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當初她在偏遠地區的水電站工作，市區還沒有直接通公交到他們那地方，平時出入，除了她們站里早晚發的班車，就只能坐私人的摩托車。
得半個小時。
自己當初去看她，結果她的手機打不通電話，是因為欠費了。
給她充了電話費。
然后又在市區買了一份開封菜的全家桶，還有一些零食和飲料，坐著別人的摩托車，去了她們站里。
晚上沒有地方睡覺。
和她的幾個男同事在宿舍打了一晚上的牌。
上輩子從認識她到現在，向來都是她占自己的便宜，從來沒見過她給過自己什么好處。
以為和她的關系，應該是非常不錯的。
可沒想到，她竟然會當著大家的面，做這樣的事情。
這是馬志遠無論如何都沒想到的。
心里有羞惱，有傷心難過，也有點不可接受。
不對，馬志遠突然想起，在今年自己過生日的時候，她送了自己一張盜版的磁帶。
后街男孩的千禧情，里邊有一首歌，IWantItThatWay，非常的火爆。
這是馬志遠第一次收到異性朋友給的禮物。
想到這里，馬志遠壓制住自己的不好情緒，看著楊玉環說道，“剛才是我不對，不應該和你開玩笑，拿你的蘋果，等周末我去外面給你買一個一樣大的，或者我現在把錢給你。”
說著就準備從口袋里掏出錢來。
可掏了半天，只拿出來一張飯卡，不知道里邊還有多少錢。
口袋里邊，一分錢現金也沒有。
應該是藏起來在哪個地方，平時沒有帶在身上。
也不知道自己還有多少錢。
但是買一個蘋果的錢，應該有吧？
“也不用你給我買蘋果了，就一瓶健力寶吧。”楊玉環說道。
馬志遠看著被楊玉環咬過一口，還有吐了一口唾液的蘋果，這不是自己一個人的責任吧。
一口蘋果換一罐健力寶？
肯定是虧本了。
算了，不計較了。
“行，中午給你買。”馬志遠拿著蘋果，扔到了教室后面的垃圾桶里邊。
看著教室內穿著藍白色校服，非常稚嫩又朝氣蓬勃的少年們。
有些人看著好像有點印象，記起來名字的，也就十來個。
從上輩子的回憶來看，關系好的，也就那么三四個好友。
自己的行為方式，一些看法和習慣，也是社會化了，對現在的年輕學生，可能會讓很多人不可理解。
沒必要去生事。
再有了蘋果的事情后，馬志遠剛重生時對同學的興奮和熱情，像是被潑了一盆冷水，和同學湊熱鬧和敘舊的心思也淡了。
也就一年多，大家就要說再見了。
可他沒去找別人。
但是有同學找了過來。
“老馬，你還沒吃早餐吧，給。”劉堅嘴里說的孫同學，孫璐遞給了馬志遠一個面包，一袋牛奶。
馬志遠看著身著藍白色校服，五官清秀，皮膚白皙，秀發烏黑，明眸皓齒的孫璐。
有點走神。
她非常受男同學的喜歡，在高中的時候，經常有本校和外校的男生給她寫信。
時不時能收到別人送的禮物。
甚至周末還有她初中甚至小學的同學，跨越整個縣城來看她。
上大學后，追求者更是甚眾。
經常有人，跨越城市的距離，只是為了去看她一眼。
馬志遠在大一的時候，還經常和她在扣扣上聊天。
應她的要求，給她寄過自己大學的明信片。
也給寫過不少信。
后面她和馬志遠說過，想來他大學的城市來玩。
馬志遠說不用了，沒啥好玩的。
后來，她又和自己說，學校里邊有一個師兄追她，在宿舍樓下，擺心形蠟燭，唱歌和她表白，問他要不要答應別人。
馬志遠和她說，如果人還好，那可以試著處處看。
此后，再也沒有聯系。
聽同學說，她戀愛了，心里還有點失落和泛酸。
后來，又聽說分手了。
只是這時候馬志遠養魚失敗，負債二三十萬，根本就沒敢去和她聯系，甚至安慰都沒敢。
