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完試第三天，沈葉棠就提出告辭，她要回京城去，有了房子的消息，她打算親自去看看。
霍競川聽了，和陸西橙商量后，拿出五千塊錢給她：“如果合適，您直接做主幫我們買下。”
沈葉棠知道他應該有點錢，不知道他有這么多錢，五千塊就這樣拿出來，連忙擺手：“用不上那么多，那房子你奶奶說算不上是四合院，只有正房和東西廂房，也有些年頭了。”
正因如此，那戶人家前幾年才沒因為房子問題被劃分成特殊份子，現在人家是家里孩子大了，想賣了房子拿錢換兩份工作。
“房子頂天兩千，要是買下來住還得修整，你給我兩千五吧。”沈葉棠也沒想著大包大攬的自己出錢，兒子是個有骨氣的，必然不會接受。
霍競川狐疑，忠子買的六七十個平方的屋子一千五，買個院子兩千？
陸西橙已經開始刷刷刷數錢了，哎，沒有百元大鈔真麻煩。
“阿姨，這里是三千，您拿著，可能還要置辦一些家具，錢不夠您再和我們說。”通知書沒到，他們去不了京城，要不就能自己過去看看了。
“行。”沈葉棠收了錢，又抱起兩個小孫子，“奶奶要走了，小灰小狼會不會想奶奶？”
小灰點頭，回抱住奶奶的脖子，小狼嘴巴甜：“想奶奶，還想太奶奶，想爺爺。”
沈葉棠從口袋里摸出兩個紅包塞給兩個孩子：“這是奶奶給的過年紅包，收好了，別讓爸爸拿走。”
霍競川木著臉，爸爸不拿，媽媽拿，媽媽管著家里的財政大權。
年底了，霍誠禮工作繁忙，霍競川開著拖拉機將沈葉棠送去省城坐火車，她買的是臥鋪車廂，到了京城有人接站。
霍競川提著行李跟著上站臺：“這些是橙橙做的肉醬，您一并帶回去。”
“老太太最惦記這一口，她見了肯定高興。”沈葉棠高興地收下，“火車來了，你快回去吧，天黑了不好開車，房子買好了我拍電報來告訴你們。”
“嗯。”霍競川看著她上了火車，轉身離去，走到出站口再回望一眼，露出一個淺淺的笑。
……
從七六年開始，農民進城賣農副產品的現象越來越普遍，上邊對這方面也漸漸放寬了政策，最明顯的一項是，不限制大家伙養雞了。
前進大隊有條件的全都養了十幾只雞，就連知青點也養了一群，下的雞蛋給大家大大改善了伙食。
霍家大概是整個大隊唯一不養雞的人家，小灰小狼跟著秋秋去家里玩，看到毛茸茸嫩黃色的小雞仔稀罕死了，秋秋送了他們兩只。
陸西橙也挺喜歡小雞的，躲在孩子們后面看，小雞仔嘰嘰喳喳好可愛。
“媽媽！”小灰捧起一只雞給媽媽獻寶，“媽媽捉。”
陸西橙只敢看，不敢碰，她對尖嘴動物有種天然的畏懼：“媽媽不捉，小灰自己玩啊！”
霍競川從身后摟住她，對兩個兒子道：“一會兒把小雞還回去。”
“我們不能養嗎？”小狼眨巴著桃花眼，他想養。
“不能，”霍競川抬手擋住那只小雞，“媽媽怕雞，你們喜歡可以經常去秋秋姐家玩，我們家不養雞。”
陸西橙心軟：“要不還是養吧，養兩只，一人一只。”
“不養。”霍競川至今還記得小姑娘被雞腦袋嚇得渾身發抖的模樣，沒必要為了滿足孩子這點樂趣讓她害怕，“他們喜歡，等他們長大了搬出去再養。”
目前，家里這點兒小事他這個父親還是能做主的。
陸西橙送給孩子們一個愛莫能助的小眼神：騷凹瑞……
雞養得多了，雞蛋自然也多，村民們去供銷社不方便，干脆把攢下來的雞蛋賣給霍競川。
供銷社一斤雞蛋的收購價是兩毛，霍競川付三毛，大家都愿意賣給他。
陸西橙也開始不斷地復制別墅里的雞蛋，她原本有一百多個雞蛋，這一百多個原始蛋每天都能變出一百多個，一個多月，她復制了三千多個雞蛋。
霍競川隱于人后的五個凄慘小弟開始冒頭，他讓最穩重的山羊和豹子負責往縣里給楊繼忠送雞蛋，其他三個在附近的大隊收雞蛋。
陸西橙把收回來的雞蛋用稻草擦干凈，收進自己的別墅里：“今天收了不到一百個，應該附近的雞蛋都被我們收完了。”
“那我讓他們收手。”霍競川知道，收雞蛋只是為了掩人耳目，他賣的多數是橙橙那些雞蛋。
盡管雞養得多了，但對于一個縣而言，雞蛋仍然供不應求，供銷社一斤雞蛋四毛錢，還要副食品票，黑市一斤雞蛋能賣到八九毛。
年底這段時間，陸西橙的記賬本上又多了好幾百。
今年的新年在一月份，過年前兩天，陸tony擺開陣仗給父子三人理發。
霍競川抱著小灰，擦干他的頭發：“媽媽剪頭發，不要動。”
小灰乖乖坐在他腿上，還配合地閉上眼。
男孩子發型簡單，清爽即可，陸西橙經驗豐富，很快剪完一個小碎發腦袋：“我們家小灰灰真俊！”
小灰灰笑得露出一口小白牙。
輪到小狼時，他就沒那么老實了，頭扭來扭去，霍競川兩手固定住他：“給他剃個光頭。”
陸西橙摸摸他的后腦勺，從出生開始，她就留意孩子們睡覺的姿勢，給他們睡出兩個小圓頭，剔光頭也不會很丑。
她到底沒那么心狠，還是給小狼留了短短一寸，像個不正經的小和尚。
小狼看看哥哥，再走到鏡子前看看自己，突然蹲下拍拍趴著的煤球：“煤球的毛分我。”
無辜的煤球叔叔：……
最后是霍競川，陸西橙對他明顯用心多了，前前后后左左右右地轉，這里修一修，那里剪一剪。
霍競川端坐著看她轉悠，伸手抱住她的腰：“剪完了，一會兒我給你涂護甲油？”
“好呀，兒子們的腳趾甲今天也交給你。”陸西橙用海綿拍掉他頭上的碎發，“好看。”
小灰小狼排排坐在炕沿，齊齊嘟嘴：媽媽對爸爸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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