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陸洋回到家，看到沈麗娟和陸建軍圍在桌子旁邊在聊天。
“媽，我餓了。”
陸洋一邊換鞋，一邊嚷嚷著。
“你今天怎么不在外面吃啊？天天大魚大肉，還看得上家里的粗茶淡飯？”
沈麗娟出言嘲諷。
前段時間，每個周六的晚上，陸洋和陸勇跑明江市的業務，都是在外面吃飯。
他不敢告訴老媽真相，就騙老媽說同學過生日請客。
幸虧沈麗娟沒有追究那么多，要不然會懷疑怎么你同學每個周六都過生日啊。
陸洋笑嘻嘻的坐到沈麗娟旁邊，討好的給老媽捏捏肩膀。
“天大地大，老媽做的飯最好吃，你兒子之所以在外面吃飯，是為了讓老媽省點力氣。”
陸洋的話把沈麗娟逗笑了，她抄了抄兒子衣服上的灰塵。
“算你會說話。”
沈麗娟心滿意足的去給兒子做飯。
事實證明，把老媽哄高興，場面是母慈子孝的。
“你想吃什么？”
“隨便！”
“我的菜譜里沒有隨便這道菜！”
“哦，那就番茄雞蛋面，我只吃一碗！”
陸洋感覺口渴，從冰箱里順便拿出一瓶汽水，看到冰箱里有剩的米飯，還有昨天剩下的水餃，還有咸菜。
他心里嘀咕：怎么還有這么多剩飯？
曾經陸洋在外地吃慣花樣百出的小吃，家里的飯菜還真有點粗糙。
如今他明白，那是因為老媽節儉。
如果陸洋在外面吃的話，家里剩下沈麗娟和老陸他們就隨便對付一點。
如果陸洋在家里吃的話，沈麗娟至少安排兩葷一素。
唉，老媽也不容易。
隨后，他注意到桌子上放著幾臺頗為小巧的MP3樣機，這應該是老陸從廠里帶回來的。
“爸，你們廠的效率也太低了，這都過去多久了，現在才出樣機。”
陸洋隨手拿起一個，恩，大部分都按照他說過的做出改進。
機身采用金屬質地，打磨的也很圓潤小巧，中間的一小塊液晶屏幕顯得科技滿滿。
“你以為試產這種樣機不廢時間？豈是你動動嘴巴的那么簡單。”
陸建軍不滿道，他作為產品經理兼廠長還是很有發言權的。
陸洋每次提出要求和整改意見，老陸都要回廠里重新設計。
有時候現有設計和新的設計方案有沖突，就要跟工人協商，包括外殼磨具都要重新調試。
再加上工廠設備簡陋，人才缺失，導致進展異常緩慢。
陸建軍問：“你看看這次怎么樣？”
陸洋戴上耳機試聽一下，耳機里音質有雜音。
“爸，這個耳機多少錢？”
“五塊錢！”
“MP3的成本多少錢？”
“52塊錢。”
“你賣99塊錢送耳機，大概率能火。”
“99元這個定價有點太低啊，市面上大部分MP3的設備都好幾百呢。”
老陸明顯是老一輩的思維方式，總想眼前的利潤，不過也可以理解，歷史的局限性所困擾啊。
想想2010年后，大多數人都經歷過滴滴打車和快滴打車的瘋狂補貼，還有外賣大戰的瘋狂補貼。
那個時候人們坐出租車比做公交車還便宜，外賣大戰的時候，家家戶戶都不做飯，因為點頓外賣才花幾塊錢，比菜市場買菜都便宜。
這些企業為的什么？
為的就是市場！
很多時候為搶占市場占有率，哪怕是賠錢也要硬著頭皮干下去！
只要能活下來，只要有新用戶增長，就會獲得投資機構的青睞。
然后去融資，繼續補貼，繼續融資，直到上市，開始收割韭菜們...
2003年，低端MP3市場幾乎一片空白，中高端市場被索尼，三星，聯想等壟斷。
現在正是進攻低端市場的好時機。
陸洋把他的商業思路對陸建軍詳細說了一遍，更多的是他站在一個親歷過時代發展浪潮的角度。
一番慷慨激昂的話說得陸建軍受益匪淺。
他有時候看兒子覺得不靠譜，但是說的那些話，聽起來又頭頭是道。
陸建軍壓低聲音問：“上次給你那五千塊錢是不是花完了？”
“爸，你看不起誰呢，我明天就把錢拿回來讓你看看。”
明天是陸洋收錢的日子，前兩天聽劉偉說海闊天空一個月的游戲流水達到兩千多塊錢。
現在傳奇私服一共有11家合作的網吧，正在洽談的還有3家，尚未拿下的還有23家。
沈麗娟端著面碗過來，看到兒子和丈夫兩個人嘀嘀咕咕的。
他們倆個頭都一樣高了啊，就是兒子要瘦很多。
陸洋明顯是餓極了，端起番茄雞蛋面吃的狼吞虎咽。
沈麗娟讓陸洋慢點吃，順便給他剝了瓣蒜。
“又沒人跟你搶，著什么急？小心別噎著。”
當媽的總是這樣，嫌棄完自家兒子，開始心疼自家兒子，估計連她自己都沒有注意這個矛盾。
沈麗娟非常關心陸洋的學習成績。
比如這次月考進步不少啊，以前都是考460-470分的，這次竟然都突破510分了。
如果再加把勁，甚至可以考上重點一本。
老陸對兒子的成績同樣刮目相看。
當年陸洋爺爺經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就是：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
老陸自己是高中畢業，連大學都沒有考上，陸洋是他們陸家唯一的大學生。
陸洋吃完后，沈麗娟伸手把他碗拿過去。
“媽，我吃飽了。”
“鍋里還有不少呢，你要是剩的話得你爸明天吃。”
“哦，那你幫我盛半碗吧。”
不一會兒，沈麗娟盛滿滿一碗面過來，上面依然是許多的番茄雞蛋。
陸洋：......
媽媽盛飯時永遠不懂半碗的深度，就像理發師永遠不懂一厘米的長度。
前者往往讓我們感動，后者讓我們失望。
吃完飯后，陸洋繼續和老陸討論MP3的產品，沈麗娟也參與進來提意見。
她希望老陸在MP3的機身后面印上：花開富貴，幸福一生，好運連連等字眼。
陸洋被雷得外焦里嫩。
眾所周知，中年婦女們普遍喜歡：花開富貴、幸福一生等字眼。
可是MP3的受眾人群是年輕人啊。
只有上年紀的人才喜歡老媽那種審美，可是那些上年紀的也不用MP3啊，他們普遍喜歡便攜式的收音機，里面播放一些新聞或者戲曲節目。
更加詭異的是老陸覺得老媽的方案可以考慮，這差點讓陸洋跳起來。
如果老陸按照老媽的思路去生產MP3，百分百賠的啥也不是！
一定要攔住老媽這個拖后腿的，我真不想再當負二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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