后來，聽說她結婚了。
對方是一個富二代，聽同學八卦說對方家里在省城有十幾個門面，七個倉庫，三處房產……
馬志遠也看過她的威信朋友圈，新婚旅游的地方，是去的自己大學所在的城市。
走遍了自己送她明信片的每一處景觀。
那一天，馬志遠沒有聯系誰，只是去剃了一個光頭，然后在路邊攤，喝了一個酩酊大醉。
第二天，照樣起來工作。
孫璐被馬志遠看得有點臉紅，直接把馬志遠沒有接的面包和牛奶放他課桌上，跺了一下腳，嗔道，“你趕緊吃吧，要上課了，我下去了。”
說著一甩身后的馬尾辮，微微顫動眉角帶著一絲羞意，仿佛有著無限遐思，一路小跑去了樓下的文科班。
馬志遠已經好久沒有體驗過，一個女人對他如此關心的感覺，心里不由得一陣感動。
看著她離開的背影，整個心像是被春風吹開的嫩芽。
“人都走遠了，還看呢？要不健力寶我也不要了，你牛奶給我吧。”楊玉環打斷了馬志遠，斜著看了遠處剛坐在位置上的王芳一眼。
她和孫璐的關系非常不錯。
馬志遠高中所在的學校叫龍華二中，在縣城的最西邊。
學校推崇所謂的封閉式管理。
除了少數一些在學校周邊租房的人走讀，其他都是在學校寄宿。
只有周日早自習后，學生才可以出校門去外面逛逛。
家是縣城的學生，也是這一天帶著換洗下來的衣服，回家洗澡，吃飯，然后從家里帶來一些好吃的。
在周日的晚自習前，孫璐經常來找楊玉環，有時候也會塞給馬志遠一些從家里帶來的零食。
被楊玉環一打岔，馬志遠也發覺自己莽了。
把牛奶和面包都塞到自己課桌里邊，然后給了楊玉環一個眼神讓她自己體會，“想得美。”
收起來的時候，心里還有點心虛地往王芳那邊看了一眼。
哎，不知道是不是老馬家的基因問題。
怎么和二叔一個樣了呢。
可是，他的小動作，被楊玉環都看在了眼里。
另一邊，王芳看著孫璐從馬志遠的桌邊離開，馬志遠把牛奶和面包塞到桌子里邊。
心里有點酸澀。
有些肉疼地把把從小賣店剛買回來的面包和牛奶放到自己的課桌里邊。
學校小賣店的東西，賣得太貴了。
別人都以為楊玉環要坐在馬志遠附近，是拿馬志遠當擋箭牌。
只有她明白，那是因為孫璐。
當初高一結束后要文理分班的時候，孫璐的父親也來學校了，周老師建議她去學文科。
孫璐還一直想要學理科。
還說她可以努力學習，不會地可以找同學請教，說同學的時候，不經意還瞟了馬志遠一眼。
王芳猜想后來孫璐肯定是沒法違背周老師和她父親的建議，去了樓下的文科班。
在那以后，每次選座，楊玉環都是選擇坐在馬志遠附近，即使有幾次馬志遠，都明確表示不樂意，楊玉環還是堅持。
而從高一入學，楊玉環和孫璐的關系很不錯。
孫璐來找楊玉環，順便和楊玉環的同桌聊幾句，這應該沒人有意見吧。
說實在的，王芳真的很羨慕孫璐。
父母都是縣煙草公司的職工，自己也長得那么漂亮，還能有一個那么好的閨蜜。
反而自己，鄉下的一個黃毛丫頭，齊耳短發，性格大大咧咧，班上不管是男生還是女生，都把她看作男孩一樣。
可她，確實是一個女生啊。
她也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喜歡上馬志遠，也許是他那自卑而又好強，靦腆而又倔強的樣子，讓自己看到了自己哥哥的影子。
那是自己從小到大崇拜的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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