白了,神色也十分難堪。
當著那么多人的面呢,老夫人竟然輕描淡寫地說給白三伯換個老婆!
難堪之余,面對老夫人的怒火,她又有些驚慌,“媽……”
“給夏夏道歉!”老夫人沉聲命令。
楊茜咬了咬牙,不敢有一絲遲疑,立即對云漫夏道:“漫夏,對不起,是我不會說話!”
云漫夏:“……”
這是不是慫得太快了些?
敢當著老夫人的面沖她發難,她還以為對方多有膽氣呢,結果就這?
“沒關系。”她淡淡笑了一下。
“好了,坐下吧!”老夫人這才大發慈悲地說道。
楊茜急忙坐回去,鵪鶉一樣,縮著脖子,一個字都不敢再多說了。
“夏夏,快過來。”老夫人這才轉向她的寶貝孫媳婦,頃刻間就已經換了一張臉,臉上滿滿慈愛的笑容。
云漫夏乖巧地走過去,“奶奶。”
老夫人“哎”地應了一聲,拉著她的手,讓她在身邊坐下,然后當著眾人的面,關心云漫夏道:“怎么樣,睡得好不好?”
想到昨晚的事,云漫夏尷尬地輕咳一聲,有些不好意思道:“好。”
老夫人笑瞇瞇的,“睡得好就好,以前在御景園怎么樣,以后在這里就怎么樣,什么規矩?白家沒有這樣的規矩,你怎么舒服怎么來,小九樂意慣著你,奶奶也樂意,誰要是有意見……”
她冷哼一聲,目光瞥過楊茜,又順帶掃了其他人一眼。
“那就讓他來找我,或者去找小九去!”
這話一說,眾人哪里還看不出老夫人的態度?
一邊心里咋舌,驚訝老夫人竟然對云漫夏這么縱容寵愛,一邊紛紛對云漫夏表露出善意。
他們可不是楊茜那種蠢貨。
不說老夫人的態度,就只沖著云漫夏背后站著的白鶴渡,敢去招惹她,那不是找死嗎?
面對眾人親近的言語,云漫夏也一一大方回應。
吃過午飯,她看了眼時間,正打算去國醫總部報個到,紀鳴川卻突然來了電話,說有急事要找她。
云漫夏想了下,報到的事也沒那么急,就先應了紀鳴川的邀約。
一小時后。
云漫夏一進包廂,就見紀鳴川滿面陰霾,臉上慣常的笑容都是冷的。
她揚了下眉,“這是怎么了?”
見她來了,紀鳴川的神色才稍稍緩和了一些,沒多說,直接拋給她一個小袋子,“幫我看看,這里面的東西,和我的‘遺傳病’,有沒有關系。”
說到“遺傳病”三個字的時候,咬牙切齒。
云漫夏湊到鼻子面前聞了聞,眼睛陡然一瞇。
“太有關系了,如果我沒料錯,當初你的‘遺傳病’,就是因為誤食了這個。”
她抬眸,看向癱在椅子里的紀鳴川,“這東西,你從哪里得來的?”
紀鳴川早在聽到答案的那刻,就僵在了椅子里,臉色難看極了。
他頗為頹然地閉了閉眼。
“我回去后,從家里找到的。”
他之前還抱著最后一絲希望,可能是外人想害他呢?不到最后一步,他實在不想懷疑家里的人。
云漫夏看著他,“那這東西的主人是誰,方便和我透露下嗎?”
紀鳴川有氣無力地擺擺手,“還不知道,東西是半個月前,管家無意間在垃圾桶里發現的,但不知道是家里誰丟的。”
之前云漫夏說他并不是什么遺傳病,而是被人害了,加上未婚妻給他的香囊又出了問題,他就暗中吩咐管家留意一下家里的情況。
管家十分盡職,這幾個月竟然還每天都悄悄檢查垃圾桶,而也正因為這份盡職和謹慎,才會發現這東西。
“你家里都有些什么人?”云漫夏問道。
紀鳴川嘆氣,“人不多,我爺爺奶奶還有我爸媽,以及我大伯我堂哥一家。”
他頓了下,“我未婚妻也時常過來。”
紀家和其他家比起來,家里人的確算少的,但也正因為少,紀鳴川才感到難過。
爺爺奶奶疼他,爸媽愛他,大伯也時常關心他,堂哥和他更是相處得和親兄弟一樣。
未婚妻也時常往他家跑,雖然還沒結婚,但紀家已經差不多把她當兒媳看待了。
這些都是他的親人、他在意的人,他要去懷疑誰?
可他再怎么不愿意承認,這東西都是在家里撿到的。
紀鳴川一副受到莫大打擊的樣子,云漫夏卻還淡定,她狀似無意地問道:“你未婚妻給你的那個香囊怎么回事,你問過了嗎?”
紀鳴川遲疑了下,說:“那可能只是個巧合,悠若一向喜歡擺弄那些東西,那個香囊的配方她很喜歡,已經用了好幾年了。”
“可能也是我運氣不好,誰能想到她香囊里用的藥材竟然恰好對我的病情不利。”
巧合?
云漫夏扯了下唇,想到紀鳴川上輩子那慘烈的下場,看他的眼神不由得帶上了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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