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分兩頭，話說那日謝朗刺傷盧彥之后，直奔南詔去見南詔王。
結果入城就被當做細作抓了起來。
南詔王對他相當不滿，就因為這小子臨戰之時好色誤事，非去抓什么公主，害得他那支精銳幾乎全軍覆沒，差點誤了大事。
不過他也知道謝朗是個熬得住的硬漢。
南詔無人不知，有戰神之稱的謝知蘊當年是個心狠手辣的家伙，他將謝朗扣住那段日子，定然是各種刑罰都用了個遍。
若非有尋常人沒有的意志力，早在冷宮的時候就死了，哪里還能一路奔襲而來活到現在。
這一次圍捕謝朗也不大容易，虧得他們人多，又都是練家子，這才綁了帶到自己面前。
南詔王深諳操控人心之道，所以只讓人好生看管著，給口水給口飯，死不了就行，但是白日夜不給他睡覺。
這是南詔慣用來對付細作的，當初還是交鋒時跟大楚人學的，不費多少力氣，又有效果。
所以這么干晾了三天，謝朗終于撐不住了，他原就有傷，再加上這幾日舟車勞頓長途奔襲，熬了兩晚沒睡，人就有些不行。
看守也心里沒底，怕人死了不好交差，于是去稟報了南詔王。
南詔王這幾日正為戰局膠著不下發愁，干脆順坡下驢把人直接提審了來。
守衛從懷里掏出個油紙包，打開露出兩只肉包子，扔在地上。
“吃吧，吃完再說。”
謝朗這幾日已經被折磨的不成人樣，哆哆嗦嗦撿起地上的包子三口兩口吞下肚，噎得直打嗝，半晌終于冒出來斷斷續續的幾個詞。
南詔王努力辨認了一下，這才弄明白了他的意思，隨即瞪大了眼睛。
“你的意思是？”
謝朗點點頭，加重了語氣。
“若有虛言，愿以命相抵。”
南詔王眉頭蹙得能夾死蚊子，半晌才大手一揮。
“就信你一次！”
謝朗故作謙卑地伏在地上，唇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
***
欽天監很快按照陸夭的要求，將最近的一個黃道吉日選出來了，而且順便還列了三個春節前后的日子給皇后娘娘備選。
明眼人都知道，陸家那位公子正在和徐閣老府上議親，多挑兩個日子絕對沒有壞處，果不其然，陸夭頗為滿意。
她叫孫嬤嬤把黃歷拿來，翻來覆去地比對著。
“二月十二不錯，但就是有點冷，不知道新娘子坐在花轎里，繞這一大圈會不會冷。”她隨手又翻了一頁，“正月十六也不錯，但這剛忙完年節，若是操持婚事的話，不知道來不來得及，而且新娘子也累。”
孫嬤嬤在一旁便笑了。
“沒有哪家大姑姐像皇后娘娘這樣，還處處替弟媳婦考慮，真真兒是難得。”
陸夭好笑地看了孫嬤嬤一眼。
“今日嘴這么甜，是不是有事求我？”
孫嬤嬤跟她早就超越了主仆之間的關系，若說開口求點什么，陸夭肯定是無不應承，果然見孫嬤嬤湊近了些，露出兩分為難神色。
“按說這話我不該提，不過仗著主子寬厚，所以老奴斗膽提一句。”
孫嬤嬤鮮少有什么非分要求，陸夭倒是有些緊張起來。
“是不是薛家還有什么人，想回去瞧瞧？要么便是老家來了人？若有事你便去，放你幾日假，讓王總管派人護送你去。”
孫嬤嬤踟躕了片刻，這才開口。
“老奴想求個恩典，去趟天牢。”
陸夭大驚失色，能讓孫嬤嬤赴湯蹈火的人都在這宮里，她為什么要去天牢。
孫嬤嬤見她面露疑竇，急忙解釋。
“薛家當年一起陪送進宮的，幾乎都隨著先皇后去了，只剩下老奴一個，逢年過節還給她們燒點紙。”孫嬤嬤頓了頓，“有個老姐姐還留下條血脈，如今深陷天牢，老奴不敢破壞國家法度，只希望觍顏能求個恩典，去天牢探視一下。”
陸夭猛地起身。
“盧彥被抓回來了？”
孫嬤嬤一震，隨即意識到陸夭這反應不大對勁，難不成是皇上沒跟她提及？
陸夭立刻想通了這一點，既然能讓孫嬤嬤拉下臉說要去探視的，十有八九盧彥已是彌留之際了。
“他傷的很重？”
孫嬤嬤這時候也不敢不說實話。
“老奴聽說，被捅了一刀，傷得不輕，太醫院已經竭盡全力救治了，但實在是……”
被誰捅了一刀？謝朗嗎？他為什么要恩將仇報？謝知蘊又為何瞞著她？
諸多問題一股腦兒涌上腦海。
“去把王總管叫來。”
孫嬤嬤正要領命而去，就聽陸夭又補充道。
“別讓皇上知道。”
王總管自從升任大內總管以來，幾乎時時都在寧安帝身邊，尤其他又沒有凈身，因而為避嫌更是等閑不去后宮。
反倒不如在寧王府時跟陸夭碰面多。
聽聞皇后娘娘傳召他，心下頓時開始判斷，到底是哪樁事漏了餡兒。
跟陸夭打交道這幾年，他太清楚自家主子縝密的性子，但凡是秘密，總會留下痕跡，而這點痕跡或許能躲得過旁人，但十有八九騙不過自家娘娘。
果不其然，剛剛踏入未央宮的門檻，他就覺得一股子涼意從背后襲來。
但見陸夭端坐在外殿，正不緊不慢地喝著茶，這場景瞬間讓他想到王妃頭一次嫁到王府時審他的畫面。
正想著，就聽上座那人一聲輕喝。
“王總管少見啊！”
他登時嚇得跪倒在地，尚未來得及想出應對之道，陸夭就又道。
“還不老實招來，說說吧，到底有什么事瞞著本宮！”
小劇場
王總管：加工資！我不管，都從王府官家晉升到皇宮大內總管了，怎么還是那么點俸祿？
謝知蘊：第一，現在你不用背鍋了。‘
陸夭：第二，加薪都給你存著娶媳婦兒了。
王總管：無中生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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