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咱們的兒媳婦嗎?”沈葉棠也看向那姑娘,“長得真好!”
“還不是兒媳婦,照相館師傅說只是對象。”
霍誠濂實話實說,被妻子瞪了一眼:“看他們這么甜蜜,遲早會結婚的。”
沈葉棠催促他:“你快點去工作,咱們盡快啟程。”她正好再給兒媳婦做兩套衣服。
霍誠濂走出家門,迎面遇上他的副師長:“老陸,我過幾天要出趟遠門,時間應該挺久的,具體的工作部署我交給你了。”
陸國安敬了個標準的軍禮,隨后笑了:“沒問題,不過你年底可得賠我一個長假,我小侄女結婚了,我都趕不回去參加,我老婆埋怨死了,我想著找機會去看看。”
“你小侄女不是下鄉了嗎?”陸國安的小侄女是滬市人,家境很好,下鄉了和誰結婚?
“是啊,找了個鄉下小子,看對眼了,家里攔不住,干脆就給倆孩子把喜酒辦了。”陸國安遞給他兩條肉干,“嘗嘗,我小侄女寄來的,是我那侄女婿打到的野豬肉做的,味道很香。”
“嗯,確實很香。”霍誠濂把肉干塞進嘴里,兩個人往訓練部走去,“那你侄女婿還有點能耐。”
……
“霍競川,你慢點兒,我來不及啦!”
“來不及我幫你!”霍競川慢悠悠轉動手里的磨盤。
“不要,說好了分工合作的,我能行!”
這陣子,氣溫不見升高,日頭卻不錯,小夫妻在家做紅薯粉,霍競川負責最累的活,磨紅薯,把紅薯切成小塊,用小石磨加水磨。
陸西橙負責過濾,她力氣小,縫了一個小小的紗布口袋,舀兩碗紅薯泥擠干水分,不斷循環。
霍競川怕她冷,點了煤爐子,陸西橙打開收音機,里面在放長篇小說《桐柏英雄》,每日連載,兩人每天聽完,就著小說內容一番討論,霍競川也不是一味讓著陸西橙,他有自己的思想,但他也能接受陸西橙更新潮的思想。
楊繼忠來時,就聽到兩人在爭論里面的妹妹和哥哥相認有沒有必要,他撓撓頭,這是咋了?
看到楊繼忠來,陸西橙馬上拉上他:“楊繼忠你說,這是不是一種藝術手法,融合了部隊與民眾關系的隱喻內涵?”
霍競川目光直直射向他,楊繼忠腦殼疼,他這是造了什么孽啊!
“呵呵,嫂子,我給你幫忙,你歇著。”楊繼忠端起放置了一晚上已經沉淀好的紅薯粉水頭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陸西橙噗嗤一笑:“看你把他嚇得。”
“我什么都沒說。”霍競川不承認自己嚇人,“是他太沒用。”
沒用的楊繼忠帶來個有用的消息:“川哥,近期你別往縣里送野豬。”
霍競川接過了陸西橙過濾的活,讓楊繼忠去轉磨盤,并示意他繼續說。
老黃牛楊繼忠一邊苦哈哈干活,一邊說著得到的消息:“最近上頭不知道在查什么,盯上了各個縣城屠宰場和肉聯廠的屠夫。”
楊繼忠懷疑是有屠夫走不正規渠道把肉賣出去被發現了,上面準備來個大清洗。
只是動作很隱蔽,要不是楊繼忠有在公安局的叔叔,他也得不到消息。
現在那些個屠夫個個心驚膽戰的,都不敢往外賣下腳料了,楊繼忠怕查到自己的野豬肉頭上,特意過來說一聲。
一頭兩頭沒啥,多了可不好說。
“那就先不賣了。”霍競川指了指屋子角落堆成小山高的破麻袋,“這些要不要拿去賣?”
這些是紅薯渣,按照五斤紅薯出一斤紅薯粉,剩下四斤全是紅薯渣,這里放不下,后面一個屋子全是,足足好幾千斤,橙橙不愛吃,也不讓他吃,白放著占地方。
楊繼忠為難:“賣是能賣,”紅薯渣也是糧食,是糧食就沒有賣不出去的,“就是賣不上價。”
紅薯才幾分錢一斤,紅薯渣就更不用說了。
霍競川無所謂:“你找人弄走,錢看著給。”
楊繼忠又呵呵笑:“川哥,外面曬著的紅薯粉賣不賣?那個貴。”
紅薯粉的價格比白面還貴,它不僅能做細糧,還能做菜,只是沒人舍得做成粉,楊繼忠輕易弄不到。
霍競川看他的眼神仿佛在看一個笑話:“你說呢?”
那是橙橙做的,辛辛苦苦那么多天也不過才得了幾百斤,霍競川一斤都不會往外賣。
楊繼忠委屈,那你們也吃不完啊,正好陸西橙翻曬完紅薯粉進來,他馬上尋求支持:“嫂子,外面的紅薯粉,你能賣我些不?”
陸西橙眨眨眼:“不賣,我們自己吃的。”霍競川磨紅薯粉比打野豬還辛苦,她才舍不得賣呢!
楊繼忠:你們夫妻倆真能吃。
等晚飯,陸西橙做了紅薯粉炒肉,紅薯粉餅,紅薯面,楊繼忠吃得比誰都香。
……
轉眼回鄉下半個月了,前進大隊的春耕還早,但有一件事要提上議程,王滿囤召開大隊干部會時叫上霍競川一起。
“競川,今年如果咱們大隊荒地再種蔬菜的話,還能不能賣出去。”去年,大隊五畝地的蔬菜賣了一百多塊錢,今天他想繼續種,去年荒地少,今年再開幾畝,是不是就能賣個兩百多?
別看一兩百不多,要知道,他們大隊那么多年交公糧交任務豬也不過才攢了兩三千。
一年一百不少了,除了開荒地累一些,種蔬菜收蔬菜都比收糧食輕松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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