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讀小說網 > 重生明帝,但大明已經沒了 > 第48章 襄樊已定(下)
  王興,胡一青麾下,合計騎兵千余,步卒甲士四千,將漢水之畔圍得水泄不通。

  那挺矛沖來的十余清騎,就是送死。

  只是一輪火銃射擊,就將其變成了馬蜂窩,人喊馬嘶之后,了無生機。

  看著遠處殘尸的濟爾哈朗沉默良久,耳畔傳來王興麾下騎士的勸降呼喊聲。

  “濟爾哈朗!爾等已經別無生路,現在若降,可保全爾等性命!”

  濟爾哈朗知道,對方肯定是會勸降自己的,畢竟如果他投降,作為清廷輔政叔王,親王,若是倒戈,那對各個戰線,以至于清廷腹地都是有轟動性的效果。

  甚至可以憑借他的旗號,策反諸多北方守將,屆時無數城池,兵不血刃,便可一鼓而下。

  可惜,不可能。

  “舉矛!”

  胡一青舉手發令

  上千步卒甲士舉起長矛、大盾,結為密集陣型

  “往前!”

  “锃锃”

  整齊的腳步聲中,密密麻麻的刀矛陣列,不斷往河畔逼來

  濟爾哈朗身邊的其他騎士,仿佛都被之前那位年輕佐領的話激勵,挺身策馬,向不遠處嚴密的軍陣,發起最后沖擊。

  “殺!”

  殘缺的彎刀,折斷的騎矛,破裂的甲胄,如同血人般的上百騎,就這樣石如大海般,沖進軍陣......

  “舉銃,放!”

  “砰砰砰......”

  “舉矛!”

  “刺!”

  耳邊冷厲的軍令不斷下達,一板一眼,如同機械重復的戰術動作下,那決死洶涌而來的清軍騎兵,毫無抵抗能力,瞬間就像遇見火光的冰雪般,融化殆盡......

  依舊冷冰冰,毫無觸動的明軍軍陣,邁過散亂的人馬尸體,繼續往濟爾哈朗這里逼來。

  此時,濟爾哈朗身邊,只剩下十多名,或是傷勢過重,或是膽小,實在怕死的士卒。

  剛才那一幕,實在是讓人印象深刻。

  一名不到二十,眼見著連胡須都沒有的清騎,面色慘白,手腿發顫,想效仿之前那些人向明軍沖去,卻又下不了決心。

  濟爾哈朗看著他,卻是平靜溫和地問道

  “多大了?叫什么名字?”

  如同面對家族晚輩的長者一般

  “阿哈碩色......十八。”

  濟爾哈朗頷首

  “我死后,你持我首級降明,鑲藍旗死光了,你要活下來。”

  隨后拔刀,自刎

  鮮血濺了阿哈碩色一臉

  這個十八歲的小卒,稍稍愣住,然后想上前砍下對方頭顱,卻怎么也下不了手,最后竟是淚流滿面。

  將濟爾哈朗尸首扶上那老馬之上,隨后竟是牽著往漢水波濤中而去

  那老馬也不抵抗,就這般涉水而入,身后火銃聲響起,浮起朵朵血花。

  光烈七年春,襄陽光復,清鄭親王,輔政叔王,濟爾哈朗授首

  自光烈六年秋開始的襄樊戰役,歷時四月,以明軍的獲勝告終,斬俘八萬有奇,中路清軍兩位正副主帥,濟爾哈朗、碩塞,全部殞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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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天啟年間開始,河南就沒有消停過。

  又是天災,又是人禍,朝廷、宗室、士紳的橫征暴斂,水患、旱災、蝗災的反復蹂躪,農民起義、官軍鎮壓、清軍南下,互相逐鹿,反復搏殺。

  原本擁有超過五百萬人口,數千萬畝耕地的中原腹地,如今卻是赤地千里,十室九空。

  當多爾袞施行新政,想組織各省就地屯田時,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河南滿打滿算,只找出四十多萬百姓參與屯田。

