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明珠一下子就從夢中驚醒。
是了，她最后一個見到的人，是霍選！
只是，他為什么會是那樣的神情？
感覺她死了，比他自己死了，還要讓他難受。
謝明珠伸手揉了揉自己有些發脹的腦袋。
門外傳來了敲門聲，同時還有謝紹謙的聲音：“明珠？你還好吧？”
謝明珠聲音有些啞：“我沒事，做了個噩夢。”
“哦，我們就在外面，你別害怕，有事就叫我們。”謝紹謙繼續說道。
謝明珠應了一聲。
再次躺了下來，翻來覆去，卻是再也睡不著了。
外面謝紹謙和霍選說話的聲音已經聽不見了，想必應該是睡到隔壁的男宿舍去了。
隔壁的男知青宿舍也已經沒有人住了，剛剛謝明珠就已經在床上鋪好了床單被褥了。
睡不著，她就干脆起來。
五月份的天氣，晚上還是有些涼的。
她披上了外套，坐在了院子的臺階上。
看著頭頂上的夜空，聽著周圍的蟲鳴聲，一直躁動不安的心情這才稍微平靜了下來。
“怎么還沒睡？”
霍選的聲音從斜刺里傳來，驚了她一跳。
回頭看去，就見他斜靠在墻上，有些散漫，跟平時站哪兒都是板板正正的模樣大相徑庭。
借著月光能看到，此刻他的雙頰也是微微泛紅。
“睡不著？”他又問道。
因為喝酒的緣故，往日里清雋的聲音透著一絲的沙啞。
“睡醒了，就睡不著了。”謝明珠輕聲說道，“你喝多了？”
也就只有喝多了，這才能讓他變得跟往常不一樣。
“沒有，我沒喝多。”
霍選不斷地搖著頭，就像是搖著撥浪鼓似的。
謝明珠看著他這模樣，倒是有些可愛，忍不住笑了起來：“還說沒喝多！”
霍選并沒有再說這個，只是一本正經地看著她，沉聲問道：“謝明珠，你后悔嗎？”
謝明珠愣了一下，不明白他的意思。
他很快又笑了起來，閉著眼睛搖頭笑道：“我可能真的喝多了。”
開始胡言亂語了。
謝明珠站起身，來到了他的身邊，皺眉看向了他，輕聲說道：“喝多了你還不回去休息？”
話音剛落，就見他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把她摟到了自己的懷里。
“謝明珠，我好想你。”
他低下頭，把頭埋在了她的頸上，一雙粗壯的胳膊緊緊地摟住了她。
用力收緊。
只要一閉上眼睛，他的腦海中就不受控制地想到她墜落在自己面前的慘狀。
滿地的鮮血，讓他不受控制的顫抖。
如今，只有把她攬在自己的懷里，聞著屬于她的氣息，這才能安撫自己這顆顫栗的心。
謝明珠靠在他的心口處，聽著他飛快跳動的心跳，呼吸一滯。
“霍選？你真的喝醉了。”
她伸手去推了推他，但是卻一點都推不動，“霍選？”
霍選沒了動靜，耳邊還傳來了均勻的呼吸聲。
謝明珠皺眉。
這就睡著了？
再次用手去推了推，但是依舊是紋絲不動。
這家伙從小就長得人高馬大的，走在哪兒都是最顯眼的存在，身材又結實，光憑一個謝明珠還真的是沒有拌辦法搞定他。
謝明珠只能出聲叫喊二哥。
二哥也睡得死，關著窗戶甚至都還能聽得到他的呼嚕聲。
謝明珠叫了幾聲，得不到二哥的回應，只能深深地嘆了口氣，用力去推霍選。
“霍選！霍選！”
任憑她怎么叫，對方都是沒有回應。
脾氣上來的謝明珠用力地掰著他的雙臂。
好不容易霍選被她折騰醒了。
“謝明珠，好好活著。”
他一清醒，就說出了這么一句話，又是讓謝明珠一愣。
她隱約地感覺到了，好像霍選也跟她一樣，知道前世發生的事情。
“霍選，你是不是跟我一樣，也知道前世發生的事情？”謝明珠試探性地問道。
霍選卻是并沒有回答，只是含糊不清地說道：“秦浩宇他是個人渣，他配不上你，你值得更好的。”
謝明珠湊近了去聽，卻是什么都沒有聽到。
“好了，你夠了啊！我真的要生氣了！”謝明珠沉聲說道。
這話一出，就感覺環著自己的力道減輕了不少。
她用力一推，就把霍選給推開。
霍選沒了支撐力，就直接沿著墻壁，癱坐在地上。
謝明珠也不能把他扔在這里，只能架起他，往旁邊的宿舍走去。
好不容易把他給送了回去，謝明珠自己也出了一身的汗。
看著躺在床上閉著眼睛的霍選，她微嘆了口氣，轉身出去。
等她剛一出去，一直閉著眼睛的霍選一下子就睜開了眼睛。
黑暗中，他的眼睛好像泛著光。
隔天早上，天還沒怎么亮，外面就熱鬧了起來。
雞鳴聲、狗叫聲、人聲，各種各樣的聲音傳了過來。
謝明珠已經很久沒有聽到這么熱鬧的聲音了，一時還有些恍惚。
穿上衣服打開了房門，旁邊的宿舍門已經打開了，很明顯，霍選他們倆已經起了床。
沒想到他們昨天醉成那樣，今天還能起這么早。
進了房間，就見到謝紹謙正在整理床鋪。
見到她過來，就笑著問道：“我還以為你還要再睡一會兒，就沒叫你，怎么樣，昨天喝了酒，今天有沒有哪里不舒服的？”
謝明珠搖頭：“這又不是在部隊，你怎么沒多睡一會兒？”
謝紹謙輕笑道：“我早就已經習慣了。”
說話間，手中的動作也不停，床鋪也整理得整整齊齊的。
“既然不結婚了，早些回城吧？”謝紹謙出聲問道，“你點頭的話，那邊手續很快就能批下來。”
謝明珠點了點頭：“好。”
見她這一次沒有任何的猶豫，謝紹謙知道她是真的死心了。
“那等會兒我走的時候，就去公社給父親打電話，也把這邊的事情跟他說一遍。”
好久沒有見到父親了，謝明珠心里自然也是想他的，有些激動了起來。
“你不在這邊多待兩天？”聽到他今天就要走，謝明珠有些不舍。
謝紹謙搖頭：“就請了四天的假。”
基本時間都耽誤在路上了。
縱然再舍不得，謝明珠也只能把不舍放在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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