  所謂人地矛盾,此時在河南,乃至于整個北方,都幾乎不存在。

  到處都是荒蕪的良田,人煙斷絕的村莊,與零落四處,骨瘦如柴的百姓麻木的眼神。

  直到一面赤紅色的三辰旗幟,抵達河南最南面的南陽方向,似乎打破了了這種絕望中麻木的寧靜。

  高一功面色沉重的看著眼前的南陽城。

  襄樊戰役以后,湖廣再無可以抵擋明軍腳步的軍事力量,光復前軍、中軍長驅直入,一路向北收復各地府縣。

  其中,光復前軍由樊城,向南陽,信陽方向挺進,直指河南腹地

  而光復中軍,則是先向西北,解決湖廣地區的最后一根釘子——鄖陽

  碩塞、濟爾哈朗手中,基本上就是中路清軍的全部精銳機動力量了,故而這兩人一死,整個中路戰場,基本上就沒有精干兵馬存在,只剩下一隊綠營散卒,幾乎是望風而降。

  唯有之前從泌水逃脫的幾千鑲紅旗八旗軍士,退往了鄖陽方向,倒是給光復中軍造成了不少困難。

  至于光復前軍這邊,則是勢如破竹

  新野、鄧州、唐縣、泌陽先后收復

  有些是明軍火炮一到,轟開城墻,一個時辰之內便見勝負,有些干脆隔著幾十里,就主動獻城。

  但高一功卻并不覺得興奮。

  因為一路上,除了那些龜縮在城內,或死或降的綠營兵丁外,他幾乎都沒見到多少活人。

  隔著幾十里,才能勉強看到一個還剩百來號老弱的荒廢村鎮。

  一行以來,大軍連向導都找不到,最后還是錦衣衛派人充當。

  可嘆的是,無論是南陽,還是襄樊,明明都是全國中數一數二,適宜耕種的沃土,如今竟然人煙斷絕,于春耕時節下,路邊野草雜生。

  幾乎是襄樊戰役結束的同時,正在武昌坐鎮的堵胤錫,就迫不及待派出官吏,迅速接管江漢平原,然后組織已經所剩無幾的百姓,連忙補種莊稼。

  無論是襄樊,還是河南,自光烈七年起,三年以內,不征一文稅賦。

  而且以后,估計也會酌情大幅降低稅賦,直到經濟生產恢復為止。

  如今江南地區都快進入夏糧收獲的季節了,之前最難熬的時候到底還是熬過去了。

  好在之前三年積攢的家底夠厚,明軍糧餉基本上沒出大問題,只待夏糧收獲,便徹底挺過來了。

  如今堵胤錫組織恢復江北新復土地的生產,其實主要是為了日后做準備。

  正如年前朝會時,內閣商議所提出的那樣。

  此番北伐,對于明廷上下的考驗有兩個。

  一個是軍事上的,自不必提。

  還有一個,是政治、經濟上的。

  誰都知道,整個長江以北,此時就是個爛攤子,北伐,不僅是“攘除奸兇,還于舊都”,也是在著手接收這個爛攤子。

  清廷可以不管不顧,只要能維持統治,怎么造都行。

  但明廷不能啊

  可以預想得到,未來五年之內,整個北方,都是只有投入,鮮有回報的財政無底洞。

  這對于整個明廷上下行政的考驗,才剛剛開始。

  南陽城前,高一功也有些心情沉重。

  由于河南早成了一片白地,于是乎,明軍的后勤補給,就只能從襄陽方面,千里轉運,過了泌水以后,水運斷絕,明軍后勤線越拉越長......

  “將濟爾哈朗的旗子挑起來,在城外巡示,勸降。”

  “再讓炮營打上擊發,以做威懾。”

  命令一下,果不其然,本來南陽清軍這邊就收到了不少風聲,上下軍士忐忑不安,先是清軍鑲藍旗的旗幟被用長矛挑起來,于城外展示,隨后又是明軍炮營數輪威懾性攻擊。

  地動山搖之后,南陽城南門頓時大開,原來剛剛,守城滿洲將領已經被殺,副將獻城。

  光復前軍的旗幟,駛入南陽。

  河南腹地洞開,中路戰場,勝負已決。

  從這里直到黃河畔,數千里平原,盡成坦途,都不再會有足以抵擋明軍兵鋒的力量存在了。

  同日,張煌言領光復后軍兩師,于蕭縣西北的三仙臺,與清軍接戰,互有勝負,此地距離徐州不過三十里。

  徐州會戰拉開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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